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走的玉簡,和坐著傳送陣離開的宗門子弟,并未引起李青竹的關(guān)注。
讓他停下的,是依然留在原地,不知道為何沒有被蕭理帶走的雕像……
鐘前輩。
魏泱不知道一人一獬豸交流了什么。
她只看到李青竹和鐘前輩,深情對望十幾息后,接著鐘前輩拔地而起,一飛沖天,飛向劍宗最高處的山上,不見了蹤影。
像是要在這里安家一般。
李青竹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看著望向他的弟子們,沉思些許,道:
“被打斷,意外,也是,運,就用運,決定?!?/p>
眾人:“???”這李宗主,剛剛還挺正常,現(xiàn)在說起話來斷斷續(xù)續(xù)的?中毒了?
早就知道李宗主方式的人,倒是舒出一口氣。
鐵狼更是如此,甚至身子還放松地往后靠了靠:
“嘿,這才是李青竹嘛,之前那說話流暢的,要不是知道蜘蛛娘子給了他稿子,我還以為他被奪舍了。”
眾人紛紛點頭。
就連五老怪都沒忍住點了頭,等發(fā)現(xiàn)他做了什么,身子一僵,惡狠狠瞪了眼鐵狼。
鐵狼:“?”五老怪眼睛抽了?
……
各宗主們對李青竹倒是清楚,但擂臺上的人里,一個劍宗的弟子都沒有。
等聽完李青竹的話,頂著滿腦子的問號,眼睛里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他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
李青竹的眼神,很是自然飄向魏泱。
就表達了一個意思——
翻譯。
……我一個參賽弟子,還要身兼數(shù)職,也沒有靈石,唉。
魏泱微不可見嘆一口氣,先是對李青竹行禮,表達自己知道了,接著往前兩步,轉(zhuǎn)身,對剩下的參賽弟子道:
“李宗主是說——
擂臺賽因為意外被打擾,那就是天意如此,之前的比試流程再繼續(xù)下去反而不妥。
既然是天意,那這最后階段不如就讓大家的運勢來做決定。
至于決定最后勝者的方法就是——
抽簽。”
話落。
李青竹手指化劍,隨意劃過一個石塊。
劍氣幾乎不可見,靈力微弱無比。
但只是一劍。
一塊只有小孩兒拳頭大小的石頭,應聲碎裂成數(shù)個石塊。
李青竹平淡道:“拿,一次。”
所有人很是自然看向魏泱。
“……”
魏泱:“……李宗主的意思是,地上有名次的石塊只有一個,每個人都拿起一塊,只有一次機會,只要觸碰石塊,就算做出決定,不能互換或者撤回。”
李青竹點頭。
對魏泱這個嘴替的翻譯,很滿意。
見李宗主點頭,眾人就知道,魏泱的翻譯沒有問題。
不由地,有人好奇:“魏泱和李宗主,很熟?”
只是這個問題,沒有人能解答。
無奈。
觀眾人也只能帶著抓耳撓腮的疑惑,看向擂臺:
“……不過,抓鬮定結(jié)果,是不是太草率了些?!?/p>
“……”
一旁,一人眼神奇怪。
“你這么看我干什么?我哪里說錯了?”
“……你,算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覺得讓臺上的人自己抓鬮,和李宗主讓他們排隊抓鬮的區(qū)別,是什么?”
一個問題。
這人立馬明白了。
“這也可以?”
“為什么不可以?”
“……是哦,為什么不可以?!?/p>
說話間。
當——!
一拳和一劍,驟然相撞,發(fā)出金屬撞擊的聲響。
小武依然滿臉憨厚,只是此刻一拳毫不客氣擋在藥無非的劍上:
“這塊石子,是我看上的?!?/p>
說罷。
小武的另一只手,如鷹爪般,帶著風朝小石塊抓去。
藥無非輕笑,一指點出。
正正點在小武的手腕處,小武的手臂剎那發(fā)麻,失去準頭,鷹爪馬上就要碰到一旁的另一塊石子。
小武一驚。
立刻鷹爪化掌,拉開和石塊的距離,由下而上,海底撈月一般,朝藥無非下巴處砸去。
藥無非對小武來了興趣,認真和對方對起招來。
同一時刻。
太乙的拂塵,如千絲萬縷,從四面發(fā)放朝小蘭纏繞而去。
小蘭一臉嚴肅,手中同樣撒出絲線。
兩者相撞。
太乙的拂塵竟發(fā)出‘刺啦’的腐蝕聲。
小蘭的蛛絲,有毒!
太乙翻手,右手掌心出現(xiàn)三枚銅幣,向空中扔出。
銅幣落地瞬間。
太乙眼睛一亮:“今日,運勢在我!”
下一刻,小蘭體內(nèi)靈力忽然消失。
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事情的小蘭,頓時慌張起來,來不及做反應。
一個沒有人問津的石塊被拂塵卷起,塞入小蘭掌心。
剎那。
李青竹揮手,小蘭被帶到一旁……遠離戰(zhàn)斗,代表她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
也是同時。
小蘭發(fā)現(xiàn)自己消失的靈力,又重新回來,剛剛驚得飛出去的神,又重新飛了回來。
小蘭從未見過這種招數(shù),對自己被先淘汰也不生氣,只是好奇:
“……這,那是什么啊?!?/p>
李青竹看了她一眼:“卜算?!?/p>
小蘭眨眼:“?”
