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如同一道流星飛射飛速消失在視野之中，與此同時樓下早就吵翻天了，幾名江湖客剛剛還在大罵，結(jié)果下一刻，上面一只腳伸了下來，不僅如此哐當(dāng)一聲。
就見一大塊碎裂木板從上面墜落而下，下方一桌子好菜全都遍布木屑和灰塵。
“店家！你們還想不想開店了？今個兒這事兒要是沒個說法，我們幾兄弟肯定不算完！”
一名絡(luò)腮胡大漢甕聲甕氣的喝道，其余幾人也是滿臉怒容。
“幾位客官！稍待稍待！這一桌子酒菜算是本店請幾位的，待會我就讓后廚給幾位好漢重新上一桌好酒好菜?！?/p>
見店里的伙計沒辦法擺平這事兒，掌柜的連忙上前陪著笑。
見掌柜的這么好說話，幾名江湖客火氣也是消了不少。
見此掌柜的心里松了口氣，連忙朝一旁伙計使了個眼色，見狀伙計會意，連忙上樓而去。
咚咚咚！~
“客官？客官？”
“客官剛剛可能是幾位動靜鬧大了，您看是否方便小的進去？”
店里伙計敲了敲門，見里面沒有動靜，皺了皺眉便是直接推門而入。
這種喝多了鬧事的事情并不少見，只是這種直接把地板都給弄破的還真是頭一回。
“客官.....”
隨著房門推開，店小二張開的嘴頓住，左右四顧不由很是愕然。
雅間內(nèi)一應(yīng)酒菜都還完好，就是里面的人不翼而飛，倒是桌上留下了幾錠銀子押著一張紙條，算是當(dāng)做賠款。
——
時間回到半柱香前——
“你家殿下莫不是被那絕命箭嚇破了膽？區(qū)區(qū)金身境就如此慌張，可笑！什么時候我圣教圣女如此不堪了？”
面對殷九的這番話，瘦削男子面色有些難看，但只是勉強陪著笑。
“大人，這出門在外凡事還是要小心為上，況且如今江城府風(fēng)云匯聚，眼下還是謹(jǐn)慎為妙?！?/p>
“哼！你家....嗯？！”
正當(dāng)殷九準(zhǔn)備言說之際，下一刻他眉頭驟然擰緊，目光狐疑的看向窗口方向。
耳朵微微動彈著。
對面兩人面對殷九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不解。
但下一刻，殷九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
“好膽！”
殷九怒斥一聲，一拍桌面身形頓時一躍而起。
看到殷九的這一連串舉措，幾人哪里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絕命箭真敢出手？！
不對！西方鎮(zhèn)御使大人在此的消息怎會暴露？
話雖如此，但瘦削男子并未在乎殷九的安危，堂堂外景高手就算絕命箭出手又能奈何？
只是他目光看向一旁的周赫，眼中有著一絲狐疑。
可下一瞬，就在他思忖之際，噗呲！
伴隨著一聲轟鳴和某種東西炸開的聲音，瘦削男子只覺得側(cè)臉頓時被某種熱乎乎粘稠液體糊了一臉。
他遲疑著摸了摸，低頭一看瞳孔一縮。
腦袋有些僵硬的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卻見一道魁梧的身影正維持著先前的動作站在原地，就是腦袋已經(jīng)不翼而飛。
大量血水從脖頸斷口處瘋狂噴涌而出，剎那間整個雅間就像是進入了血色世界。
墻上地上天花板，乃至空氣中到處都飄散著血液，一些血水更是在半空中形成血霧。
死了！死了！
一位外景高手就這么死了？！
哐當(dāng)??！
瘦削男子身形踉蹌著一屁股坐倒在地。
而在他一側(cè)的周赫同樣瞪大了雙眼滿臉駭然，他也沒想到這事兒還真能成！
完了！
自己要出事！
殷九斃命于此，子母教那邊肯定會地震。
堂堂西方鎮(zhèn)御使，什么都還沒做，就被人射殺在此，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有個交代。
他目光看了眼一旁的瘦削男子，身形微微挪動著，手掌向一側(cè)摸去。
“什么？！你！”
下一瞬，周赫雙眼閃爍著寒芒，上手十分干脆利索就要手起刀落給瘦削男子抹脖子。
然而下一瞬，啪嗒一聲。
“你果然有問題！“
瘦削男子滿臉寒霜，他就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
“你是朝廷的人還是無量宗之人？或者是....”
