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陳無忌和陳不仕、陳騾子來了一次長談。
關于家族,關于命運。
在穿越之初,陳無忌就知道陳家不一般,背后必然隱藏著一些秘密,可他沒想到這些秘密最后都會落在他的肩上,需要他去守護,去開拓。
這命多少有點兒苦逼。
陳不仕說的沒有錯,一個破敗之家的家長不好干。
他拼了這么久的命,才終于讓自已的小家不再為衣食發(fā)愁,家里的房子卻還是那房頂黑黢黢的老房子,如今卻已經(jīng)要為闔族上下的生計而殫精竭慮了。
這個活,陳無忌并不想干,但他沒有其他的選擇。
當家主一脈只剩下他一人的時候,除非他也死了,否則這個家主不會移位。
陳氏的族人們有些太厚道了,學學其他家族搞個篡權奪位什么的多好。
還是算了,雖然兩世為人,但自已可不想死啊。
至少得再搞個十個八個的妾室再說吧?
嗯,尤其是趁著現(xiàn)在身強體壯的時候。
陳無忌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子夜了。
袁進士聽到動靜,打著燈籠到院外接上了陳無忌,“無忌哥,下回晚上有什么事你把我們兄弟帶上吧,別的或許幫不上忙,但做個伴還是可以的。我們是你的僮仆,不是你養(yǎng)的兒子,這日子過的我現(xiàn)在心里很慌?!?/p>
陳無忌失笑,“日子好點兒,你小子還抱怨上了?”
“哪是抱怨啊,我只是想讓這樣的好日子長一點。”袁進士咧嘴笑道,他將身體微微前傾,好讓燈籠照亮陳無忌腳下的路。
陳無忌胡亂揉了兩把袁進士本就顯得亂糟糟的頭發(fā),“安心呆著吧,干好交代給你們的事情就行了,沒必要非要把自已搞的那么卑微?!?/p>
“……是?!痹M士默默答應了一聲,又輕聲嘟囔道,“可我們現(xiàn)在干的活太少了,每天也就灑掃一下院子,然后去山上抓蝲蛄。這日子過的,比村里好些當兒子的都好,無忌哥,你該不會真把我們當兒子在養(yǎng)吧?”
“滾你大爺?shù)?,我才多大就養(yǎng)你這么大個兒子!”陳無忌罵道。
有這么大的兒子,他得七八歲結婚,八九歲生娃。
袁進士咧著嘴笑了兩聲,“那給我們多安排一點活兒?”
“有你們干的,睡覺去,你小子我看骨頭好像有點兒問題?!标悷o忌搖著頭,推開了內(nèi)院的門。
陳無忌的家一點也不大,但畢竟是陳氏落戶西山村之后的祖宅,也分內(nèi)外兩道院子。外院曾經(jīng)攏共只有兩個房子,一個牲口圈,一個用以堆放農(nóng)具,儲存草料等的房子,算是個雜間。
陳群父子帶著村民將牲口圈建好之后,袁進士兩兄弟就搬了過來,他們把這個囤放雜物的房子騰了出來,在里面盤了個炕,暫時在里面住著。
雖然條件有限,但比起他們倆之前住的地方要好了很多。
主屋里一盞昏暗的油燈依舊亮著。
霍三娘她們還沒有睡,陳無忌進去的時候,三個女人人手一只鞋底正借著那點微弱的光亮在納鞋底。
“你們怎么還不睡?沒必要等我的?!标悷o忌無奈說道。
霍三娘上前溫柔的替陳無忌脫衣,一邊說道:“誰知道你回來的這么晚,族里大祭的事情定的差不多了?”
“還差的遠呢,明日還得跟他們再學一學?!标悷o忌說道。
“姐姐,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陳家好歹也是個大家族,家族大祭難得一次,肯定會非常復雜的,我就說夫君今晚絕對早不了?!鄙蛴邹睂⑹种械男滓蝗?,接連打了兩個哈欠,如泥鰍一般就竄進了被窩里。
霍三娘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我都說讓你早點睡了,是你自已不睡非要等的,可別怨我。”
“你跟紅豆都要等,還要納鞋底,我一個人睡……多不好啊!”沈幼薇在被子里摸索著將身上的裙子扯了下來,往枕邊一放,忽然仰頭問道,“夫君,今晚應該累到不想動了吧?”
陳無忌今天確實不是很想。
跟秦斬紅折騰兩次倒是其次,主要是心里裝著事兒,提不起興致來。
但是,沈幼薇這么說,他哪怕再不想也得證明一下自已。
這死丫頭現(xiàn)在對他的實力存在很大的偏見。
“我一點都不累,所以你先別急著睡?!标悷o忌壞笑說道。
“???”沈幼薇痛苦的喊了一聲,“夫君,其實沒必要爭這一口氣的,我知道你非常的厲害,真的很厲害?!?/p>
“這話,你留著等會兒再說?!标悷o忌黑著臉說道。
……
又是天清氣朗的一天。
陳無忌起床之后,吃過薛紅豆準備的早飯,就帶著袁進士兩兄弟上了山,好幾日沒進山,陳無忌還怪想念的。
看到熟悉的山野,連腳步都變得輕快了。
只是一點也不出意外的,山上的陷阱幾乎被毀完了。
袁進士兩兄弟還沒有學會布置陷阱的手藝,陳無忌這幾日根本沒有功夫進山,這事兒不得已只好暫時擱置了。
留下袁進士兩兄弟在水潭附近抓蝲蛄,陳無忌背著弓、提著刀往深山里走去,今天得想辦法給徐增義搞一兩只黃皮子回去。
雖然陳無忌都還沒有弄清楚那個西王當時到底折騰出了多大的動靜,但在一支叛軍之中能當謀主的人必然是有點兒真本事的。
以前給徐增義賣黃皮子完全是生意。
現(xiàn)在陳無忌更想和此人拉近關系。
另外,他還需要替張老留意一下大補的藥材。
雖然張家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張老想借這個事掙點兒小錢的打算明顯落空了,但這些藥材弄了不多余。
在林子里穿行了大半個時辰,陳無忌發(fā)現(xiàn)了一條獸徑。
林中但凡有這樣的道路,附近必有大點兒的野獸。
深山老林里本沒有路,走的獸多了,就有了。
陳無忌一路觀察著糞便,一邊往山上爬去。
快到山頂?shù)臅r候,他忽然感覺背后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盯著他。
陳無忌警惕回頭。
密密匝匝的樹木遮蔽了他的視線,周圍什么都沒有,甚至連鳥雀的聲音都沒有一絲,林子里安靜的可怕。
陳無忌之前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林子里太安靜了,可不對。
他警惕的掃視著周圍,那種被盯著的感覺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