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娘和沈幼薇的話,陳無忌都聽進去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跟人性中的貪婪一樣,都是鐵理。
往后確實還真得把這方面的事注意注意。
下午村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陳無忌進了一趟山。
雖說張老惦記著賺一筆的計劃泡湯了,可這事兒陳無忌卻不能給忘了。
在山里晃悠了大半日,陳無忌運氣還算不錯,在山縫里找到了一株大概二十年左右的山參,余下就只有一點何首烏和黃精了。
藥材不多,但途中陳無忌順手撈了好幾只雉雞,以及一只落單的野豬,獵物的收獲居然還不錯。
翌日一大早,陳無忌從香艷的被窩里鉆出來,洗漱過后親自下廚炒了兩個菜,又搞了個蛋花湯作為早飯。
昨天晚上大家都累到了,就連一向勤快的霍三娘都還沒有醒來。
為了避免大家吃醋,陳無忌昨天晚上可以說真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shù)。
家里的喂不飽,是要出事情的。
尤其是在霍三娘她們已經(jīng)知道秦斬紅的存在之后,風(fēng)險系數(shù)直線升高。
飯菜弄好,陳無忌煮了一壺茶,就著糖餅吃菜喝清茶,蛋花湯這東西雖然他做了,但其實并不喜歡喝,反倒是清淡爽口的茶佐一下滋味挺不錯。
等霍三娘她們?nèi)齻€陸陸續(xù)續(xù)起床,陳無忌和袁進士兩兄弟的早飯已經(jīng)吃完了。
“菜在鍋里,還熱著,你們慢慢吃,我去一趟城里?!标悷o忌說道。
三個女人的臉上都還或多或少的,帶著一些還未散去的嬌媚余韻,雖不施粉黛,可水潤的眉眼比任何時候都嬌羞可人。
“怎么不叫我一下,自已搗鼓上了?”霍三娘輕聲責(zé)怪道。
“我又不是不會做飯,誰也沒規(guī)定早飯必須得你們做?!标悷o忌笑道。
霍三娘白了陳無忌一眼,“你是老爺,以后家業(yè)大了,難道你還要這個樣子?尊卑儀禮不能丟,偶爾做一次無所謂,可別真把這事當(dāng)了習(xí)慣?!?/p>
“好好好,知道了娘子,走了啊?!标悷o忌打著哈哈,笑應(yīng)了下來。
喊上袁進士,陳無忌帶上昨日在山上采的藥草,還有這段時間那幾只小飛鼠辛辛苦苦的產(chǎn)出進了城。
城外正在大興土木,干活的是原本游蕩在附近的流民,整個工地人聲沸騰,一根根的巨木正在不斷往來運送。
陳無忌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們這好像是要建甕城。
這位秦縣令好大的手筆,才剛來郁南,居然就搞起了這么大的工程。
如此倉促行事,真不怕給自已撅折在那兒?
雖說張家倒了之后,給皇城司和縣衙都創(chuàng)收了不少,可建造甕城這么大的工程,牽扯到的方方面面都極為復(fù)雜,那些錢想平這個事,怕是不太容易。
陳無忌心中有些疑惑,秦縣令雖然在喝酒這件事上有些冒昧、不厚道,可人看著挺穩(wěn)重的,怎么會連郁南是什么情況都還沒摸清楚就倉促興了土木?
難道……
他是聽到了什么消息?
甕城的建造有兩個擺在明面上的好處。
一是徹底解決城外的流民,給他們安家,也給他們一個營生。
另外一個則是御敵。
“等會得去縣衙探探口風(fēng),要真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陳氏也該早做準備了?!标悷o忌心中低喃一聲,帶著袁進士進了城。
他先去了慈濟齋,縣衙剛剛開門,這么早登門不太好。
“師兄,你來了??!”小魚那張狡黠的笑臉從門口探了出來。
陳無忌一怔,“你這是……剛剛睡醒?”
雖然進門晚,但小魚上趕著要給他按師兄的名號,他只能笑一笑認下。
小魚揉了兩下明顯還有些向下耷拉的眼皮,“嗯,老頭子最近是越來越早了,剛剛還板著臉說讓我明日丑時起床練功,啊,我真是服了?!?/p>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年輕就得多吃點苦頭?!标悷o忌笑道,“我是不懂練功,但我聽說童子功就得勤修苦練是不是?”
“師兄,我還指著你幫我給老頭子說幾句好話呢,怎么連你也來這套???”小魚的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跟誰欠了他幾千兩似的。
陳無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窮文富武,我小時候想練都沒這個機會,你小子就知足吧你!”
說著,陳無忌從懷中摸出五十兩銀子塞到了小魚手中,“拿去,弄點兒吃喝,置辦身行頭?!?/p>
“師兄,你瘋了?”小魚看著手中的銀子,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五十兩啊,說給就給了?
“師兄,你這忽然間給我銀子,總得有個說法吧?沒說法,我可不要。”小魚將銀子塞了過來。
“拿著吧?!睆埨媳持只位斡朴谱吡顺鰜?。
小魚回頭,“老頭子,師兄這……什么說法???”
“你掙的。”張老淡淡說道,“去李四分茶叫兩個菜,一份肉羹,余下的銀子回頭我?guī)湍愦嬷??!?/p>
小魚連忙攥緊了銀子,“老頭,你又想打劫?”
“老夫替你存著,會不會說話?銀子到了你手里,就跟長了翅膀似的,不到兩天就沒了,你整日泡藥浴,買刀槍不要銀子的???”張老吹胡子瞪眼喊道。
小魚訥訥,“那給我留……一半!”
“嗯?”
“十兩!十兩行了吧?我也想有點兒銀子?!?/p>
“最多五兩?!?/p>
“老頭子,你你你……你是真奸詐??!”
小魚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一溜煙的跑了。
“兔崽子!”
張老氣急,跳起來一把拽下右腳上的鞋子,抬手就砸了出去,“你個欺師滅祖的混蛋,五兩都沒了!”
雖然人沒砸到,但老爺子這一手妙脫鞋的動作是真矯健。
陳無忌連忙安撫住,笑說道:“老爺子,消消氣,小魚性子挺好,只是稍微有點頑皮而已,十來歲的小子頑皮很正常。”
“哼,老夫十來歲江湖都有我的名字了!”張老氣呼呼罵了一句,蹙著眉頭,抬眼看了一眼陳無忌,“今日這么早登門,你小子也有事?”
他所指的有事,明顯不是好事。
“倒沒別的事,昨日山上弄了幾根藥草給您老帶過來?!标悷o忌說道。
張老點頭,“差點嚇老夫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