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色下宛如輕紗灑滿大街小巷,也是驅(qū)散了不少黑暗。
但是如今世道混亂的街道上,依舊隱藏著各種黑暗。
劉大強和楊老二正照常跟著馬三晃晃悠悠的從酒肆之中走了出來。
三個人醉的說話都在大舌頭,走幾步就得踉蹌幾下,風一吹那酒勁更加上頭。
深夜的陽春胡同寂靜的連街坊鄰居的吵鬧都很少聽聞,放眼看去這里漆黑一片。
許是因為夜晚,胡同里的臭味都不是那么濃郁,就算有也被幾人身上的酒味給遮住。
“哈哈!哥幾個今個兒還行吧?”
“哈哈,不錯不錯,今個兒新來的那個娘們可真潤啊,下...下次...哥幾個再點她?!?/p>
“點...點...點可以..嗝!~不過...過幾天哥幾個幫我干一票...”
“什么?三哥你...你又有哪家大戶人家死人了?”
“嘿嘿!”
說到這個,馬三頓時酒意都少了許多,雙眼冒著賊光,
“這次是吳家的少奶奶!”
“咦?吳家...少奶奶?我聽說過,不是還年輕嗎?二十來歲怎么死的?”
“還能怎么死的...嗝....聽說是被人摸了進去,羞辱而死?!?/p>
說著馬三搖頭晃腦的一臉唏噓,
“嘿嘿,不過這可便宜你們兩個了,你們不是一直看中了那位吳家少奶奶嗎?
這回可是趟美差!”
說到這里,旁邊兩人都是雙眼冒光。
干他們這種挖人墳墓的勾當,有時候做的事更是讓人倒胃口。
當然三人臭味相投,倒是能尿到一個壺里去。
三人相互賤兮兮聊著那些齷齪事,轉(zhuǎn)身就走進一條漆黑狹小的巷子里。
只是走進去沒多久,其中一人忍不住抽動著鼻子。
“怎么了?”
“唉,你們沒聞到嗎?”
“聞到什么?”
“好香??!~什么味兒?”
一人嗅著鼻子好似在享受著什么。
馬三和另一人嗅了嗅,酒氣沖天的,倒是沒感覺什么。
“哈哈....你小子...不會是又想娘們了吧?”
三人打趣著,也沒在這事情上多做糾纏,繼續(xù)勾肩搭背的往前走著。
只是沒走幾步,頭頂?shù)脑鹿鈴臑踉浦兄饾u露了出來,眼前并無異常,就是顯得太過安靜了。
可就在這時,忽的馬三感覺絆到了什么,身形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嘭!~
也就是他一個趔趄的功夫,身后這才響起接連兩聲沉悶聲響。
下意識馬三扭頭一看,赫然就見一道黑影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身后,而對方手中正拎著一塊板磚。
板磚上此刻還不斷有血水滴落而下。
眼睛余光也看到,剛剛還一起的兩名同伴,此刻全都面孔朝地,栽倒而下。
“你...你...”
馬三晃了晃腦袋,還以為自己喝多了出現(xiàn)幻覺。
下一刻面前的人影瞬間動了。
等幾人終于反應過來,對方已經(jīng)距離三人不足五米。
“操!”
馬三低聲咒罵,這會酒意也清醒不少。
畢竟喝多了,腳步有些虛浮,反應慢了點。
就見對方再度揚起手中磚頭。
“雕蟲小技!”
輕哼一聲,就見馬三的雙手反應迅速,見躲不過,快速一個抬手就是將對方的手腕給架住。
“娘的,敢暗算到老子頭上來了!”
馬三嘴里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只有你三爺暗算別人的,哪有別人暗算老子的?”
話音剛落,他另一只手就這么隨手一翻,很快一把鋒銳的匕首落入手中,毫不遲疑的朝著對方軟肋捅了過去。
眼睛余光同時也發(fā)現(xiàn)對方的另一只手也動了,但余光一掃,看到并無攜帶任何利器,索性也不閃不避干脆以傷換傷。
但對方似乎速度更快,僅僅一瞬,他就感覺到下體一涼,緊接著就是一陣雞飛蛋打的劇痛席卷全身。
手中匕首根本握不住,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身形也是蜷縮起來,面色一陣蒼白。
“等...等等!”
