顧滿妹見她這樣,也向前走了一步,語氣帶著規(guī)勸也帶著一絲不容回避的理由。
“冬花,國韜說得在理。
不管怎么樣,張彩秀都是你親生母親,你三個哥哥都能去幫她收斂尸身。
可你這個唯一的女兒,卻不回來看看自已母親,是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我們女人家最在乎的就是名聲。
你可千萬別犯傻,被別人戳脊梁骨,那你后半輩子,可是要抬不起頭了?!?/p>
顧冬花看他們一個又一個來指責自已,就更生氣了。
但看到崔小燕抱著手,一副看好戲的態(tài)度,就知道今天是真的拿不到錢了。
也知道他們說的是事實,自已的名聲不能壞,不然以后可沒好日子過。
再鬧下去自已也占不到半點便宜,反而還會更被他們這些人欺負。
“關(guān)你屁事。”
她只能生氣的瞪了顧滿妹一眼,要她來多管閑事,自已又沒找她要錢。
她轉(zhuǎn)過身來,又繼續(xù)說道。
“行,崔小燕,今天是你讓我丟了這個臉,這個仇我記下了,你給我等著?!?/p>
顧冬花氣得跺了跺腳,像是要把所有怨氣都沖向了崔小燕一樣,但在這里她也不敢怎么樣。
只能一把抓過那半袋摻著紅薯的糧食,氣沖沖的離開了。
在出院子門的時候,她都還在罵罵咧咧。
只是沒有人再搭理她的話,崔小燕他們就這樣看她離開。
崔小瓶趕緊上前把院門關(guān)上,插好門閂,像是怕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跟進來。
她快步走回崔小燕身邊,臉上是藏不住的憂慮,一把拉住崔小燕的胳膊。
“二妹,現(xiàn)在可怎么辦???
她說的要是真的,家里真沒米下鍋了,平安和兩個弟弟可怎么活?
平樂和平康餓壞了就會跑出去的,平安又是一個性子悶,有啥苦都自已咽。
這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他不可能讓冬花來開這個口,我們要不現(xiàn)在就去看看?”
崔小瓶越說越急,平安現(xiàn)在還不到20歲的人,就要養(yǎng)一家4口,他的壓力是真的很大。
三個弟弟,就只有一個弟弟是正常的,她是實在舍不得平安在受苦。
崔小燕感受到大姐手上的慌亂,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靜。
她看了看同樣著急的崔小草,這才轉(zhuǎn)向大姐,語氣沉穩(wěn)道。
“大姐,你先別著急,先別自已嚇自已。
越是這種情況,我們越不能慌。
而且這個顧冬花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她頓了頓,繼續(xù)分析,“你仔細想想。
她若真是為了一家子的口糧著急,我給了糧食,她又怎么可能再開口要錢?
我忘了跟你們說,上個月我回去的時候,還拿了20塊錢給平安。
所以我懷疑她是悄悄瞞著弟弟來的,這件事情我們要親自回去問問才知道?!?/p>
坐在輪椅上的顧國韜也接口道,“小燕考慮得周全。
我看冬花那神情,要糧是假,想要錢是真。
看來真的要去崔家村那邊看看才行,不然真有點不放心平安他們?!?/p>
崔小瓶還是放心不下,兩個傻弟弟餓得哭嚎的畫面在她腦子里盤旋。
“你們這樣說也有道理,顧冬花確實是個不省心的,那我們早點回去。
不然平樂和平康要是真的餓著了,連句整話都不會說,光是哭就夠平安受的了。”
顧滿妹看了看天色,“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吃了中午飯再過去吧。
我們現(xiàn)在去做午飯,多做一點,待會可以帶點過去?!?/p>
她知道崔家三姐妹都很擔心娘家那邊,她自已也想幫點忙。
這幾年,沒什么事的時候,她也會出去上工,但她們母女三人都是吃小燕家的。
如果有事情,自已能做的,她還是很愿意去做的。
她心里對國韜和小燕的感激,早已超過了所有人。
“嗯,先去做飯吃。
滿妹姐,下午你去接孩子們。
我們?nèi)忝靡黄鹑ヒ惶舜藜夷沁?。?/p>
崔小燕也有些不放心弟弟,她一邊說著一邊往房間里走。
“好?!?/p>
顧滿妹應(yīng)了一句,就趕緊去煮飯。
崔小瓶和崔小草兩個人也趕緊去幫忙,人多一點能更快一點。
崔小燕進了房間里,馬上就從空間里拿出來了一大袋的肉。
三個弟弟都都需要多吃一些肉才行,不然很容易餓。
“小燕,待會我跟你們一起過去,我也很久沒有過去看看他們了?!?/p>
顧國韜進來房間就看到她端了一盆子肉,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因為這幾年他們吃的肉,大部分都是媳婦變出來的,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這么些年,顧國韜也沒有問過空間和靈泉水的事情,反正只要這件事情對小燕沒有傷害就夠了。
“好,我先把肉拿出去給她們做好,你先休息一下?!?/p>
崔小燕一邊說著,一邊端著一盆子肉往外面走。
顧冬花提著那半袋糧食,心里憋著一股無名火,快速往村長家走。
她回來顧家村,有很多人都看見了她,現(xiàn)在總得要回去看看。
那扇熟悉的院門半掩著,顧冬花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
努力想把臉上憤怒的表情壓下去,換上一副帶著些許委屈的模樣。
她推開門,院子里村長正佝僂著背坐在一個小馬扎上,手里拿著一根旱煙桿。
吧嗒吧嗒地抽著,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顯得格外陰沉。
這幾個月村長也不好過,本來張彩秀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的,結(jié)果沒想到她又殺了回來。
讓他再一次丟了臉,他都已經(jīng)生病有一段時間了。
聽見推門聲,村長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見是顧冬花。
他那眼神里沒有絲毫見到女兒的暖意,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迅速又厭惡地移開了目光。
他越看越覺得,這個閨女長得跟自已一點都不像。
那眉眼神態(tài),活脫脫就是她那不守婦道、如今已吃了槍子兒的娘張彩秀的影子。
再仔細看看,說她有點像顧立凱也會有很多人信。
這念頭像根刺,扎得他心口疼,連帶對著顧冬花,也從來沒個好臉色。
雖然沒有明的說出來,但他們一家人都知道,他已經(jīng)不把這個女兒當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