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嘴吐不出象牙。
簡簡單單幾個字,王之榮的狗腿子臉色一變,立刻上前,指著魏泱的鼻子就是一陣罵:
“大膽!區(qū)區(qū)一個筑基初期,在鬼門關(guān)竟敢對王公子不敬!賤命不想要了是嗎?!”
“哎!誰讓你亂喊亂叫了?!蓖踔畼s推開擋在他前面的狗腿子,目光在魏泱身上仔細(xì)掃了掃,最后停留在那雙黑堅毅的雙眼,帶著些喜意,“真是個倔脾氣,我就喜歡這種,馴服起來才夠味道?!?/p>
“嘿嘿,王大哥,剛剛說話的時候我找人問了問,這女的,叫魏泱,進(jìn)天元宗前是個乞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壓下其他弟子,拿到了三個月后各宗門比試的名額?!?/p>
狗腿子被推開也不敢生氣,彎著腰上前,諂媚中帶著猥瑣笑道:
“當(dāng)然,這種女的,怕是只有王大哥才能降服的了啊?!?/p>
“不錯,不錯,性格對我胃口,竟然還是能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這下哪怕被人知道,我也不會被其他世家子弟恥笑?!?/p>
王之榮的眼光亮了不少,本來長得還算入眼的臉,因著此刻的神情和眼色,多了幾分猥瑣和丑陋:
“很好,我喜歡……你,去把消息告訴給其他世家子弟,一個月,我必拿下這個女的,拿不下,算我輸?!?/p>
望著剛剛還不屑一顧,還記著軍功事情,現(xiàn)在就精蟲上腦的王之榮,狗腿子心里唾了一口,暗罵幾句不務(wù)正業(yè)的廢物后,笑著應(yīng)下:
“當(dāng)然當(dāng)然,一個月后,王公子不然手到擒來,說不定這女的一個星期就支撐不住,被公子的雄偉震懾的五體投地。”
“當(dāng)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我身后可是王家?!?/p>
王之榮點頭應(yīng)下狗腿子的奉承,不再和他多說,反而上前幾步,背脊挺直,無視了一旁眼神已經(jīng)很危險的萬俟云川,狀似優(yōu)雅地對魏泱做出一個世家子弟行禮的姿勢,笑容矜貴中帶著施舍的高傲:
“再介紹一次,我是王之榮,蒼官王朝世家‘王’的王之榮,剛剛是我孟浪,竟沒注意到,仙子氣度不凡,說話難免有些沒有顧及到,作為賠償,不如就讓我?guī)е勺釉诠黹T關(guān)里轉(zhuǎn)一轉(zhuǎn),看上什么,仙子盡管可以拿,只要你想要,沒人敢不答應(yīng)?!?/p>
說著,王之榮的手很是刻意點了點身上,和其他人與眾不同的盔甲。
盔甲左胸側(cè)的地方,烙印著一個帶有繁復(fù)花紋的圖案,圖案是一條盤旋的蛇,中心是字體花哨的‘王’字,在鬼門關(guān)的烈陽下,反射著墨綠的光芒。
“這人能在盔甲上的刻印王家的家徽,竟然是王家嫡系血脈?!”有人注意到這里,恰好見到這一幕,頓時驚呼出聲,吸引了不少人后,就是接二連三的驚訝。
王之榮的虛榮心被滿足,克制不住地勾起嘴角,挺了挺胸膛。
再次聽到‘王’家的王字,魏泱不由就想到了不久前被他殺了兩個王家人,按照他連坐的好習(xí)慣,這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的王之榮,也是要死的命。
反正鬼門關(guān)這么危險,不小心死個王之榮,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到這兒,魏泱的表情不由柔和了些,可不能讓人覺得她對王之榮有殺意。
不然到時候王家的老東西們,現(xiàn)在就找上門來,就麻煩了。
“王——”
魏泱想說叫個王公子吧,對著這么個垃圾說不出‘公子’二字。
喊王之榮三個字吧,嫌臟嘴。
一個“王”字出口,等了半天,魏泱最后只干巴巴吐出一句話:
“哦,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p>
聽到這話,王之榮略帶得意,自覺已經(jīng)能拿捏的魏泱,覺得魏泱和其他那些女的也沒有什么不同,又帶著輕視昂起頭,欲要說什么。
下一刻。
就聽魏泱接著就是一句:“還有事嗎?沒事我們就先走了,初來乍到,這么多人看著,還挺讓人羞澀的?!?/p>
王之榮愕然:“什么——?”