猛地,馬三好似意識到什么,抬頭就要開口求饒。
只是這一抬頭,他總算是看清楚那人的面容。
但下一刻,嘭!~
板磚與面門的撞擊聲響起,杜浩一下又一下不斷的拿著板磚朝著對方腦門招呼。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硬生生將馬三從半蹲著,一點點打得躺倒在地,腦門血水流了一地。
直至手中磚塊都碎了一地,杜浩喘了口氣這才作罷。
試探了一下鼻息,確定沒了聲息,杜浩稍作猶豫,又拿起匕首在脖頸上捅了幾刀這才作罷。
起身稍稍舒展有些發(fā)酸的身子,杜浩扭了扭脖頸,捏著匕首看了眼地上的另外兩人。
隨后提著匕首分別在其脖頸上來了一刀。
“這群人惡事做盡,我這也算是除暴安良了,對除暴安良!”
本來只是捅一刀就了事,結(jié)果杜浩硬生生捅了好幾刀,直至捅的幾人脖頸面目全非這才停下。
“呼!呼!呼!”
杜浩重重喘息著,心臟不可抑制的一陣狂跳。
“原來這就是殺人的感覺?”
殺人時,杜浩沒有任何感覺,但這會過后,一種緊張感,恐懼感紛紛席卷全身。
但養(yǎng)成的謹慎習慣,還是讓他開始將周圍檢查了一番,順帶又在幾具尸體上摸索了一番。
也沒管摸到了什么值錢東西,杜浩一股腦就往懷里塞。
做完這些,杜浩尤不滿意,有心想掩埋尸體,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主要是這里距離附近的河流較遠,如此多此一舉難免留下更多痕跡。
但臨行前,杜浩還是從懷里取出一把粉末撒在尸體上。
粉末落在尸體以及附近,頓時散發(fā)出一股刺鼻氣味,能夠遮蔽絕大多數(shù)氣息。
他不敢保證這年頭會不會有什么追蹤尋覓之法,也不敢保證馬三等人背后會牽扯什么勢力,但不管怎么說,這么做算是上了層保險。
“看來以后對熟人下手,還是要徹底遮蔽身形,最好是讓敵人看都看不清就宰了對方?!?/p>
這次動手他已經(jīng)做足了準備。
這些天陸續(xù)觀察馬三等人的動向,也是探查清楚對方有幾個固定的路線后這才動手。
甚至為了保證馬三這家伙不會扮豬吃老虎,他還在接敵之前,在上風口散播了一些慢性毒粉。
這種毒粉很便宜,很輕松就能弄到,沒別的功效,就是能讓人氣血流動更慢,行動時可能雙腳發(fā)軟。
“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我準備有些多余了。
但也算是防范于未然,這也算是演習,養(yǎng)成這樣的好習慣不是壞事?!?/p>
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條,杜浩覺得自己再怎么謹慎,都不過分。
給幾人脖頸上抹一刀,也是增加迷惑點。
杜浩現(xiàn)在比較擔心一點,馬三等人背后是不是還牽扯什么人。
但想了想,覺得不會這么巧。
下一刻杜浩不再遲疑,快速離開此地。
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多繞了幾圈,確定無人跟蹤,這才來到藥鋪后院,翻墻而入。
待進入里屋,杜浩接著窗外月色這才開始細細查看此次收獲。
只是一眼,杜浩就忍不住眼睛瞪得溜圓。
錢!
白花花的銀子!
十兩不算特別多,但對于杜浩而言已經(jīng)是一筆巨款了。
不過除了這些,杜浩還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小瓷瓶,里面靜靜躺著兩枚丹丸,打開瓶塞里面散發(fā)出一股誘人藥香。
“這到底是什么?藥香濃厚醇和,并無刺鼻氣味,但這顏色....”
