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趙啟宗,葉天賜也挺無語的。
自從上次寒天幽谷一戰(zhàn)之后,他便想方設(shè)法的想要將自已的孫女趙夢菲許配給自已。
葉天賜不答應(yīng),他便一直糾纏不清,此次前來,八成還是為了此事。
來到正陽殿,剛到門口便被宗主左丘陽攔了下來。
“天賜,你總算回來了!”
左丘陽那張平日里還算沉穩(wěn)的臉上,此刻竟寫滿了如釋重負(fù),仿佛看到了救星降臨。
葉天賜皺眉。
“丘陽宗主,什么情況?那趙啟宗到底想干嘛?”
左丘陽壓低了聲音,朝著殿內(nèi)努了努嘴,臉上滿是苦澀與無奈。
“別提了,上次你離宗沒幾日,他便帶著孫女趙夢菲找上了門來。”
“說什么都要將孫女許配給你,你不答應(yīng),他便不走。”
葉天賜撇了撇嘴,果然是因為此事。
這老家伙的臉皮,簡直比青玄宗的護(hù)山大陣還要厚實(shí)幾分。
左丘陽繼續(xù)小聲抱怨道:“我看他那孫女也挺無奈的......”
葉天賜趁機(jī)往殿內(nèi)那門縫里看了一眼。
果然,爺孫二人都在。
趙啟宗大馬金刀地坐在客座上,端著青玄宗的上品靈茶,喝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一副把這里當(dāng)自已家的模樣。
而他身旁的趙夢菲,則是端莊地坐著,那張清麗的俏臉上,掛著一絲怎么也掩飾不住的無奈與無語,眼神時不時地飄向殿外,帶著幾分祈求,似乎希望這尷尬的局面能早點(diǎn)結(jié)束。
葉天賜收回目光,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我青玄宗不是有護(hù)宗大陣庇護(hù)嗎?”
“他怎么進(jìn)來的?”
左丘陽聞言,臉上的苦澀更濃了,他嘆了口氣解釋道:“是你青玄師叔放他進(jìn)來的?!?/p>
“趙啟宗和青玄師叔是老交情了,你走之后,這老家伙便天天堵在咱們山門外叫罵叫陣,聲音洪亮得整個宗門都能聽見?!?/p>
“青玄師叔被他攪得不厭其煩,出去跟他打了幾架,結(jié)果呢?你也知道,那老家伙修為高深,又滑不溜手,青玄師叔也奈何他不得......”
“這不,實(shí)在沒辦法了,我和青玄尋思著總不能真讓一個太上長老天天堵在門口丟人現(xiàn)眼,才只好黑著臉,把他當(dāng)做座上賓給迎了進(jìn)來?!?/p>
說到這里,左丘陽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后來,我和你青玄師叔商量了一下,覺得此事......對我青玄宗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件喜事?!?/p>
“星云宮乃是云州大宗,實(shí)力雄厚,趙啟宗更是金剛境的大修士。若能與他們結(jié)成姻親,對我青玄宗日后的發(fā)展,大有裨益。”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葉天賜的神色,繼續(xù)說道:“而且,我看那趙姑娘,無論容貌還是天賦,都算得上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和你般配?!?/p>
“所以......我跟青玄尋思著,你要是實(shí)在不行,就......就收下他孫女?”
左丘陽的聲音越說越小。
“不然他趙啟宗真能在這賴到天荒地老,我們實(shí)在是......沒轍了?!?/p>
“天賜,你看?”
葉天賜聽完,心中了然。
說白了,就是宗門也被這老無賴給搞怕了,想讓自已犧牲一下“色相”,換取宗門的清凈與一個強(qiáng)大的盟友。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關(guān)鍵問題。
“傾月呢?”
“此事傾月知道嗎?”
左丘陽連忙點(diǎn)頭回答道:“傾月丫頭知道,此事我第一時間便與她商議過了。”
“她想的也是早點(diǎn)將趙啟宗這個大麻煩打發(fā)走,免得擾了宗門清修?!?/p>
“至于你收不收趙夢菲,她說,讓你自已做決定。”
葉天賜聞言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無奈,也帶著一絲了然。
傾月還是那個傾月,總是把宗門和他放在第一位。
他知道,蘇傾月這么說,是不想讓他為難,將所有的決定權(quán)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辦了。
“好吧,我知道了?!?/p>
葉天賜對著左丘陽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恢復(fù)了平靜。
“既然如此,那就先只能這樣了?!?/p>
虛與委蛇,先把趙啟宗穩(wěn)住,讓他離開青玄宗再說。
至于日后的事,日后再說。
見葉天賜似乎松了口,左丘陽頓時大喜過望,臉上的愁云一掃而空。
“太好了!天賜,我就知道你最是顧全大局!”
他連忙推開殿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聲音都洪亮了幾分。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正陽殿。
殿內(nèi),正百無聊賴,有一口沒一口喝著茶的趙啟宗,聽到腳步聲,猛然抬頭。
當(dāng)他看到那道熟悉挺拔的身影時,一雙老眼瞬間爆發(fā)出璀璨的精光,整個人如同彈簧般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葉天賜的目光,則是第一時間落在了趙夢菲的身上。
四目相對。
趙夢菲看到葉天賜也是一怔,那雙清亮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復(fù)雜難明的光芒,隨即,一抹動人的紅暈,如同晚霞般悄然爬上了她雪白的臉頰,讓她下意識地避開了葉天賜的視線。
而趙啟宗一看葉天賜到來,立刻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發(fā)出一陣震得房梁都在嗡嗡作響的大笑。
“嘿嘿,臭小子,你可算回來了!”
“老夫我都等你十天半個月了!”
那洪亮而又充滿了熟稔的嗓門,仿佛葉天賜不是晚輩,而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孫子。
葉天賜心中暗自腹誹這老家伙的臉皮厚度,臉上卻掛起了禮貌而又疏離的微笑,對著趙啟宗微微躬身。
“天賜見過趙老前輩?!?/p>
“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還望恕罪?!?/p>
他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全了禮數(shù),又無形中將兩人的關(guān)系拉開,明確了尊卑長幼。
一旁的趙夢菲聽到葉天賜這番話,悄悄抬眼瞥了他一下,心中竟是沒來由地松了口氣。
她最怕的,就是葉天賜也像她爺爺那般自來熟。
“哎!自家孩子,客氣什么!”
趙啟宗卻像是完全沒聽出葉天賜話里的疏離感,蒲扇般的大手一揮,哈哈大笑著幾步上前,不由分說地就想去拍葉天賜的肩膀。
葉天賜不動聲色地側(cè)了半個身位,恰到好處地避開了他的“熱情”,同時繼續(xù)保持著恭敬的姿態(tài)。
“前輩說笑了,晚輩與前輩非親非故,禮數(shù)不可廢?!?/p>
趙啟宗一巴掌拍空,也不覺得尷尬,反而眼睛一瞪,吹胡子道:“怎么就非親非故了?你馬上就要成我孫女婿了,那不就是我親孫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