魏泱拉起一旁的‘莫云河’的袖子,提起來:“我說,我們,被人看著,容易害羞?!?/p>
緊接著,就見‘莫云河’的面癱臉上,很是應(yīng)景地浮現(xiàn)兩抹紅。
此話一出,此景一現(xiàn)。
在場之人,全都了然地“哦”了一聲,看向王之榮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打趣。
王之榮出生以來第一次有這種經(jīng)歷,先是一愣,臉上的表情逐漸消失,最后化為一抹陰狠:
“你們在刻意羞辱我?從我出生的那刻起,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你們好大的膽子!”
“……”
這話說的。
沒人跟你這個語氣說話?我還沒見過你這種說話傻叉的人……簡直和沈淵的蠢有的一拼。
王家也是越來越垃圾了。
以前還有個王大公子,雖然做事毒辣,但行事也算心狠手辣的正大光明。
自從王大公子失蹤了十幾年,王家出來的年輕一輩是一個賽一個的垃圾,實力不行,人品更差。
莫不是再過的幾個月,到秋天,王家怕是就要徹底涼了吧。
‘莫云河’,也就是萬俟云川,眉毛微動,剛要翻白眼,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人設(shè),又憋了回去,只冷冷道:
“……哦。”
哦。
哦?
哦?!
王之榮腦袋里不但回蕩著的這一個字,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一樣,讓他覺得“哦”這個詞簡直就是萬惡之源,聽之,怒火驟起,大手一揮:“抓住他們,男的廢,女的給我?guī)Щ厝ィ揖筒恍诺箷r候還能這么嘴硬!”
魏泱:“……?”他嘴硬,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話是如此。
就在萬俟云川準(zhǔn)備在魏泱面前展露一下身手,把這些眼神和嘴都不干凈的人打個半死的時候,袖子上又是傳來一道力。
萬俟云川順勢一跟,人就被魏泱抓著跑遠(yuǎn)了。
“偌大一個王家,我們打不起,還躲不起嗎?今日你們?nèi)硕?,算你們厲害,今日之事,是我們言辭不當(dāng),我們認(rèn)輸!按照之前說的,之后如果我們有軍功,就分王之榮王公子七成!”
說罷,隨著尾音落地,兩個人已經(jīng)跑沒了蹤影。
這里是鬼門關(guān)。
關(guān)內(nèi)除非緊急軍事,禁止御劍飛行,也禁止使用術(shù)法,以防被警戒的人誤以為是敵襲。
魏泱腦袋閃過剛剛瞄了一眼的軍紀(jì)冊子上的內(nèi)容,一溜煙兒跑沒了影。
留下本來還在旁觀的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久后……
王之榮扭曲著一張臉,拽過狗腿子的衣領(lǐng),貼著他的臉,咬牙切齒,眼底都冒著血絲,如同惡鬼:
“明天,我要看到那兩個人在我的隊伍里!如果他們不在,我的怒火會面向誰,你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吧?你應(yīng)該不想被調(diào)去先鋒營,去面對那些怪物吧?”
