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沛之長嘆一口氣,看著顧筱薇,一字一句緩慢又認真地詢問。
“之前那個晚上的事情,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忘了。”
顧筱薇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坐在原處,只覺得呼吸好像都變得有些困難。
她眉心皺起,壓根不敢去看林沛之的眼睛。
“忘了。”
昏暗的車廂內(nèi),傳來男人自嘲的笑聲。
“顧筱薇,我說是什么事情了嗎,你就說忘了?你自己不想記得就不想記得,就知道你這個人沒有心!”
顧筱薇聽著他略有些氣急敗壞的話,帶著明顯的慍怒,她抿了下唇角,依舊不敢直視他。
她就是不想去回憶,怎么了?
不是都說好了嗎,那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誰都不許再提,他現(xiàn)在這樣算怎么一回事?
“你松開我,我要回去了?!?/p>
她的語氣很是平靜,可越平靜,就越讓林沛之冒火。
“不松,我有問題要問你?!?/p>
顧筱薇不明白大晚上的他到底要抽什么風,雖然現(xiàn)在街上沒有人,可萬一被人看見他們兩個這樣的姿勢在同一輛車里,她怎么解釋???
“你快問?!?/p>
她語氣帶著幾分不耐還有焦灼,只想快點將人甩開。
早知道她就自己走回來了,才不坐他的車呢!
林沛之又靠近了她一些,沉默了幾秒后,才鼓起勇氣,低聲詢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這個問題他想問很久了,一直沒有問出口。
今天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她就是想要把他折磨瘋。
這女人長了一張小白兔的臉,看著單純無害,實際上壞得很。
他娘的,睡了他就不負責了,女流氓就不用抓起來判刑了嗎?
聽到他的話,顧筱薇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眼神慌亂無比。
“啞巴了?”
等不到回答,林沛之的臉色陰沉了兩分,眉頭越皺越緊,都要能夾死蚊子了。
“我……我……”
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樣子,林沛之直接伸手,溫熱的掌心扣在她的唇上,將她的話悉數(shù)堵了回去。
“算了,不問了,回去睡覺吧?!?/p>
將車門打開,林沛之催她下車。
顧筱薇側(cè)眸看了這男人一眼,壓下復雜的心緒,拿著布包,往單位宿舍去。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視線范圍內(nèi),林沛之才從口袋里摸出一包卷煙,從里頭抽出一根,熟練地點燃。
他沒有讓她必須回答,就怕聽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男人委委屈屈的,將車子啟動,開回軍區(qū)大院。
一整晚他都沒有睡著,眼前全都是幾年前那個混亂的夜晚,還有那個不負責任的狠心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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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訓練場上,顧云錚看著打哈欠的男人,抬腿就給了他屁股一腳。
“你昨晚熬鷹去了?”
林沛之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我失眠,不行?。俊?/p>
顧大團長笑笑,“你平日里不是沾枕頭就著嗎?有什么可失眠的?”
林沛之目光幽怨,他就不能失眠了嗎?這是什么話!
他們顧家的人都這么霸道不講理,就會欺負人。
“嫂子以前不搭理你的時候,你不也失眠嗎?黑眼圈跟熊貓似的?!?/p>
顧云錚輕咳了兩下,瞥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林沛之嘖了聲,說啊,怎么不說了?
他現(xiàn)在老婆孩子都有了,也不說幫幫他。
沒良心的東西,他們顧家人都一樣!
“哎,那是哪個班的,讓你翻個障礙,屬蝸牛的??!”
林沛之手指著訓練場上一個士兵,揚聲呵斥了一句。
一旁的幾個帶教看了他一眼,喲,他們小林同志今天的氣兒不順啊。
以前都是團長訓人的,今天怎么他下場了?
顧云錚看著林沛之發(fā)火的樣子,雙手背在身后。
看來得讓他媳婦兒找那臭丫頭談一談了。
有些話他這個當哥的不好開口,他媳婦兒能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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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院里,孟沅剛給早早和晚晚喂完奶粉,哨兵過來通報,說有個叫牛飛宇的人找她。
孟沅讓他把人領(lǐng)進來,想著應該是孟雨晴和徐俊生那邊有動靜了。
牛飛宇現(xiàn)在是她的人,從前孟雨晴指使他盯著自己的舉動,現(xiàn)在反盯著孟雨晴和徐俊生的動靜。
“徐俊生打著他爹的旗號,去了吉山鎮(zhèn),還去了安隴村,看了你們在安隴村修建的溫室大棚,他們兩個還去了別的村子,也要開荒種地?!?/p>
孟沅聽到牛飛宇的話,不免有些意外。
“你跟著徐俊生去安隴村了?他們有車,你怎么跟上去的?”