李青竹想了想,憋出幾個字:“旦夕禍福,卜算,定。”
小蘭想了想:“他扔出的銅幣,落地卜算了我們的命,我運勢不如當時的他,所以旦夕禍福里,我是禍?”
李青竹點頭:“孺子可教。”
小蘭瞇眼笑笑:“我哥哥也說我很聰明,不過他總覺得我性子太軟了,不爭不搶,以后容易吃虧,所以才讓我一個人出來闖闖,但我覺得,哥哥才是最溫柔的那個?!?/p>
李青竹沒說話。
小蘭看向戰(zhàn)斗中心,聲音放?。骸啊贿^,我哥哥總是在念叨著要找‘鯨中箱庭’,我這次出來也想幫他,李宗主知道嗎?”
鯨中箱庭?
那個傳說中,住在鯨魚靈獸腹中的宗門?
據(jù)說鯨中箱庭里,有一種功法還是靈丹,可以凈化半人半妖之人的一部分血脈,成為妖族或者人族。
知道的人不多,甚至是極少。
普通修士要知道,除非是極度想要凈化血脈的半人半妖,四處針對性的打探,可能才能知道一些皮毛。
按這個小姑娘說的,她的哥哥難道是半人半妖?
但……
李青竹余光看著眉頭緊皺的小姑娘,心里想著:
“……鎮(zhèn)海一族,因為祖上的緣故,對妖族血脈深惡痛絕,怎么會有族人有半人半妖的血脈?”
不過這事是家事,李青竹管不了。
最后,李青竹也只是道:“聽說過,沒見過?!?/p>
小蘭聽到前半句話,高興了一瞬,等聽到后面半句話,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她很快又開心起來:
“謝謝李宗主,既然李宗主都聽說過鯨中箱庭,那就是說,哥哥查到的都有可能是真的,那我也就能想辦法幫他啦?!?/p>
李青竹沒有再說話,只是忽然伸手,將一個面帶無奈的人,帶了過來。
小蘭眨眼:“是你啊,你的卜算不管用了嗎?”
太乙嘆著氣,將手里的石塊翻面。
果不其然,上面空蕩一片。
他隨手一捏,手頭化為粉末,被風吹散。
太乙甩甩手,這才側(cè)頭,回答小蘭的問題:
“嗯,是我,我的卜算和今日個人運勢有關(guān),你今日的運勢不如我,我今日的運勢不如他們,對這些天才的運氣,我已經(jīng)習慣了,只是有時候還是不甘心,想試試而已。”
小蘭似懂非懂,點點頭:“那你加油哦?!?/p>
太乙被她這話逗笑了一下:“運勢是天道決定的,我加油有什么用?果然還是小孩子——”
小蘭鼓起腮幫子,很是不滿:“但是修仙本就是和老天爺斗啊,運勢也是和老天爺斗,都是和老天爺斗,為什么可以加油渡雷劫,加油運勢就是錯的。”
一句話。
太乙怔愣一瞬。
“都是,斗,為什么不斗?”
下一刻。
他忽然盤膝,原地坐下,身前,三枚銅幣在身前晃動的眼花繚亂。
肉眼可見的,太乙體內(nèi)的氣息在攀升。
三枚銅幣好似也在進化的,由銅逐漸朝著銀色而去。
小蘭眨眼:“怎么就頓悟了?他好聰明哦……不過我說了什么嗎?”
李青竹揮手,在太乙附近布置下陣法,以防被人打擾。
哪怕是天才,頓悟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之后。
李青竹再看一眼小蘭:“……”這個小孩,運氣有些不一般,不旺自己,旺他人,這是‘貴人命格’?若是被那些邪魔外道知道,怕是要出事。
不過。
要不是這件事,也很難分辨出來。
應該是有人知道,下了禁制,防止被人發(fā)現(xiàn)。
不過。
這些和他,和劍宗,沒有什么關(guān)系,不用過多去注意。
李青竹別開眼,繼續(xù)關(guān)注場上情況。
下一顆。
他有些驚訝地睜了睜眼。
“千面修羅城的這個小一,確實有意思?!?/p>
只見。
場內(nèi),小一氣息完全收斂,神出鬼沒,每一次出手,從無一次落空。
當小一的攻擊已經(jīng)落下,傷害已經(jīng)造成,被攻擊的人才反應過來要反擊。
這個時候,小一已經(jīng)重新隱藏起來。
短短幾次。
除了魏泱,所有人都被小一的匕首,來回劃拉了最少三次。
其中有幾次有人想要合力,禁錮小一的活動空間,都被被其他人的攻擊打飛,撞過來的魏泱打破禁錮。
等這些人要找魏泱的麻煩。
小一又會在一旁游走,制造更多的麻煩。
李青竹:“嘔——”
小蘭:“??”
李青竹:“……”想到以前羅屠和他的那幾個狐朋狗友惡心人的時候了,魏泱不愧是羅屠的弟子,這打太極惡心人的手法,簡直就是一脈相承,又想吐了,嘔……
羅屠忽然一個激靈:“……誰?誰在背后罵我?五老怪,是不是你!我警告你,你再背地里罵我,小心我半夜找人把合歡宗的老妖怪,送你床上!”
五老怪:“???”
李青竹移開眼睛,認真看著弟子們你掙我搶:“……嗯,不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