杜浩把玩著一枚丹藥,里面一共有三顆,都是通體紫色。
除了顏色看著怪怪的,但藥香是真的濃郁,杜浩還沒聞到藥香這么濃郁的。
“明天再讓劉老頭幫忙掌掌眼,看看能不能瞧出點名堂。”
放下丹藥,杜浩旋即就被面前的一本奇怪的冊子所吸引。
“馬三此人看書肯定不可能看書的,但卻貼身藏好,難不成是什么古籍珍本能換錢之類的?”
杜浩隨手翻開這冊子,越看他眉頭皺的越深。
因為這里面的內(nèi)容,說得好聽是文字,實際上全都是一些鬼畫符。
“不對,這應該是賬本之類的,只不過用一些行內(nèi)人才知道的符號替代。
賬本....他馬三怎么還藏著這東西?
難不成是他抓到了某位大人物的把柄,曾經(jīng)拿這賬本威脅過對方?”
不管是哪種猜測,杜浩都感覺這玩意有些燙手。
看了眼鼾聲如雷的劉老頭,杜浩扭頭悄默默的來到灶房。
用火折子小心翼翼點燃,看著火焰逐漸燃燒,杜浩直接將其塞入爐子里。
看著里面的冊子正在一點點被灼燒殆盡,杜浩的一顆心也逐漸松了下來。
管你什么隱患,我也沒看懂,燒了一了百了。
至于電視劇小說里那種,拿了東西威脅大人物,那就是找死。
實力不匹配的情況下,那就是獵物在威脅獵人,極為可笑。
只不過就在這時,外面忽的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讓杜浩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小浩?是你嗎?”
“嫂....嫂嫂啊...那個...我肚子餓了,你先睡吧我馬上忙完?!?/p>
杜浩不想讓這件事牽扯到嫂嫂身上。
他現(xiàn)在臉色很難看,因為馬三背后或許還真牽扯什么。
“小浩你也是的,白天讓你多吃點,要我?guī)兔???/p>
嫂嫂還在外面,似乎是剛剛起夜了。
杜浩忙解釋道,“不用了嫂嫂,我已經(jīng)吃完了,馬上就回去睡覺?!?/p>
“那好吧...你早點睡啊,別忙太晚?!?/p>
嫂嫂說著,旋即就聽到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只不過黑暗中的杜浩,臉色依舊不好看。
“馬三平日里絕對接觸不到那些大人物,那這份賬本....”
杜浩心中隱隱有個猜測,馬三這人此前專門挖人墳墓的,或許....
不過一想到今夜的收獲,杜浩還是頗為高興的。
“媽的,還真是殺人放火金腰帶??!可惜這種事不能常做?!?/p>
次日一早,杜浩再度來到武館開始抄沙,相較于昨天,今天的感受完全不同。
能清晰感覺,手掌在抄沙時幾乎沒任何損傷,只是感覺到些許酥麻之感。
不過在外人看來,他的表皮依舊如往常一樣呈現(xiàn)出尋常膚色,這是因為杜浩昨晚嘗試過好幾種藥草進行涂抹。
最終才調(diào)配出這種能遮掩表面烏黑之色的草藥,通過涂抹能讓烏黑之色的表皮變得如尋常的膚色一樣。
就是仔細看還是有些不自然,但看著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修煉,倒也無人關注這點。
“可惜了,突破雖然是突破了,但我現(xiàn)在的后續(xù)修煉似乎繼續(xù)抄沙效果已經(jīng)不大了?!?/p>
杜浩默默想著,心中尋思著怎么不動聲色搞到鐵手境到玉手境的修煉之法。
“眼下只能靠著樁功繼續(xù)打熬氣血了,但效果也是微乎其微,重點還是需要樁功的同時配合四海拳的后續(xù)修煉之法?!?/p>
想到這里,杜浩就看向了人群中的陳師兄。
陳師兄昨夜估計沒少喝,直到日上三竿他才姍姍來遲。
看到他打著哈切和一眾師兄弟笑著打招呼,杜浩等對方身邊沒什么人了,這才湊了過去。
“師兄,昨夜可是喝多了?”