牛飛宇笑著撓了撓頭,“他們出來的時候,在外頭停了停,我就趁機鉆后備箱去了?!?/p>
他忍了一路,連個噴嚏都不敢打,生怕被孟雨晴和徐俊生發(fā)現(xiàn)。
沅沅姐給了他那么多的酬勞,還幫他給他姐姐治病,人這么好,他現(xiàn)在既然是她的人,就得把事情做好。
沅沅姐讓他盯著孟雨晴和徐俊生的舉動,他就一定會盯好的。
從葉城到安隴村,距離不近,開車也要好久,他蜷縮在后備箱里,著實辛苦。
徐俊生和孟雨晴要開荒種地,本就在孟沅的意料之內(nèi)。當初她讓牛飛宇把她種地賺錢的消息透露給孟雨晴,就是為了引她上鉤。
“沅沅姐,你不怕他們偷師???”牛飛宇問了一句。
孟沅輕笑了聲,搖了搖頭,“沒什么好擔心的?!?/p>
她們?nèi)グ搽]村看也無妨,單是看一看就能搞好農(nóng)場,種好果子嗎?
況且她早就交代過村長和文干事,要是有人來看她們的農(nóng)場,不管問什么,隨便應付兩句便是了。
再說了,溫室大棚建造的核心技術(shù)只有她懂,徐俊生想要偷師,也偷不著什么。
孟雨晴指望著徐俊生學習一番,成就事業(yè),讓她早點當上富太太呢。
這夢是挺美的,不妨讓她多做一會兒。
孟沅看著面前這個老成模樣的少年,抿了下唇。
“你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孟沅起身去了臥室,兩分鐘后又從里面出來,手里拿著大團結(jié),差不多一百七十塊了。
“這個你拿著,去買一輛自行車。”
平日在城里,他幫她盯著徐家和孟雨晴的舉動,要過來給她遞消息,總不好讓他靠著兩條腿。
有輛自行車能方便不少。
“啊,沅沅姐,你要給我買二八大杠?。俊?/p>
孟沅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開口:“你想得挺樂呵啊,誰要給你買了?車子買了也是我的,你只是有使用權(quán)罷了?!?/p>
相當于現(xiàn)代社會的企業(yè)公車了。
她又不傻,給她姐姐治病,還要給他買車的,真以為她是散財童子啊?
孟沅將一張白紙和一支鋼筆拿出來,“交情歸交情,金錢歸金錢,立個字據(jù),你可別想貪我的車?!?/p>
牛飛宇:…………他是那種人嗎?
孟沅匆匆寫好,讓牛飛宇摁了個手指頭印,隨后露出一個明媚的笑。
“你要是表現(xiàn)好呢,說不定我就把車送你了,小伙子,好好干?!?/p>
牛飛宇莫名有一種自己被畫餅充饑的感覺,沅沅姐似乎在給他洗腦!
真是的,就算沒有自行車,他也會好好干的。
沅沅姐就是嘴上摳搜,實際上多大方,他心里清楚。
她是他和他姐姐的恩人,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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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徐家,孟雨晴已經(jīng)在床上癱了好久了,連孩子都不樂意看,交給保姆照顧。
她今天跟著徐俊生跑了好些地方,腿都要斷了。
看了一眼墻上掛著的鐘表,都快九點了。
孟雨晴起身,端了杯茶去書房,小心地推開門,臉上帶著諂媚的笑。
“俊生,怎么樣啊?你想好開荒的計劃了嗎?”
徐俊生從回來后就被孟雨晴催促著去弄計劃方案,說什么種地趕早不趕晚,他們早一點動工,就能早一些賺上錢。
看到徐俊生面前擺著的紙筆,只寫了幾個字,孟雨晴瞬間皺起眉。
都這么長時間了,他這是在屋里磨洋工呢?
“你怎么還沒想好啊?白天你不是看過孟沅她們辦的那個農(nóng)場了嗎?”
她們剛到安隴村的時候,那個什么村長還攔著不讓看。
切,也不看看他們身后跟著誰!
徐俊生好歹也是副市長的兒子,要辦集體農(nóng)場,徐永昌打過招呼,可是鎮(zhèn)上的領(lǐng)導親自陪同她們過去的。
農(nóng)場里外都看了,他照葫蘆畫瓢都不會嗎?
聽著孟雨晴催促的話,徐俊生面色透出不耐,“要不然你來?”
她什么忙都幫不上,還嘮嘮叨叨的,他都煩死了!
徐俊生將搪瓷缸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語氣透著怒意,“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親姐妹,怎么孟沅會,你就不會?”
這孟雨晴雖然說她有預知未來的本事,帶他認了親,還說他能當富豪。
可眼下的困境她又不能幫他解決。
要是姐妹兩個能一起娶了,不知道得多好。
孟雨晴站在徐俊生面前,沒心思跟他掰扯,她現(xiàn)在有點慌亂。
對啊,怎么孟沅就會開荒種地了呢?
上次她就想去質(zhì)問孟沅來著,不過被打斷了,如今徐俊生這么一說,孟雨晴更覺得不對了。
難不成孟沅也是重生來的?
前世徐俊生開荒發(fā)的家,孟沅跟他結(jié)婚那么多年,肯定學到了不少,才會搶在他們前頭去搞農(nóng)場。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孟雨晴就起了一身冷汗。
當下,她就出了門,要去找孟沅問個清楚。
如果孟沅也重生了,那她……就一定不能再留這個女人在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