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王朝有嚴(yán)重的兵力不足恐懼癥。
在嶺南六郡,除了常備的邊軍之外,諸縣皆有府兵,郡里還有征募的郡兵。
也許在最初的時候,這些力量皆是保衛(wèi)邊疆的中堅力量。
但現(xiàn)在嘛,更多的好像成了擺設(shè),以及潛在的禍亂地方的力量。
府兵閑時為農(nóng),戰(zhàn)時為兵。
不召集起來,他們就是老百姓。
但若是召集起來,在這個即將徹底混亂的邊疆,誰也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
秦風(fēng)要把郁南府兵的三個都尉都給搞下來,或許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但這件事在陳無忌看來,幾乎不可能。
那是足足三位都尉。
除非,他無視朝廷,直接把這三個人給弄死,讓陳無忌順位補上去。
等等……
想到這里,陳無忌的眼神猛地一變,“大人,你該不會要……”
正在大口吃菜的秦風(fēng)抬了一下頭,“什么?”
陳無忌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秦風(fēng)大笑,“本官是朝廷命官,自是遵從朝廷律令行事,怎么會干出這種事情來?放心,不會的。這件事,我有十成的把握,你且安心靜待便可。”
陳無忌有點兒茫然了,不下黑手,還能怎么把那三個人擼下來?
難道他要請示朝廷?
可這么離譜的事情,朝廷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
“吃菜,吃菜!”秦風(fēng)揮舞著筷子又招呼了一聲。
陳無忌只好收起心中的念頭,等秦風(fēng)折騰出結(jié)果再說吧。
這家伙耍起了無賴,他好像還真有些無可奈何。
不管秦風(fēng)能不能成功,他確實有必要先把這個事好好想一想。
郁南縣府兵下有四名旅帥,總兵力在一千二百人左右。
這個規(guī)模再加上陳氏族兵,人數(shù)恐怕得奔著兩千去。
他現(xiàn)在才勉勉強強捋順了天池關(guān)府兵和族兵那差不多五百人,根本沒有任何的經(jīng)驗可談,這冷不丁的接手將近兩千人,絕對得抓瞎。
他著實想不明白,秦風(fēng)到底是哪來的這么大膽子。
他陳氏的名頭當(dāng)真就那么好用?
“我吃飽了!”秦風(fēng)把筷子往桌上一甩,姿態(tài)豪邁的飲了一口酒。
“老鴇,人呢?”他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逃跑無望之后,一直老老實實守在門口的老鴇連忙諂笑著走了進來,“大人?!?/p>
“帶本官去小鳳的規(guī)格,還有,伺候好陳將軍。”秦風(fēng)拍著肚皮站了起來。
老鴇連連應(yīng)是,先吩咐人帶秦風(fēng)過去,這才諂笑著對陳無忌說道:“陳將軍,今日樓里的姑娘們都得了空,要不您選一選,中意哪位姑娘就讓她晚上伺候您?”
“不必了,給我留幾個房間便可。”陳無忌說道。
老鴇頓時惶恐,連忙問道:“陳將軍,可是小人有什么地方怠慢了?小人給將軍賠罪!”
說著,她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叩頭。
“與你無關(guān),我還有事?!标悷o忌說道,“還有,銀子趁早準(zhǔn)備好?!?/p>
老鴇這才長長松了口氣,連忙應(yīng)是。
陳無忌俯身拎起一壇放在一旁,尚未開封的酒,轉(zhuǎn)身離開了雅間。
出了季云軒的大門,陳無忌在門口看到了持刀戍守的陳行遠。
除了他之外,還有大量的縣衙差役。
看這動靜,似乎整個郁南縣衙傾巢出動了。
“不好好消遣一二?”陳行遠笑問道。
陳無忌搖頭,“還有其他的事,秦大人該不會連這種事都跟你們吩咐了吧?”
“倒不是跟所有人吩咐了,而是跟我說過。”陳行遠說道,“這個計劃是前幾日敲定的,秦大人打算一魚三吃,問了我的意見?!?/p>
“小鳳梳攏,搞定城中這些豪富,再搞定我?”陳無忌問道。
陳行遠點頭,“不過,大人說的意思是,請你吃花酒,順帶請你出任都尉,可沒說搞定你?!?/p>
“你也贊同?”
“自然贊同,陳氏現(xiàn)在需要權(quán)柄?!?/p>
陳無忌搖頭,“步子太大了,容易扯到襠?!?/p>
“我們陳氏有人,區(qū)區(qū)千人而已,哪怕是萬人現(xiàn)在都吃得下。”陳行遠對此倒是自信的厲害,眼神里精光熠熠。
陳無忌自嘲輕笑,“可我沒有那么大的自信?!?/p>
“家主應(yīng)該相信主脈。”陳行遠說道。
“我可能還需要看幾日?!标悷o忌搖頭說道。
對于陳氏主脈,他自然是相信的。
但就他這幾日的觀察,主脈這些人并沒有表現(xiàn)出很強大的統(tǒng)兵才能。
或許他們有藏拙的意思,但沒表現(xiàn)出來,陳無忌這心里就沒底。
回去之后,他還需要求證一下這件事。
如果主脈的人真的藏拙,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忙你的吧,我走了。”
陳無忌跟陳行遠招呼了一聲,拎著酒壇子去了東市。
陳力等人一直跟在后面,充當(dāng)護衛(wèi)。
自從西山村的人數(shù)越來越多之后,他們強行給陳無忌劃了幾個護衛(wèi)。
老實穩(wěn)重的陳力又被算進去了。
雖然陳無忌相信自已不會有事,但陳騾子等人不放心。
陳無忌堅持不過,妥協(xié)了,多幾個幫手而已,沒什么打緊。
棺材鋪。
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的徐增義正坐在門口烤羊腿。
他的廚藝似乎很不錯,大老遠的就聞見一股濃烈的香味。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日好像有口福了?!标悷o忌尋摸了一節(jié)圓木,在徐增義的身邊坐了下來,將帶來的酒放在了一旁。
徐增義往左右看了看,“又沒帶黃皮子?”
“這幾日事情太多,分身乏術(shù),不對,我這幾日也上山了,但沒遇到。似乎黃皮子知道你要拿它入藥,不樂意出山了?!标悷o忌打趣了一句,問道,“徹底沒有了?”
“還能扛個幾日,前兩天在東市碰見了一只。”徐增義說著瞥了陳無忌一眼,“你沒有帶著獵物來,卻又帶了壇酒,有事找我?”
“還真有事?!?/p>
“殺人放火的事情不干,吃肉喝酒尚可?!?/p>
陳無忌:……
“我這小門小戶,還真不敢打你的主意,只是想請徐掌柜給我出幾個主意,我這貿(mào)然遇見這種事,一點也沒個頭緒?!?/p>
徐增義沒有問哪方面的,反而問道:“你搞定了天池關(guān)的府兵?”
陳無忌點頭。
“有戰(zhàn)事要發(fā)生?”徐增義問道。
“有可能?!?/p>
徐增義轉(zhuǎn)動著烤的色澤金黃,滋滋冒油的羊腿,“要問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