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不敢有半分隱瞞。
在葉天賜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注視下,他只感覺自已的神魂都要被徹底凍結(jié),哪里還敢有半分狡辯。
否認(rèn)?
開什么玩笑!
眼前這個煞星,可是能引來一尊絕世大能,談笑間便覆滅整個太虛門的恐怖存在!
一個金剛境的小輩,或許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身后那位能一言定生死,視通幽如螻蟻的護(hù)道者!
那種存在的怒火,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分部管事,就算是天機(jī)閣的總閣主親至,也絕對承受不起!
老者臉上的血色早已褪盡,額頭上冷汗如瀑,順著他那布滿皺紋的臉頰滾滾滑落。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是......是我天機(jī)閣......所為......”
“我就知道?!?/p>
葉天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想當(dāng)初他在水煙城,自認(rèn)行蹤隱蔽,卻還是被公孫家和赤炎宗那群蒼蠅精準(zhǔn)地找上了門。
除了天機(jī)閣這種無孔不入的情報(bào)販子,他想不出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葉......葉公子息怒!”
那老者見葉天賜的眼神愈發(fā)冰寒,嚇得差點(diǎn)從椅子上滑下去,連忙擺著手,語無倫次地解釋道。
“我天機(jī)閣的規(guī)矩,想必公子您也聽說過......只要給得起價錢,我們......我們也是不得已為之,絕非......絕非是存心想要與公子您為敵??!”
老者心中叫苦不迭。
天機(jī)閣的宗旨,就是絕對中立,只賣情報(bào),不問是非。
誰能想到,當(dāng)初公孫家花大價錢買的一個小小的通玄境修士的行蹤,背后竟然牽扯著如此恐怖的滔天因果!
這筆買賣,簡直虧到姥姥家了!
“無妨?!?/p>
出乎老者意料的是,葉天賜竟是輕輕搖了搖頭,那股幾乎要將他神魂都凍裂的凜冽殺意,也隨之收斂了幾分。
葉天賜端起面前那杯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聲音淡漠。
“過去的事情,我不在乎?!?/p>
老者聞言,心中那塊懸著的巨石,稍稍落下了一半。
可葉天賜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在乎,不代表這件事就這么算了?!?/p>
葉天賜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悶響。
“知道是你們天機(jī)閣欠我的,就行了?!?/p>
“是,是,是......”
老者如同小雞啄米般瘋狂點(diǎn)頭,哪敢有半分反駁。
“現(xiàn)在,我要赤炎宗老祖,赤炎子的下落?!?/p>
葉天賜靠在椅背上,那雙深邃的眸子,再次鎖定在了老者的臉上,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細(xì)微的表情變化。
老者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無比尷尬,甚至還帶上了一絲為難。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顫聲開口道:“葉......葉公子,您息怒......這赤炎宗老祖的下落......”
“我天機(jī)閣,也不知曉......”
“嗯?”
葉天賜的眼眸,瞬間微瞇!
一股比先前還要恐怖數(shù)倍的寒意,轟然爆發(fā)!
整個包間內(nèi)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抽干,溫度驟然降到了冰點(diǎn)!
“你在耍我?”
冰冷刺骨的聲音,讓那老者渾身猛地一顫,幾乎要當(dāng)場癱倒!
“不敢!小老兒萬萬不敢!”
老者嚇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葉天賜連連躬身作揖,冷汗早已浸透了他華貴的錦袍。
“公子明鑒!方才......方才小老兒索要三百極品靈石,不過是......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公子的財(cái)力......并非是真的知道赤炎子的下落??!”
他現(xiàn)在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來的是這尊煞神,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耍這種商人的小聰明??!
“天機(jī)閣的情報(bào)網(wǎng)雖然遍布東域,但......但赤炎子畢竟是通幽境中期的強(qiáng)者,他若是有心隱藏,我等也......也難以尋覓其蹤跡?!?/p>
老者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我們只查到,幾日之前,赤炎子突然發(fā)狂,將宗門內(nèi)所有蛻凡境以上的長老、弟子屠戮一空,疑似修煉了某種邪功,用以療傷?!?/p>
“至于他后來去了哪里,我天機(jī)閣是真的沒有查到......”
