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碗開局…
崇禎一朝內憂外患…
南明政權內斗不休…
只要糧食夠,組織義軍造反不算太難,這種事咱老朱經驗豐富。
糧食?
大明未來應該不缺。
“貌似…”
“造反可比當皇帝有趣多了?”
想到自己在朝堂經歷的這幾年,朱元璋只覺一言難盡,有苦難言。
陰謀算計實在叫人心累,哪有指揮千軍萬馬過癮?
“老四看到咱,應該會很驚訝吧?”
朱元璋嘴角揚起古怪的笑容。
只是這笑容漸漸森寒。
“建文帝朱允炆,咱貌似還沒見過這個好孫子!”
“還有朱祁鎮(zhèn)…”
“不知道李景隆那小子與他誰厲害?”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兩代大明戰(zhàn)神,也得分個高低才行!”
注意到朱元璋那臆想連連的神態(tài),朱標頓感不妙。
他不用細看,就知道父皇一定心動了。
他何嘗不想去其他朝代看看,尤其永樂一朝。
可從朱元璋的臉色來看,他這監(jiān)國太子,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沒跑了。
唉——
一道沉重的嘆息聲響起,壓得人窒息。
朱元璋聲音滿是悵然,“真能如此,咱更想去建文一朝,去看看湘王。”
“朱柏吾兒雄姿俊朗,不該有此災厄一劫,是咱欠了他的。”
朱標心頭猛然一酸。
每次見到朱柏,再想到那道騎白馬躍入火海的身影,他這個大哥也不是滋味,愧疚無地自容。
朱標沉聲道:“父皇,確實該去一趟建文一朝?!?/p>
“不僅僅是十二弟,還有被流放的老五,以及被囚禁的幾個弟弟?!?/p>
“老四他估計也想親眼看到,你將皇位傳給他?!?/p>
“爹知道。”朱元璋重重點了點頭。
嗯?
朱元璋和朱標面面相覷,原本很沉重的話題,忽然又變得有些詭異。
“咱要是去了,豈不是真有洪武三十五年,咱傳位老四這事?”
“呃,好似…確實如此?!?/p>
王見王?
許易憋笑不語,想到朱元璋和朱棣見面這樣的歷史時刻,莫名感覺有趣。
在一陣沉默的氣氛中,朱元璋最后還是下定決心,準備去建文一朝看看。
治國方面他真的不算很強,朱標也許更合適,有他留下的班底在,朝堂掀不起風浪。
不去的話,日后怕是他會死不瞑目。
當然,朱元璋可不想立馬過去,洪武一朝還有不少事要處理,至少諸事穩(wěn)定再說。
詢問許易,聽到數個月后才能去往其他朝代,而且還不一定是建文朝,朱元璋也就沒有再糾結這事。
“許易,等農業(yè)技術園區(qū)設立后,以你看來,需多久才能研制出蒸汽機和內燃機?”
朱元璋面色肅然盯著許易,眼神中蘊含著一股時不我待的急迫。
他已經快五十歲,按照歷史,也不過還有二十年可活。
這二十年,他需要去做的事還有太多太多。
農業(yè)層面的百姓衣食無憂,還有商品經濟發(fā)展。
潛在的敵人,諸如北元、云南、倭國…
還有那么多的物產富饒的國度,需要插上大明的龍旗…
朱元璋此刻能理解秦始皇為何那般急迫,為何執(zhí)著追求長生不老藥。
未竟的千古偉業(yè),如何能輕易松手?
面對朱元璋這個問題,許易搖起了頭:“這我真不清楚,有圖紙,哪怕最早的蒸汽火車和蒸汽輪船,建造難度應該不算特別大?!?/p>
許易滿臉嚴肅:“最難的,其實是理論學習和傳承?!?/p>
“要那些成年工匠,去理解現(xiàn)代的先進科學理論,本身不是一件容易事。”
“制造可以讓工匠照著圖紙去做,可理論不一樣,是需要不斷探索?!?/p>
“只有理論傳承下去,才可以試錯、糾正技術,技術也就不會固步自封,停止不前?!?/p>
圖紙就像是固有經驗。
一年。
兩年。
也許可以將蒸汽火車造出來。
許易最擔心的場面是…
十年百年后…
路上跑的蒸汽火車還是和他拿出的圖紙一模一樣。
燧發(fā)槍用了數百年,還是燧發(fā)槍,沒有半點改進。
若真是那樣,那將是這個時代的悲劇。
朱元璋聽出了弦外之音,西方引爆工業(yè)革命,絕非僅是技術層面的因素。
朱元璋緊追問道:“你的意思是,組織年輕人學習理論?”
我這是在給自己挖坑啊,許易苦笑回道:
“一代不行,那就只能下一代,一點點讓知識與技術結合徹底融合在一塊?!?/p>
“而最好的辦法,無疑是建立新式學府?!?/p>
許易將難題拋給朱元璋,新式學府背離儒學圣道,注定為士子所不容。
這其中的阻力只有帝王來扛。
朱元璋愣了兩秒,嘴角忽咧出了一抹森冷的笑容,繞是許易都心頭一顫。
朱元璋眼神如炬,透著唯我獨尊的霸道,道:
“你只要愿意教,咱就敢讓他們學?!?/p>
“朕想朝堂暫時安穩(wěn),但不是提不到刀了!”
唰——
云朵飄走,皎潔冷清的月色一瀉萬里。
天上這輪明月,似乎更亮了幾分。
許易沉默稍許,緩緩點頭,“我不會教,我只是知識的搬運工。”
“能學到多少,還要看他們自己。”
“希望…”
“大明多點聰明人吧。”
朱元璋和朱標如釋重負笑了,有這話他們就放心了。
……
……
西殿。
“殿下!”
一個俏麗小宮女快步跑了進來,差點絆倒。
朱婉寧放下書冊,皺眉問道:“玲兒,出了何事?你這般驚慌作甚?”
玲兒瞥了眼周圍宮女。
朱婉寧擺手道:“行了,你們下去吧?!?/p>
“是,殿下?!?/p>
見宮女都走光,作為貼身侍女的玲兒滿臉堆笑湊到朱婉寧身旁,小聲道:
“殿下,我剛路過坤寧宮,見陛下和太子和一個不認識的青年在一塊,看起來可融洽了?!?/p>
嗯?
朱婉寧一怔。
留意玲兒眼里透著促狹的笑意,她陡然明白過來,那吹彈可破的臉蛋不禁泛起紅霞。
朱婉寧揚起團扇,作勢欲打,“你這死丫頭,也敢來笑話吾是吧?!”
“啊——,殿下,饒命啊!”玲兒乖巧跪了下來,可眼神明顯憋著笑。
朱婉寧嗔怪瞪了她一眼,“還不起來與吾說說,不然讓你宮杖伺候,看你還敢這般放肆?!?/p>
“嘻——”玲兒俏皮笑著站起身,忙與朱婉寧說起來。
只是聽到那人短發(fā),朱婉寧坐不住了。
“那人髡發(fā),莫非…他是異族不成?”
朱婉寧臉蛋慘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