正當(dāng)瘦削男子還想要繼續(xù)問下去之際，卻見對方頭一歪，七竅已有黑色血水流淌而出。
“該死！”
見此，他咬了咬牙，環(huán)顧一圈不敢在此多做停留，轉(zhuǎn)身快速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跡，這才快步離去。
剛剛那一箭動靜可不小，不用想也知道這里馬上就成了各方目光匯聚之地
——
與此同時，經(jīng)過一番商討，李墨等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去，繼續(xù)看下去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獨獨留下呂毅還在窗前繼續(xù)凝視著遠(yuǎn)處。
他期待著窗戶能打開的那一刻，哪怕一瞬間他也會直接出手。
然而就在此時，忽的他眼睛一瞇，卻見遠(yuǎn)處那處隱隱約約的窗戶輪廓猛地炸裂開來。
他腦子就是一懵，出手了？
那個絕命箭出手了？就這么出手了？！
“殿下！殿下且慢！”
就在李墨即將下樓之際，呂毅的聲音驟然響起，這也讓眾人的腳步頓住。
“何事？”
李墨狐疑。
“殿下，那絕命箭出手了！??！”
“什么？！”
聽到呂毅的匯報，李墨眉頭就是一凝，他不由扭頭看向一旁的瀧五冷哼道，
“瀧大人這就是你找的人？”
“殿下！此事....”
瀧五此刻低垂著頭，心里都快把杜浩罵一萬遍了。
明知事不可為，這不是在打草驚蛇么？
就西方鎮(zhèn)御使這種老江湖經(jīng)此之后，肯定會更加小心，甚至之后他們雨夜樓再想要掌握對方的動向也就難了。
更何況這可是一位外景高手，哪怕受了傷，此人實力依舊不容小覷。
如若暗地里此人在做點手腳，給他們使絆子，他們什么也做不了。
“哼！”李墨冷哼一聲，看向呂毅淡淡道，
“那邊情況如何？“
隨著話說完，李墨等了片刻，結(jié)果卻久久不見呂毅匯報不由眉頭一皺喝道，
“呂毅！”
“殿....殿下....”
呂毅咽了口唾沫，雙眼依舊死死盯著遠(yuǎn)處，那眼睛就像是要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似的。
“到底如何了？”
李墨有些不耐煩。
“殿下....好像....好像得手了？”
呂毅此刻的話語不是很確信。
“什么？！”
聞言李墨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呂毅你確定沒看錯？那西方鎮(zhèn)御使死了？”
“死了...哦不....死人了！”
呂毅搖搖頭，“有人死了，但是否是那鎮(zhèn)御使，卑職就不知了，太遠(yuǎn)了卑職也看不真切?！?/p>
隨著此話一出，在場幾人不由面面相覷。
死了，但怎么又像是沒死？
“查！瀧五現(xiàn)在本殿下命你速速查明此事！”
“諾！”
瀧五連忙抱拳。
與此同時，幾乎是天悅閣有人被射殺后約莫半柱香時間，就有一大群人涌入雅間之內(nèi)。
來的自然大多數(shù)都是天悅閣的江湖客，剛剛這里的動靜屬實過大，門窗直接被射爆，產(chǎn)生的聲音只要不是個聾子都能聽到。
只是看著眼前的一幕，自然就免不了各種議論之聲。
“是不是絕命箭再度出手了？”
“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不假了，你們看，這箭矢射穿顱骨的同時，更是射穿了墻壁。
你們說這天悅閣這地兒是不是有些邪門？”
“呵，死的這人多半是和絕命箭有仇，嘖嘖這也死的太慘了。
話說有誰認(rèn)識此人是誰嗎？”
眾人站在門口一陣七嘴八舌的說著，有些人看著這一幕嚇得面色發(fā)白。
畢竟房間里的這一幕屬實過于血腥了一些，到處濺射了血跡，更是不少區(qū)域粘黏著粘稠血肉，以及頭皮毛發(fā)之類的。
不過一些老江湖倒是對此雖有些不適，但依舊能穩(wěn)得住還能評頭論足的。
但很快人群后方就有陣陣騷亂，片刻人群分開，一群捕快擠了進來。
為首的赫然是沈括，然而隨著推開人群看到眼前這一幕，他也忍不住有些反胃。
“前輩，這....這好像是絕命箭干的！”
沈括強忍著心中惡心，看向一旁的中年人。