葉天賜聞言,冷哼一聲。
“天機(jī)閣,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p>
他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那公孫家一祖呢?”
葉天賜話鋒一轉(zhuǎn),再次問道。
當(dāng)初在云霧山谷,公孫家一祖同樣是耗費(fèi)本命精血逃遁,此刻想必也跟那赤炎子一樣,躲在某個角落里茍延殘喘。
這兩個老狗,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老者聞言,臉色愈發(fā)尷尬,聲音也愈發(fā)微弱。
“這個......公孫家一祖,自那日之后,也同樣不見了蹤影......”
他偷偷抬眼看了一下葉天賜的臉色,見他面沉如水,連忙補(bǔ)充道。
“不過......不過東云城的公孫家本家,倒是沒有什么異動,一切如常......”
“是么?”
葉天賜的眼眸之中,寒芒一閃。
公孫家沒有異動?
這反倒讓他有些意外。
不過這樣也好。
只要公孫弘還在就好。
公孫弘、公孫若塵......
十年前,正是這對狼心狗肺的父子,一手策劃了蘇家的滅門慘案,讓傾月和蘇折柳背負(fù)了血海深仇!
如今公孫若塵已死,只剩下一個公孫弘。
這個仇,最好由她們姐妹親手來報(bào)。
“是時候讓她們來一趟東州了。”
想到這,葉天賜收回了思緒,那雙冰冷的眸子,再次落在了早已嚇得快要虛脫的老者身上。
“我總共問了兩個問題?!?/p>
“你天機(jī)閣,一個也沒答上來?!?/p>
葉天賜的聲音,平淡得不帶一絲波瀾,卻讓那老者感覺比九幽寒風(fēng)還要刺骨。
“你說,天機(jī)閣該當(dāng)何罪?”
葉天賜料定天機(jī)閣忌憚他,因?yàn)樗麄冎赖奶嗔恕?/p>
知道的越多,怕的也便越多。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老者再也承受不住這股壓力,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竟是直接跪倒在了葉天賜的面前!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嚎道:“葉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小老兒......小老兒是真的不知道?。 ?/p>
“我天機(jī)閣雖然有負(fù)于公子,但......但罪不至死??!”
葉天賜看著跪在地上,一把年紀(jì)還哭得如此凄慘的老者,眼中沒有半分憐憫。
他只是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方,聲音冰冷。
“我沒時間跟你耗?!?/p>
“要么,拿出一個能讓我滿意的交代?!?/p>
“要么,我親自去找你們閣主,好好聊一聊?!?/p>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滅世神雷,狠狠地劈在了老者的神魂之上!
找閣主聊一聊?
以這位主兒的行事風(fēng)格,怕不是要把整個天機(jī)閣總壇都給掀了!
老者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想也不想,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通體由黑金打造,上面篆刻著一個古樸“天機(jī)”字的令牌,雙手顫抖著,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葉天賜的面前。
“葉公子!這是我天機(jī)閣的黑金貴賓令!”
“持此令牌,您......您便是我天機(jī)閣最高等級的貴賓!日后無論您想打聽任何情報(bào),無論在東域任何一處分部,都......都無需支付任何費(fèi)用!”
老者看著葉天賜,眼中充滿了肉痛與懇求。
這黑金貴賓令,整個天機(jī)閣數(shù)百年歷史,也只發(fā)出去過不到十塊。
每一塊,都代表著天機(jī)閣最高級別的誠意與拉攏。
然而。
葉天賜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塊價值連城的令牌,口中,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不夠?!?/p>
老者的身體,猛然一僵。
臉上的血色,在這一刻,徹底褪盡。
還不夠?!
這已經(jīng)是他們一個分部所能拿出的,最高權(quán)限的補(bǔ)償了??!
難道,他真的要逼自已......
“我要看到天機(jī)閣的誠意,我要聽到我感興趣的事?!?/p>
葉天賜的聲音,如同死神的最后通牒,徹底擊潰了老者心中最后一道防線。
“誠意......”
老者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想了又想,忽然開口道:
“妖靈血地!全東域最兇險(xiǎn)的禁地,想必公子一定感興趣!”
“嗯?”
葉天賜目露精芒:“妖靈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