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屏跟外頭那位軍屬只說了兩句話,轉(zhuǎn)身進了孟沅家里。
壓根就沒有詢問孟沅這個女主人的意見,就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看著她沒禮貌的動作,孟沅嗤笑了聲,暫時壓制著不悅,等她先開口。
“昨天就看到小孟妹子一家搬過來了,你們在忙,我跟我們家臨風(fēng)不好過來打招呼。”
楊玉屏臉上帶著淺笑,看著孟沅,語氣聽上去倒是輕柔友好。
“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小孟妹子,我們兩家正好可以互相關(guān)照著?!?/p>
關(guān)照?
孟沅看著這女人一改之前對她的敵對態(tài)度,只覺得不對勁。
她可不相信人在短時間內(nèi)就能改了性子,這楊玉屏之前不還看不上她,看不上顧云錚嗎?
覺得顧云錚是依仗著顧家的名望和影響力混上團長的,覺得她是個靠抱男人大腿上位的女人。
現(xiàn)如今這些話,孟沅只是聽一聽,壓根就沒有當(dāng)真。
國營飯店里,沈臨風(fēng)沒有雖然沒有跟徐俊生沆瀣一氣,可不代表他就沒有花花腸子。
“沅沅妹子,她這是咋了?”
丁水芳站在一旁,聽到楊玉屏的這些話,同樣驚訝。
這女人之前對她們沅沅妹子可沒有這么客氣,這是吃錯藥了?
今天太陽也沒有從西邊出來??!
“這些都是小孟妹子你自己養(yǎng)的花草啊,養(yǎng)得可真好?!?/p>
孟沅沒有理會方才楊玉屏示好的話,耳邊就再次傳來她的聲音,聽到她說起這些綠植鮮花,孟沅只嗯了聲。
楊玉屏將那些植物掃了一眼,隨后又看向孟沅,輕笑道:“小孟妹子還真是有閑情逸致,這么會生活,這是從小就養(yǎng)成的習(xí)慣吧?!?/p>
哦?
孟沅原本狐疑的眼眸瞬間轉(zhuǎn)為了然的笑意,就知道這人沒安什么好心。
嘖嘖,她還挺有禮貌的,陰陽她之前還先示好兩句。
真是夠惡心人的啊。
“楊同志想說我這是搞資本主義風(fēng)氣,對吧?拐著彎說話,你也不嫌累?!?/p>
“做人直接一點不行嗎?拐彎抹角,陰陽怪氣的,裝腔作勢四個字,倒是被楊同志學(xué)了個明白啊?!?/p>
楊玉屏站在原地,一點都沒有被孟沅的話影響,依舊一副高姿態(tài)的樣子。
“我是好心提醒你,小孟妹子,你們家顧團長抓敵帶兵,落下一身的傷,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你自己的出身你應(yīng)該清楚,還是少惹麻煩的好?!?/p>
她故意強調(diào)著傷字,像是在嘲弄孟沅上次在師長家里為顧云錚爭辯的那些話。
丁水芳是個直性子又護短的人,她其實沒太聽懂楊玉屏上一句話,不過她說沅沅妹子惹麻煩,她聽懂了。
當(dāng)下就氣不過,要同她理論,被孟沅拉住了手臂。
“楊女士?!?/p>
孟沅直接轉(zhuǎn)變了稱呼,雙眸浸著冷意。
“我這個人最不怕別人找麻煩,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p>
聽出孟沅話中的威脅,楊玉屏一雙眼眸瞇起,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么。
在家屬院里,她還敢對她動手不成?
顧云錚是厲害,她是顧云錚的家屬,身份不一樣,但也不至于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吧。
楊玉屏正盯著孟沅呢,就聽見她輕笑了聲。
“養(yǎng)花養(yǎng)草,不過是豐富生活罷了,楊女士就將它們跟資本主義畫上等號了?”
“楊女士博學(xué)多才,是拿筆桿子喝墨水的人,那你可知道軍區(qū)大禮堂外頭就擺著花草,首都大會堂外面也擺著不少花草,楊女士這是看不慣?那你現(xiàn)在先去搬走軍區(qū)的,搬完了還來得及去買張火車票。”
“你!”楊玉屏明顯有些慌神了,“你這是偷換概念!專門的辦公場所,跟你自己養(yǎng)能一樣嗎?”
“噢——”
孟沅故意拉長了聲音,看向丁水芳。
“水芳姐,師長家里跟政委家里是不是也有不少花花草草???那水芳姐你快跟我走,咱們?nèi)ネㄖ獌晌簧┳?,趕緊把那些東西都丟出去,免得楊女士覺得礙眼,過去指點?!?/p>
眼看著孟沅真要拉著丁水芳出去,楊玉屏連忙攔住。
“我沒說她們?!?/p>
孟沅輕笑了聲,“哦,那楊女士就是專門針對我一個人咯,你這雙重標(biāo)準(zhǔn)還真是明顯啊?!?/p>
“那我是不是能去師長那里告你,你故意針對我這個軍屬啊?”
這個罪名可是不小的,楊玉屏生怕孟沅去告狀,到時候師長誤以為她故意破壞家屬院的團結(jié)和諧。
“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你自己不領(lǐng)情,你出身有問題不是事實嗎?”
孟沅已經(jīng)沒什么耐性了,“閉上你的嘴吧,說的話沒一句我愛聽的?!?/p>
楊玉屏瞬時就被孟沅的話給噎住了,因為氣惱,胸口上下劇烈起伏著。
孟沅上前一步,半睨著面前的女人。
強大的氣場釋放出,讓楊玉屏眉頭緊皺,一只手緊抓著自己的上衣。
以前她從來沒有懼怕過任何人,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眼前這個明明比她年紀(jì)要小上好多歲的女人,竟然下意識想要逃離躲避。
她有些后悔方才的舉動了,她不該踏入這個院子的。
“楊玉屏,看在你男人還穿著那身衣服的份兒上,我不動手收拾你?!?/p>
“我出身是不好,那又怎樣?不是誰都能拿這個踩我一腳的,師長和政委說我沒問題,那我就是沒問題?!?/p>
“你往后再拿這件事譏諷我,跟我玩心眼子,找我的麻煩,最好事先想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擔(dān)得起后果。”
孟沅的語氣并不重,可每一個字都透著瘆人的寒意。
楊玉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倉皇逃離的,只覺得心臟跳得怦怦快。
院子里,丁水芳看著她沅沅妹子嚇唬人的樣子,樂出聲了。
“這女人應(yīng)該得好長時間不敢招惹你了?!?/p>
孟沅已經(jīng)收起了身上的鋒芒,攬著丁水芳的手臂,姿態(tài)親昵。
“還是我們水芳姐好,有些人真的相處不來?!?/p>
丁水芳笑呵呵的,她也不喜歡那個女人,大家都是一個大院里住著的,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不過你往后可小心著些,你們兩家現(xiàn)在挨得近,關(guān)系又鬧僵了,要多防著她再鬧事?!?/p>
孟沅才不怕這個呢,她向來不主動惹事也不怕事。
那人要是再招惹她,她是一點都不會客氣的。
不過,今天這一出倒是提醒她了,雖然她已經(jīng)將沈臨風(fēng)的事告訴過顧云錚了,以后還是要多讓他謹(jǐn)慎小心。
這兩口子看著就不是什么善茬。
牛飛宇還沒有從省城回來,也不知道他查得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