此人赫然是錢衡。
自從無量宗高層對于大淵使團的所作所為處于觀望狀態(tài)后，錢衡也落得個清閑，只是最近他心中有些不快，上次更是因此在宗門弟子以及大淵使團面前丟了個大臉。
故而剛剛那會他也是在天悅閣和沈括喝酒，結(jié)果不曾想這兒倒是鬧出了動靜。
“廢話？老子看不出來？”
錢衡本就心里有火，聞言頓時就怒斥道。
被錢衡這么一訓(xùn)斥，沈括雖覺得有些憋悶，但也不好多說什么。
“你可知此人是誰？”
錢衡指了指地上無頭尸體，至于旁邊被人用刀抹了脖子的周赫并沒有被他看在眼里。
這里的情況很顯然絕命箭的目標(biāo)就是這具無頭尸體。
“小的不知，此人倒是個生面孔。”沈括搖搖頭。
“廢物！”
錢衡低聲罵了句，也懶得多做理會，蹲下身子開始在尸體上隨意摸索起來。
對于這起命案，他不是很放在心上，如若不是有人說絕命箭再度出手，他是無論如何不會過來湊熱鬧的。
只是摸索了片刻，他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就見一塊令牌落入掌心，他低頭仔細(xì)端詳著這塊令牌，令牌屬于銅制，上面雕琢著一副似喜似悲面容柔和的女子形象，女子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的圖案。
看到這一幕，他眼神已經(jīng)逐漸凝重起來。
“前輩，這是何物？”
注意到錢衡的眼神，沈括不由狐疑道。
“子母教！”
“邪教妖人？！”
沈括不由大驚，但很快就是面色一喜，
“前輩，此乃好事啊，雖不知這群妖人如何惹到了絕命箭，但兩者狗咬狗于我等倒是無礙！”
何止是無礙，這就是大好事。
子母教可是不少人都敬而遠(yuǎn)之的存在，至于絕命箭在沈括看來，這也是個不安分的主。
只是說著說著，沈括的笑容就僵在原地。
“前輩...此事莫非還有所隱情？”
他注意到此刻錢衡的臉色有些過于凝重了，可這不是好事嗎？
“你仔細(xì)看看這上面寫的到底是什么字！”
錢衡面色凝重指了指令牌上背面的字跡。
“西方？前輩這是何意？“沈括念著上面的字，狐疑道。
“西方，子母教能夠享有這個尊稱的，無非就是四大鎮(zhèn)御使！”
隨著錢衡此話一出，沈括眉頭就是一陣狂跳。
“這怎么可能？！外景？前輩這可是外景！外景怎么會死在此地？”
沈括大驚失色，“更何況那絕命箭不是才金身境，金身境怎能射殺外景？”
“此事老夫也困惑....”
錢衡也是十分納悶，想了想他搖搖頭，
“此人不一定是那西方鎮(zhèn)御使，不過還是須速速將此尸體抬回去?！?/p>
心里深處他是不相信這是子母教鎮(zhèn)域使的，畢竟絕命箭再強那也僅限于金身境，外景和金身的差距無法想象。
不過此事他還是決定慎重一點，先帶回去，然后請宗內(nèi)外景鏡的二長老或者大長老過來查閱一二。
很快一行人開始忙活起來，幾名捕快取來了擔(dān)架將尸首分別收斂好，而錢衡也是朝外走去。
其他捕快則是驅(qū)趕著人群。
“咦！這不是肖師侄嗎？你怎會在此？”
忽的錢衡看向人群，忍不住高聲道。
聽到聲音，肖玉婷這才笑著轉(zhuǎn)過身來，朝著錢衡盈盈一禮，
“弟子肖玉婷，見過錢師叔！”
“弟子本是打算出來購置胭脂水粉，底下雜役不懂這些，弟子這才外出。
正準(zhǔn)備回去呢，這不聽聞此地絕命箭再度出手？
師叔不知可是出了何事？”
肖玉婷盡量裝的狀若隨意道。
聞言錢衡倒也沒懷疑，最近宗門的確有所戒嚴(yán)，但這也就約束一般弟子，如肖玉婷這等有資格踏入真?zhèn)鞯奶熨x極佳弟子，倒是管不到他們身上。
“呵呵，沒什么，看著的確像是絕命箭出手，不過也說不好。
此事還有不少疑點沒有搞清楚?！?/p>
“哦？”
肖玉婷柳眉微蹙，面露狐疑之色。
同時心里也有些焦急和不安。
自己的親信這會可都還沒回來，其實那瘦削男子在事發(fā)后，想著盡快遠(yuǎn)離此地，故而倉促之下倒是沒能和肖玉婷匯合，這才導(dǎo)致此刻肖玉婷還有些一無所知。
“不知師叔被殺之人乃是何人？到底是誰又惹了這殺神？”
肖玉婷語氣帶著輕松和調(diào)侃的意味打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