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出現(xiàn)在外面的男人,姚思年眼里的光頓時黯淡。
“沛之,怎么是你???”
林沛之穿著白襯衫和綠色軍褲,抄著兜,垂眸看向姚思年。
“不是要送小點兒去育紅班嗎?你們收拾好了嗎?”
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走過去還需要五六分鐘呢,他還得趕回軍區(qū)進行早訓(xùn)。
姚思年抿了下唇,試探性詢問:“云錚呢?”
林沛之揚眉,“弟妹你這是不稀罕我送小點兒啊,咋,我長得丑嗎?”
蔣遠洲比他小一個月,論年紀,他應(yīng)該稱呼姚思年一聲弟妹的。只是過去都是同學(xué),素日里他鮮少這樣喊。
“不是不是?!?/p>
姚思年連忙露出笑,緩聲解釋,“我只是有點意外,之前我跟云錚說好了的,小點兒從起床后就在等他過來了?!?/p>
林沛之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只覺得這姚思年不對勁。
她聲稱擔(dān)心小點兒在學(xué)校被欺負,讓錚哥去露個臉,送小點兒過去。
既然只是充個排場,誰去不一樣?
他為了送孩子,早上還特意抹了發(fā)油呢!
林沛之探究的目光落在姚思年身上,薄唇輕啟,“錚哥早上要送嫂子去上班?!?/p>
姚思年揚眉,下意識反駁,“小孟妹妹她不就是在軍區(qū)工作嗎?就幾步路還用送?”
說著,她轉(zhuǎn)念一想,又問道:“是不是跟秦家的事情有關(guān)?。俊?/p>
林沛之望著她,“你知道啊?!?/p>
“事情鬧得那么大,沒人不知道?!?/p>
聽到姚思年這樣講,林沛之也沒藏著掖著了,嘆了口氣。
“秦家都是難搞的人,這幾日更是把嫂子看成是眼中釘了,萬一喪心病狂做出什么,那就不好了?!?/p>
姚思年眸底滑過一抹暗色,“這樣啊,那是得送?!?/p>
林沛之看了眼時間,沒工夫在這兒跟她扯閑天了,他彎下腰看向姚思年腿邊站著的男孩。
“小點兒,叔叔送你去育紅班,高興不?”
男孩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說好了是云錚叔叔來的。
他仰頭看向自己母親,看到她提醒的眼神后,小點兒扯出笑容,“我高興,謝謝沛之叔叔?!?/p>
林沛之伸手摸了摸小點兒的腦袋,主動拉過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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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紅班內(nèi),小點兒周圍站著好幾個五六歲的娃娃,對他這個新來的感到好奇。
“剛剛送你來的人是你爸爸嗎?他穿著軍褲和軍靴呢!”
孩子們對軍人有著獨特的崇敬感,看到穿軍裝軍靴的人,難免會被吸引注意力。
小點兒坐在板凳上,臉色倔強,“不是,他不是我爸爸,是叔叔?!?/p>
“那你爸爸怎么沒有來送你???”
“你爸爸是什么人啊?”
小點兒藏在桌下的兩只手握著拳頭,語氣篤定,“我、我爸爸工作很忙的,他是大軍官!”
“真的假的?”
“大軍官,你吹牛吧!”
小點兒的耳根漲紅,見他們不信,嗓門都揚高了兩分,“我爸爸就是大軍官,等他有空了,他就來送我上學(xué)了?!?/p>
一男孩望著他,奶聲奶氣地質(zhì)問:“那你怎么不去軍隊的育紅班啊,那里好多小朋友都是軍屬?!?/p>
“對啊,你怎么不去那里啊?”
小點兒喘著粗氣,“因為、因為我媽媽也要上班,這里離我媽媽上班的地方近。你們等著,下次我爸爸來了,你們看了就知道了,我爸爸可厲害了!”
周圍的小朋友們或是羨慕或是疑惑,一直等到老師進來,他們才散開。
小點兒坐在位置上低著頭,只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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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小點兒送到育紅班后,林沛之就回了軍區(qū)。
訓(xùn)練場上,顧云錚身著作訓(xùn)服,手里拿著望遠鏡,正在看特戰(zhàn)小隊打靶。
林沛之朝他走過去,攬住他錚哥的脖子。
“孩子送去了,可累死我了!”
顧大團長瞥了他一眼,“喘成這樣,你需要鍛煉了?!?/p>
林沛之癟嘴,又笑話他,他昨天剛跑過五公里的!
“小點兒沒說啥吧?”
林沛之搖頭,“左不過就是送他去上學(xué)而已,誰送不一樣,以后這事兒還是交給我辦,你不方便?!?/p>
顧云錚嗯了聲,他沒有直接答應(yīng)姚思年。
如今他身份不一樣,他已婚有妻子,送別人的孩子去育紅班不像話。
雖說清者自清,他就算去送了也不代表什么,只是,家里不還有個醋精嗎?
連包子都能介意,更別提一個孩子了。
一想到孟沅那天拿起包子又放下的樣子,顧云錚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翹。
“錚哥,你想啥呢,美成這樣?”
林沛之目光幽幽地望著他,雙臂環(huán)抱在身前,只覺得他不對勁。
顧云錚清了清嗓子,說了句沒什么。
林沛之狐疑皺眉,他明擺著是遇到好事兒了,還跟他藏著掖著。
哼,一點都不把他當(dāng)成親弟看待!
剛要發(fā)問,溫琴從遠處跑來,停在他們面前,敬了個軍禮。
“團長,我有點不舒服,想去衛(wèi)生隊看看?!?/p>
顧云錚看她一眼,嗯了聲,準(zhǔn)了她的假。
溫琴捂著腮幫子,她牙疼得厲害。
快要到衛(wèi)生隊,看到幾個女人站在路邊,溫琴認出最中間的那個側(cè)影,是秦婉月。
秦鴻被帶走調(diào)查了,岑麗霞被停了職。
軍區(qū)里還有一些他們的私人用品沒有帶走,岑麗霞自己不好意思來,就喊了秦婉月來拿東西。
“婉月姐,你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說話的是衛(wèi)生隊那兩個護士,溫琴看過去,上次她們指控孟沅是敵特分子,因為秦婉婷攬下了責(zé)任,這兩個護士逃脫一劫,只受了警告處分。
“對了婉月姐,你哥怎么樣了啊?”
一提到秦子墨,秦婉月的眼里浮現(xiàn)恨意。
“我哥哥分明就是被冤枉的,他碰都沒有碰孟沅一下!”
一護士開口:“是不是她記恨上次的事情,故意針對你哥?。俊?/p>
“說不定呢,前幾天我還看見宣傳部在外頭扯橫幅,你哥跟孟沅在一起說話,孟沅對他笑來著?!?/p>
秦婉月臉色緊繃,“她就是故意撩撥我哥,然后又傷人,再把臟水潑給我們家?!?/p>
溫琴聽著她們幾個人的對話,有些不忿地上前,剛要開口,清脆的聲音從另一側(cè)傳來。
孟沅手里拎著個小桶,她剛做完宣傳標(biāo)語,就聽見這幾個人嘀咕她。
“說我呢?”
孟沅淺笑著上前,往那兒一站,眼神嘲弄,“來來來,當(dāng)著我面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