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沅板著臉,將那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怪不得你這兩天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顧云錚,你根本就不信任我,都是嘴上說說的!”
“你要是信任我的話,收到信的第一時間就應(yīng)該來問我,而不是在心里胡亂猜忌。”
她和這男人原本就沒有感情基礎(chǔ),以后若是想要好好過日子,平穩(wěn)相處,基礎(chǔ)的信任是第一步。
孟沅這會兒是真的動氣了,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顧大團(tuán)長看著自己媳婦兒發(fā)火的樣子,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好吧,讓她說中了,的確都是他的錯。
“顧云錚,你自己跟秦婉月還有流言蜚語在外頭傳播呢,你讓我信你??蛇@次輪到你,為什么你就不能像要求我信任你一樣,來信任我呢?”
“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最后一句話,讓男人的心里頓時咯噔了下。
一向淡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顧大團(tuán)長,肉眼可見地變得驚慌起來。
他看到孟沅的眼睛紅了,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媳婦兒給惹傷心了。
顧云錚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他本來就怕女人哭,這下可怎么辦才好?
著急忙慌地從口袋里翻出手帕,男人小心翼翼地給媳婦兒擦著眼角。
“是我不對?!?/p>
他在跟孟沅道歉,“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p>
孟沅直接將他的手給揮開,又瞪了他一眼,“我要去洗漱,累一天了,不想說這件事了?!?/p>
她走到臥室,拿了自己的換洗衣服,直接關(guān)上了洗漱間的門。
顧云錚一個人站在客廳里,看著桌上的東西,將信和照片都收起來。
以后這些就是證據(jù)。
孟雨晴攛掇著他跟他媳婦兒鬧誤會,蓄意破壞他們夫妻的感情,這就是破壞軍婚!以后早晚要算這筆賬的!
孟沅并沒有真的要哭,不被信任的時候她確實有點委屈,不過還沒有到要掉眼淚的程度。
方才紅眼,多少有她演戲的成分在。
那男人確實過分,不給他一點教訓(xùn),讓他長長記性,他以后還會再犯。
男人總要調(diào)教的,從來隨軍的第一天開始,孟沅就沒有想過要把這段關(guān)系的主動權(quán)交到顧云錚手里。
還是那句話,一個狗一個栓法,話糙理不糙。
她要用心經(jīng)營這段關(guān)系,安心在這里生活,把這一世依舊活得轟轟烈烈。
可她也要保護(hù)好自己,不論是顧云錚還是旁人,孟沅永遠(yuǎn)都不會讓他們凌駕于自己之上。
從浴室出來,孟沅看了一眼還在原地站著的男人,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講。
瞧著她好似還在生氣的模樣,顧大團(tuán)長欲言又止。
等他也洗漱好,孟沅剛給自己養(yǎng)的綠植澆完水。
“很晚了,你不睡覺嗎?”
聽到這男人的詢問,孟沅轉(zhuǎn)眸看向他,嗓音很是平靜,“嗯,睡覺吧。”
顧云錚抿了抿唇,余光忍不住看向臥室敞開的房門,他輕咳了聲,語氣透著不自然,“我房間里的被子濕了?!?/p>
被子怎么會濕掉?
看著孟沅懷疑的目光,顧云錚站在門口,手指向自己的床,“不信你看?!?/p>
孟沅走過去,探頭看了一眼,墨綠色的床單上,濕了一大片,格外顯眼。
“你尿床了?”
聽著媳婦兒的話,顧大團(tuán)長一時啞然。
孟沅嘴角隱隱勾了勾,看了這心機(jī)男人一眼,嘖嘖,真是拙劣的手段。
給自己的被子灑水,他也真是夠夠的。
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狀似為難地開口,“我這床睡不了了,底下的褥子應(yīng)該也濕透了?!?/p>
孟沅早就聽出他什么意思了。
怎么,知道惹她生氣了,現(xiàn)在想要用這種方式跟她道歉,來彌補(bǔ)她?
他以為自己是什么香餑餑嗎?
“褥子濕了啊?!泵香湔f著,轉(zhuǎn)身看向身側(cè)的男人,“那你現(xiàn)在回宿舍睡吧,晚安?!?/p>
被拒絕了。
吃了閉門羹的顧大團(tuán)長看著自己媳婦兒進(jìn)了臥室,又看著她關(guān)上門,還聽到了她反鎖的聲音,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兒。
該!都是他的錯!
顧云錚目光幽怨地盯著那扇門,看了許久才回到次臥。
避開床上濕漉漉的那片位置,將近一米九的男人蜷縮在床的一角,連連嘆氣。
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在涉及孟沅的事情上,如今他已經(jīng)喪失了該有的判斷力。
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顧大團(tuán)長成功的再一次失眠。
-
清早,部隊食堂。
林沛之端著餐盤走過來,坐在顧云錚身邊,跟孟沅打了聲招呼。
他手里拿著包子,看看自己嫂子,又看看自己錚哥,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像不太對。
孟沅:“我吃好了,先去宣傳部了?!?/p>
看著她就只喝了一碗粥,顧云錚的眉頭緊皺。
瞧著這男人似乎想要起身送她,孟沅冷著臉,“你慢慢吃,我自己認(rèn)識路?!?/p>
這話一說出口,林沛之立馬就斷定,這兩個人肯定是吵架了,瞧瞧他給嫂子氣的!
“你招惹嫂子了?”
林沛之剛問出口,顧云錚冰冷的目光就投射過來了,嚇得他一激靈,立馬安撫自己的小心臟。
瞧著自己媳婦兒走出食堂,身影消失在視線范圍內(nèi),顧云錚也沒什么胃口了。
“哄女人開心,一般用什么法子合適?”
林沛之嘖了聲,右腿還在抖動,跟踩縫紉機(jī)似的,“你道歉就道歉,說什么哄,聽著多貼心一樣。”
話音剛落,又是一記冷眼,林大指導(dǎo)員默默閉上自己的嘴巴。
這年頭,說點真話可真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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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沅在宣傳部忙了一整日,又是寫稿子,又是排版面的,還跟趙拓去外面拍了兩次照片。
剛到下班時間,顧云錚就已經(jīng)等在宣傳部辦公室外頭了。
“你今天不用晚訓(xùn)嗎?”
男人搖了搖頭,作勢要去幫她拿布包,孟沅沒有給他。
她可還沒原諒他呢。
“今天不在食堂吃飯了,我回去給你做。”
孟沅哦了一聲。
軍區(qū)的大喇叭正在放廣播,是瀏陽河的樂聲。
孟沅小聲跟著哼哼,兩個人并排走著,一起回到家屬院。
以往一起回家,都是顧云錚拿鑰匙開門的,今天他卻沒有動。
孟沅看他一眼,以為他懶得動,自己低頭將鑰匙從布包里掏出來,插入鎖孔。
門剛打開,看到屋內(nèi)的場景,孟沅的瞳孔微縮,下意識扭頭看向身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