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養(yǎng)殖場那扇掉了漆的鐵門后面,一顆腦袋正鬼鬼祟祟地探出來。
養(yǎng)殖場風(fēng)韻猶存的老板娘,孔翠琴。
她趴在門縫上,豎著耳朵,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
這小兩口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花大價錢把她家所有的雞和豬全都包圓了,偷偷在里面吃啥呢?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玩得都這么花了?
這對話,怎么聽怎么怪。
哎媽呀,不敢想,不敢想。
孔翠琴搖了搖頭,臉頰微微泛紅,轉(zhuǎn)身回了自已屋里。
養(yǎng)殖場內(nèi)。
龍月正拿著一瓶礦泉水,拼命地漱口,那張冷若冰霜的俏臉,此刻難得地皺成了一團,顯然是被那股子雞血的腥味給惡心壞了。
反觀蘇沐,狀態(tài)卻是前所未有的好。
剛才那一口滾燙的雞血下肚,非但沒有讓他崩潰,反而像是點燃了他身體里的某個開關(guān)。
一股原始的、野性的力量,從四肢百骸里噴涌而出。
男人在接觸到血液時,就會激發(fā)深藏在基因里的狩獵本能。
現(xiàn)在的蘇沐,感覺自已就是一頭出籠的猛虎!
別說是雞了,現(xiàn)在就是路邊經(jīng)過一條狗,他都想沖上去給它兩腳,試試自已的力量!
“砰!砰!”
蘇沐捶了兩下自已的胸口,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我現(xiàn)在狀態(tài)極好!”
他高聲喊道,眼神里燃燒著熊熊的戰(zhàn)意。
“請求進行下一個訓(xùn)練項目!”
龍月總算緩過來了點,她擰上瓶蓋,深深地看了蘇沐一眼,眼神里帶著幾分審視。
“咳?!?/p>
她清了清嗓子,恢復(fù)了那副清冷的教官模樣。
“接下來的訓(xùn)練項目是,殺豬。”
果然。
蘇沐心中了然。
殺雞只是開胃菜,真正的硬菜現(xiàn)在才上。
豬這種生物,從某種程度上說,跟人很像。
體型巨大,皮糙肉厚,智商在動物里也算出類拔萃。
最關(guān)鍵的是,它掙扎起來的力量,三五個壯漢都未必按得住。
小時候過年,村里殺豬,那凄厲的嚎叫聲,能傳遍方圓好幾里,是無數(shù)小孩子的童年陰影。
用豬來當做假想敵,進行刺殺訓(xùn)練,再合適不過。
蘇沐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行,給我準備個趁手的家伙吧?!?/p>
“是用槍還是用刀?我個人覺得,用刀比較有感覺一點?!?/p>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脆響。
“跟你說,我現(xiàn)在一點都不怕了,再血腥的場面我都能接受!”
龍月看著他這副亢奮的樣子,面無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來來來,拿著?!?/p>
蘇沐興奮地轉(zhuǎn)過頭。
“武器呢?”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龍月的手里,正捏著一把銀光閃閃的……西餐刀。
就是那種,吃牛排時用來切肉的刀。
優(yōu)雅,精致,但跟“武器”這兩個字,八竿子打不著。
蘇沐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認真的?”
龍月舉起那把西餐刀,在蘇沐眼前晃了晃。
“我要你,就用這一把刀,把這里的一百頭豬,全部殺掉?!?/p>
西餐刀?
殺一百頭豬?
這話一出口,不止蘇沐震驚了。
就連豬圈里那一百多頭正埋頭哼哧哼哧吃著豬食的豬,都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下一秒,一百多個豬頭齊刷刷地抬了起來,一百多雙小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龍月,眼神里充滿了豬性的問號。
大姐,你是魔鬼嗎?
蘇沐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已的三觀受到了劇烈的沖擊。
“殺生不虐生?。 ?/p>
他發(fā)出了人道主義的抗議。
“用這玩意兒,這不是殺豬,這是給豬刮痧??!一刀下去,豬都感覺不到疼,說不定還覺得挺舒服的!”
龍月冷冷地看著他。
“自然界是殘酷的,弱肉強食,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p>
“如果有一天,你的敵人跪在地上,告訴你他很痛,向你求饒,你會不會心軟,放過他們?”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蘇沐沉默了。
他懂了。
這一關(guān),訓(xùn)練的不是技巧,而是心性。
在那個你死我活的戰(zhàn)場上,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已的殘忍。
心軟,就會死。
龍月將那把西餐刀塞進蘇沐手里,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打了個激靈。
“當然,這個訓(xùn)練也考驗?zāi)愕氖址ā!?/p>
“豬的身體結(jié)構(gòu)和人有相似之處。如果你能精準地找到它的要害,一刀斃命,那這些豬,就不會有任何痛苦?!?/p>
“反之,如果你找不到,那你就只能一刀一刀地折磨它,直到它流血而死?!?/p>
“怎么選,看你自已?!?/p>
行。
干了!
蘇沐緊緊握住那把小巧的西餐刀,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走向豬群,一百多頭豬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殺氣,開始不安地哼叫,在豬圈里擠作一團。
蘇沐的目光,鎖定在離他最近的一頭老母豬身上。
就你了!
“我有一刀,可開天辟地,可斬妖除魔!”
蘇沐中二地低吼一句,給自已壯了壯膽。
“你,可敢接我此刀!”
話音未落,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手中的西餐刀狠狠地捅向老母豬的脖頸!
“噗嗤!”
刀刃入肉。
但是,捅歪了。
西餐刀太短,而老母豬的脂肪層又太厚,這一刀根本沒有傷到要害。
“嗷——!”
劇痛讓老母豬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它瘋狂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把蘇沐甩開。
一股滾燙的鮮血,猛地從傷口里噴涌而出,濺了蘇沐滿頭滿臉。
溫熱的、帶著濃烈腥氣的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進他的嘴里。
這一幕,要是被哪個無良記者拍到,明天的頭條標題肯定是——《震驚!某男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對老母豬做出這種事,導(dǎo)致其連連哀嚎!》
“抱歉了,老北鼻?!?/p>
蘇沐嘴上說著騷話,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
他雙腿死死夾住豬身,任憑老母豬如何掙扎,都穩(wěn)如泰山。
手中的西餐刀,化作一道道銀色的殘影,瘋狂地朝著他記憶中豬的要害位置捅去!
心臟!喉管!大動脈!
一刀!
兩刀!
三刀!
鮮血染紅了他的手臂,染紅了他的衣服,也將他那張清秀的臉,映襯得猙獰無比。
直到第二十刀落下!
老母豬的身體猛地一僵,掙扎的力度驟然減弱,最后哀鳴著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了幾下,便再也沒了動靜。
“呼……呼……”
蘇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都被汗水和豬血浸透。
他低頭看著腳下死去的母豬,又看了看自已手里那把被鮮血染紅的西餐刀,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嗎?
只有當他能完全摒棄雜念,精準地找到那個唯一的“點”時,才能用最小的力氣,造成最大的傷害。
當他能用這把小小的西餐刀,一刀解決一頭豬的時候,他的刺殺手法,才算是真正出師了吧。
“經(jīng)驗值+1!”
蘇沐給自已配上了一句音效。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抬起頭,目光投向了豬圈里瑟瑟發(fā)抖的另外九十九頭豬。
他的眼神,已經(jīng)沒有了最初的猶豫和不忍。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到可怕的專注。
第二只。
這一次,他要一刀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