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忌說了什么,好像完全沒進羊鐵匠的耳,他在又沉默了好半晌后說道:“我有幾個老伙計,皆是曾經(jīng)戰(zhàn)場上廝殺出來的老卒,讓這些人再親冒鋒矢、沖鋒在前或許有些困難,但做一名親兵確實綽綽有余?!?/p>
“且,你也不必擔心他們的忠心,他們?nèi)缃袷苣愣骰?,家人也在郁南,不會起其他的念頭?!?/p>
陳無忌搖頭,“我說了什么,看樣子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啊。你要做就做,我也不介意,只是他們緣何會受我恩惠?”
他不記得自已什么時候照顧過這些人。
羊鐵匠指了指身后的作坊,“這里掙到的銀子,曾經(jīng)跟著我翻山越嶺而來的那六百人皆有份。是你給的這份生意,讓這些人有了溫飽,掙脫了三天兩頭挨餓,褲腰帶一天比一天擰的緊的日子?!?/p>
陳無忌聞言笑了起來,“我還有很多的生意,正好現(xiàn)在就缺人手,你可以問問?!?/p>
“你還是不愿意放棄?”羊鐵匠呼吸一滯,“罷了,你說的也對,我確實需要先問過他們的意思。”
陳無忌:……
他與羊鐵匠的交談,好像受到了一些奇怪因素的影響。
完全牛頭不對馬嘴了。
“我說的生意是正經(jīng)生意,不是上陣砍人的生意。”陳無忌無語說道,“與羌人一戰(zhàn),我弄到了不少牛羊和戰(zhàn)馬,現(xiàn)在都需要人手喂養(yǎng)。如果能用自已一方的人,我何必再從外面去找?”
羊鐵匠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我以為……”
“別你以為了,我沒跟你說虛的?!标悷o忌打斷了他的話,“說起來,你那些老伙計都是行伍出身,應(yīng)該善馬之人不少吧?”
“有,但不多?!?/p>
“全部都找來,我全都要?!?/p>
與羊鐵匠一頓驢唇不對馬嘴的掰扯,倒叫陳無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意外之喜。
什么人才會經(jīng)常接觸戰(zhàn)馬?
自然是軍伍之中?。?/p>
要不是羊鐵匠提及,他還真沒想到這兒。
“好,我今日便回去一趟?!毖蜩F匠的神色松快了起來。
看得出來,錢家的舉動真給了他不小的壓力。
但陳無忌其實也能理解他的躊躇和猶豫。
他們已經(jīng)賭錯了一次,最后不得不遠離家鄉(xiāng),狼狽的翻山越嶺而來在郁南重新扎根,面對同樣的事情,怎會不小心應(yīng)對?
這么多年他們好不容易緩過了一口氣,哪敢再輕易做選擇。
或許說,他們已經(jīng)不想再沾惹這樣的是非了。
喝了一壺茶后,陳無忌告辭離開了羊記。
臨走的時候,他順口問了一句徐增義的下落,不想羊鐵匠這幾日也沒有見過。
陳無忌心頭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是快步出了城池,去了秦斬紅在三里鋪的宅子。
蠻橫的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陳無忌扛著麻袋腳步匆匆而入。
秦斬紅正在院中澆花,她看了一眼陳無忌扛在肩上的麻袋,“哪家的姑娘讓你如此心急,大白天的就扛過來了?”
陳無忌小心翼翼將麻袋放下,“你這眼神可真夠好的?!?/p>
“借用一下你的人手,幫我查個人,東市棺材鋪的掌柜徐增義?!?/p>
“我知道他,他失蹤了?”秦斬紅又認真的掃了一眼麻袋,這才問道。
陳無忌點頭,“戰(zhàn)前,他答應(yīng)為我出謀劃策,并提出獨自去游說郁南城中那些牛鬼蛇神。可我方才去了棺材鋪,也見了相熟的羊鐵匠,棺材鋪大門緊鎖,羊鐵匠這幾日也沒有見過,我擔心出現(xiàn)意外?!?/p>
“我知道了,你在這兒等我,我親自進城一趟。”秦斬紅當機立斷。
“一起去!”
“不必?!鼻財丶t攔住了陳無忌,“皇城司的人畢竟是官家的眼睛,你跟著我去難免會被有心人多想,以后的事情會很難做?!?/p>
陳無忌猶豫了一下放棄了這個打算。
秦斬紅現(xiàn)在已擺明了想公器私用,把這雙朝廷最亮的眼睛和最狠的刀,當做陳無忌的情報網(wǎng)來使用。
但事做歸做,他若是頻繁出現(xiàn)在秦斬紅身邊,皇城司的人確實難免會起疑心。
天下是有不少愚蠢的人,但卻不能把用愚蠢的眼光去看待他人。
“在家洗白白等我回來,本姑娘這幾日功力大有精進,你我稍后好好切磋一二?!鼻財丶t紅裙飛揚,在陳無忌臉頰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擠了擠眼睛,便迅速離門而去。
望著那道颯到了極致的身影,陳無忌無聲的笑了笑。
這該死的桃花運,可真讓他喜歡。
秦斬紅走后,陳無忌還真燒水痛痛快快洗了個澡。
不過這么做不是真為了晚間的戰(zhàn)事做準備,而是陳無忌真需要洗個澡了,在山里一頓廝殺,他到現(xiàn)在都隱約能聞到自已身上的血腥味。
秦斬紅回來的時候,已是后半夜了。
陳無忌并沒有睡,隨手在書架上找了本書看著在等。
她帶著一身濃重的血腥氣推門而入,掃了一眼陳無忌手中的書,就伸手拽陳無忌的褲子,然后翻身而上。
陳無忌都懵了。
經(jīng)歷的廝殺多了,他也能從別人的身上透過血腥氣隱約猜到經(jīng)歷了多少廝殺,就秦斬紅這一身濃濃的血腥味,她今晚一定砍了不少人。
“有沒有受傷?”陳無忌關(guān)切問道。
“沒有,但我現(xiàn)在想受傷,趕緊給我支棱起來?!鼻財丶t邪魅的笑著,一口咬住了陳無忌的耳垂,“再不起來,我可要騎你臉了啊。”
陳無忌:……
無奈失笑的陳無忌,一把扯開秦斬紅的裙子。
“唔……”秦斬紅發(fā)出了一聲滿足的呢喃,“惦記了一天,結(jié)果卻被一些蠅營狗茍之輩給耽誤了,真是氣死我了。”
“徐增義果真出事了?”陳無忌扶著秦斬紅柔軟的腰肢,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秦斬紅嗯了一聲,只是調(diào)子拉的極長,聽不出來到底是回應(yīng)還是快樂。
“我在曹家的地牢里找到了他,不過人沒事,頓頓都有肉餅吃,我暫時安置在了皇城司的一處據(jù)點?!鼻財丶t喘著氣說道。
“曹家有些不太對勁,我們這一次似乎會有不小的麻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