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沛之在一旁點(diǎn)頭附和,“是死罪?!?/p>
他摘下拳擊手套,坐在臺子上,拿起一旁的墨綠色水壺灌了幾口水,才說道:“錚哥,不是兄弟說你,你確實(shí)失了分寸?!?/p>
“那姚思年也是個沒分寸的人,小點(diǎn)兒病了不知道直接帶去衛(wèi)生所?小點(diǎn)兒才五歲,她又不是抱不動背不動?!?/p>
“嫂子的話沒錯,她把小點(diǎn)兒留在家里,還真不怕他暈過去啊。當(dāng)媽的人,這點(diǎn)常識都沒有嗎?”
顧云錚沉默不語。
顧筱薇又接著林沛之的話,開口抨擊自己哥哥。
“你現(xiàn)在跟我嫂子結(jié)婚了,無論什么時候,你都要把我嫂子放在第一位的,要對人家負(fù)責(zé)。”
“你別忘了,嫂子的父親對咱爸有恩,她千里迢迢過來,一個人在葉城,你可不能覺得人家孤苦無依,就欺負(fù)人?!?/p>
顧云錚皺眉,“我沒欺負(fù)她?!?/p>
顧家的家訓(xùn)就是要疼妻愛子,顧云錚自問沒有虧待過孟沅,更別說對她欺凌了。
顧筱薇哼了聲,“我可是很喜歡我嫂子的,哥,你要是把人氣跑了,我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她跟孟沅年齡相仿,有好多觀念都一樣,兩個人能說到一起去。
林沛之看著顧云錚發(fā)愁的模樣,知道他是在擔(dān)心什么。
“錚哥,你聽到小點(diǎn)兒生病,著急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遠(yuǎn)洲的兒子我們是要好好照顧,要不然這樣,你跟姚思年說一聲,以后她家里有啥事兒,找我?guī)兔Α!?/p>
“反正我單身漢一個,沒這么多要顧忌的。”
話落,顧筱薇幽深的目光看向他,欲言又止。
呦呦呦,他好熱情啊。
顧云錚摘下手套,從臺子上一躍而下。
“錚哥,你去哪兒???”
顧云錚頭都沒有回,“宣傳部?!?/p>
林沛之嘖了聲,就他錚哥這樣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哄好。
顧云錚走后,顧筱薇站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衣角,“林沛之,你懂得不少啊,連女人的心思你都明白?!?/p>
林大指導(dǎo)員笑容透著張揚(yáng)和驕傲,“也不看看小爺是誰?!?/p>
“哎哎哎,穿著軍裝呢,你說話注意點(diǎn)好不好?”
知道他是軍少,身份不一般,可給他牛掰壞了。
顧筱薇轉(zhuǎn)身剛要走,林沛之叫住了她。
這會兒拳擊館沒有別人,林沛之未刻意回避和遮掩,揚(yáng)著嗓門就問:“你說得頭頭是道,讓你哥對你嫂子負(fù)責(zé),那你什么時候?qū)ξ邑?fù)責(zé)???”
顧筱薇的臉色驟變,似羞憤一樣攥緊了拳頭,緊張地左看右看。
“林沛之,你能不能閉上你那張嘴!你瞎說什么呢!”
看著她躲閃的樣子,林沛之哼了聲,她也知道自己干了虧心事?
“要我說這法律就得改改,女人耍流氓就不是犯罪了?”
“女流氓犯,遲早得讓公安把你抓起來!”
林沛之的語氣透著嗔怪,還有兩分委屈,活脫脫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樣子。
顧筱薇胸口劇烈起伏,呼吸加重,狠狠瞪了林沛之一眼,邁步就走。
腳步飛速,好像身后有什么厲鬼追她一樣。
林沛之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周圍的空氣一片死寂。
身子往后一倒,林大指導(dǎo)員躺在拳擊臺上,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挫敗。
每次他質(zhì)問她這件事,她都是這樣回避,偶爾還會揮著拳頭威脅他不許再提。
眼前又閃現(xiàn)出三年前的畫面,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他一個良家少男讓她占了便宜,說翻篇就能翻篇嗎?
他們顧家的人真是如出一轍的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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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傳部,瞧見顧團(tuán)長來找孟沅,高初冉開口,說孟沅不在辦公室,去外面拍宣傳照了。
顧云錚道了聲謝,邁步去行政樓外。
孟沅拿著相機(jī),嘴里哼著曲子,她剛拍完照片,要回宣傳部。
軍區(qū)大院里有好多大樹,正值盛夏,枝繁葉茂的,遮擋了毒辣辣的太陽。
綠蔭小道,瞧著就讓人心情舒暢。
她一邊走一邊抬頭,看著頭頂?shù)臉洌徽J(rèn)得這是什么品種,竟然還開著淡紫色的小花。
孟沅想摘一朵回去放在桌上,伸手去夠最低的那根枝杈,努力踮起腳尖,卻還差一截。
“媽呀,真費(fèi)勁!”
站在原地彈跳,她蹦跶了幾下后,身后傳來一道渾厚男聲。
“你是要摘花嗎?”
孟沅轉(zhuǎn)過頭,看向出現(xiàn)在這兒的男人。
“傅處長?!?/p>
軍區(qū)情報(bào)處的負(fù)責(zé)人,顧云錚的好朋友兼發(fā)小,孟沅記得這個男人的名字。
傅修言剛從外頭忙完回來,正要去話務(wù)連辦點(diǎn)事,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她在這里蹦蹦跳跳。
聽到她跟自己打招呼,傅修言頷首,又出聲問了一遍,她是不是要摘花。
孟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被抓包損壞植物,好像有點(diǎn)不太好吧。
“這花挺好看的。”
傅修言嗯了聲,走上前,抬起手臂,手指輕輕一勾,就把那根樹杈給摁下來好些。
孟沅看著他如此輕松,不由得感嘆個子高可真好,手長腿長的干什么都方便。
也不知道他們?nèi)~城軍區(qū)是不是盛產(chǎn)高個子,顧云錚也高,每次她跟他說話,都得仰著脖子。
察覺到自己想起那男人了,孟沅皺眉,心里罵了自己一句,好讓腦袋清醒一些。
“你摘吧?!?/p>
這樹上有好幾朵花,傅修言也不知道她想要哪一朵。
孟沅摘下來中間那朵最漂亮的,露出一笑,“謝了?!?/p>
傅修言說了句不客氣,就往話務(wù)連的方向去。
孟沅脖子上掛著照相機(jī),手里拿著花,要回行政辦公樓。
還差一百多米,顧云錚快步朝她過來。
見到這男人,孟沅直接翻了他一個大白眼。
顧云錚腳步靠近自己媳婦兒,額頭上還帶著汗,“你忙完了嗎?熱不熱?”
孟沅瞇著眼睛看他,“顧團(tuán)長有事嗎?”
語氣依舊冷淡,還稱呼他團(tuán)長,顧云錚知道她這是氣還沒有消。
以前她看見自己,都會笑著迎過來,然后仰著頭看他,嗓音都那么清脆甜膩。
可現(xiàn)在,她周身都透著對自己的排斥和厭煩。
顧云錚沒想到昨晚的事情會讓她如此介懷,耳邊,顧筱薇和林沛之那些話不斷回響。
見他不吭聲,孟沅懶得理會這榆木疙瘩,抬步就要走,手腕被男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