狗腿子牙齒打顫,瞳孔不斷收縮,誰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話。
王之榮見到他這副模樣,剛剛被戲耍的怒氣平復(fù)了些,他伸手拍了拍狗腿子的臉,勉強恢復(fù)了之前的矜貴世家子模樣:
“怕什么?只要聽我的話,好好給我干活,別惹我生氣,做好我安排的事,你之前不是過得挺好的嗎?日子闊綽不少吧?當(dāng)然,你也要記住,這些都是我賞給你們的,沒了我,你們就還是以前地上的那灘任人踩踏的爛泥。”
狗腿子吞咽了幾下口水,點頭,努力擠出一抹笑:“是,是,當(dāng)然,王公子,我們能有今天,當(dāng)然都靠的是您,您是我們的主子,我們怎么會違背您的意愿,當(dāng)然是您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p>
王之榮忽然道:“那我如果讓你們吃屎呢?”
狗腿子瞬間僵住,眼底的情緒不斷來回掙扎,就在顯現(xiàn)頹勢的那刻……
“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說說而已,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你是人,又不是狗,吃屎那是狗做的事,只要你好好幫我做事,自然能當(dāng)個人?!?/p>
王之榮大笑著的松開揪住狗腿子衣領(lǐng)的手,任由他跌落在地:
“行了,去辦事吧,記住,明天我要那兩個人出現(xiàn)在我的隊伍里,做的好了,之后一個月我保你不用去先鋒營。”
狗腿子雙眼放光:“我,我一定!王公子,我立刻就去安排!”
“去吧。”王之榮說著,脫去盔甲,扔給另外一個人,“我今晚要去紅塵院,不回去了,有人來找,就說我在這里待得憋悶,坐傳送陣回家里了,明日就回。”
紅塵院。
作為侍衛(wèi),需要一直貼身跟隨保護(hù)的侍衛(wèi)臉色微變:“公子,紅塵院在鬼門關(guān)外,出現(xiàn)得很是詭異,能一直長存而不被域外妖魔覆滅也頗為奇怪,家里嚴(yán)令,禁止族內(nèi)子弟前往……”
啪——!
王之榮反手甩了侍衛(wèi)一巴掌:“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我是王家人,還是你是王家人?你是狗,我王家的狗,我說什么你乖乖聽話就好,其他的,哪有你說話的份?”
侍衛(wèi)被扇的別過臉,面部立刻紅腫起來,聽到王之榮的話低下頭:“……若是王校尉——”
王之榮蹙眉,思索半晌,正想說要不今晚就不去紅塵院了,不由的,腦海里就想起了前些日子那快感沖天的感覺,平生未見,食髓知味,不由又心癢起來,帶著不耐煩揮揮手:
“也是那個說法,就說我回家了,明日就回來,誰敢給我說漏嘴……一點自由都沒有,之前就是不就是弄死幾個城里的女的,天天跟著我,就跟我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一樣,現(xiàn)在城里的玩膩了,我去城外玩兒又不行,行了,都滾吧,別跟著我,打擾我好事?!?/p>
說罷。
在侍衛(wèi)擔(dān)憂的目光中,王之榮腳下的步伐帶著肉眼可見的歡喜雀躍,越走越快,朝著鬼門關(guān)外的一處林子里走去。
遠(yuǎn)遠(yuǎn)的,侍衛(wèi)能瞧見。
在這荒野上少見、甚至是唯一的樹林……鬼門林中,矗立著一座足有九層高的樓,恰似亭臺樓閣,四周粉紅輕紗飛舞,只是這樣看著、聽著,耳邊就仿佛能聞到那誘人、身體發(fā)熱的香味,以及少女、少婦柔軟的身姿,和令人銷魂的笑聲。
侍衛(wèi)眼底露出一抹渴望,下一刻,想起去那里一次的價格,如同被人潑了冰水,冷靜下來。
侍衛(wèi)看著手里的盔甲,和已經(jīng)看不見身影的王之榮,不知怎么的,總覺得心里不安:
“……和往日也沒有什么不同,應(yīng)該沒事吧?”
沒有人看到,就在他們身側(cè)后方遠(yuǎn)處,一黑、一黑紅,兩道身影,在侍衛(wèi)和其他人全都離開后,吊在了前方腳步輕快的王之榮身后遠(yuǎn)處。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段對話。
黑影:“什么時候弄死他?”
黑紅影:“馬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