“唉,可不是嘛,鴻運酒樓最近不知道從哪里淘來了幾個姑娘,嘖嘖....盛情難卻??!~”
陳虎砸吧著嘴,一臉的回味。
杜浩心中暗自搖頭,有時候他是真羨慕這些富家公子哥。
不過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不遠處一名弟子在和魏老頭懇求幾次無果后,無奈垂頭喪氣的離去。
不由狐疑道,“師兄,你知道這些弟子離開武館后大多會去做什么?”
“你說他們???很簡單?!?/p>
陳虎打了個哈切,隨口道,“還能干嘛,無非就幾條路。
第一,給大戶人家當護院,第二,加入幫派,第三,加入鏢局,當然還有第四條路,家中有點門路可以塞點銀子進入衙門當差?!?/p>
說到這里,陳虎頓了頓,還是解釋道,
“現(xiàn)在對于這些有點拳腳功夫在身的人,很是緊缺。
眼下世道艱難,你也看到了幫派隔三差五的發(fā)生沖突,人員損失巨大。
鏢局同樣也是,眼下出門押鏢那都是高危行當,真不怕死的可以試試。
就連給大戶人家當護院,去縣衙當差也不是什么好事。
眼下每隔一段時間都有歹人入室行兇,弄個不好就有喪命風險,此外縣衙差役也差不多。
如今縣老爺就是個擺設,大家不動縣衙無非就是給朝廷一個面子罷了。
總之往后碰到那些差役,無需給他們多少臉色,只要不當眾將之打死即可?!?/p>
聽著陳師兄的這番描述,杜浩就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他知道現(xiàn)在世道混亂,但沒想到已經(jīng)亂成這個樣子了。
大家似乎都似乎那所謂的道德,禮義廉恥,規(guī)矩早就被甩之腦后,有的只有狠!誰狠誰就能出頭!
——
與此同時,臟亂差的陽春胡同之中,相較于夜晚,眼下的陽春胡同雖說多了一些光亮,但也是因為烈陽升空,巷子里到處都散發(fā)出一股餿臭屎尿臭味。
此時昨夜的狹小巷子里,幾道人影正面色難看的看著地上的三具尸體。
這里人際相對比較少,所以尸體一直保留到現(xiàn)在,不過再過一段時間,撿尸人就會將尸體給拉走什么都不會留下。
“是不是這人?”為首的女子陰沉著臉,冷冷道。
“不錯就是這人,馬三不會有錯的?!?/p>
彎腰檢查的一名中年人臉色同樣不好。
“這也太巧了,剛找到他,他就死了。還能找到兇手嗎?”
女子沉聲詢問著,目光掃了眼三人脖頸上的猙獰刀傷。
聞言中年人眉頭緊皺,鼻頭在微微嗅動,嘴中自顧自道,
“有點麻煩,氣味被混淆了,就算是氣味跟蹤也不行。而且.....腳印也被抹除,對方很謹慎?!?/p>
說著他忍不住一陣搖搖頭,不由求助般看向一旁的女子。
“行了!”
女人不耐煩的擺擺手,似乎覺得很麻煩。
就見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隨著木盒打開,映入眼簾的則是一條血紅色的小蟲子。
蟲子在盒子里似乎很怠惰,可隨著盒子靠近尸體,蟲子就像是感應到什么開始蠕動起來。
女人柳眉微皺,一身男裝打扮讓她看上去不是多么驚艷,一頭秀發(fā)也只是用簡單的木簪子束起。
樣貌也算不得多么驚艷,很普通,唯一出眾的就是女人眼角的美人痣,讓她多了點冷艷的嫵媚。
“使用血影蟲的代價很大,希望到時候不會讓我失望!”
中年男子見狀松了口氣,“有血影蟲那就沒問題了?!?/p>
“賬本一定要盡快找到,不然我們都得完蛋!”
隨著女人的命令,幾人對視一眼,便快步消失在巷子里,至于剛剛他們還重視的馬三尸體,眼下看都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