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前輩,我家小姐不過是兒戲罷了,此事杜前輩還是到此為止吧!”
見自家小姐還真有所意動,韋銘趕忙插嘴。
“你又是何人,我在與你家小姐說話何須你來插嘴?”杜浩眼睛微瞇。
一股莫名的氣場讓韋銘忍不住心中一驚。
明明對方只是眼睛瞪了他一下,他卻有些膽寒。
“前輩...在下并無其他意思,只是....如若前輩出手,又如何助我家小姐坐穩(wěn)那幫主之位?”
“有阻礙,宰了便是。”
杜浩這平淡的回應(yīng),頓時讓韋銘忍不住笑了。
“閣下,此番無量宗可是直接派人加以干涉,你能殺一人,難不成能殺了無量宗所有人?!”
韋銘忍不住輕笑出聲。
眼前的杜前輩似乎有些太過不知天高地厚了。
“來一人殺一人便是,來兩人便殺兩人,就看無量宗舍得砸在你們怒江幫身上多少人了。”說完,杜浩神色依舊如常。
仿佛他要殺的不是金身境,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
韋銘瞪大了眼睛,一時間只覺得眼前的杜前輩是個瘋子。
而一旁的孔靜則是雙眼發(fā)亮,一雙白皙手掌已經(jīng)捏成拳頭。
——
離開小青園,坐在回去的馬車上,韋銘依舊有些心神難寧。
“小姐你當(dāng)真相信此人?他說三日內(nèi)就能宰了張老,還有他的那位假弟子,這可能嗎?”
韋銘感覺很無法理解。
雖說他們已經(jīng)提供了相應(yīng)情報,這幾日正午張老都會陸續(xù)宴請幫內(nèi)諸位元老。
一方面也是將他那假弟子引薦給幫內(nèi)眾人。
另一方面就是一些骯臟的金錢交易了。
隨著張老此舉,怒江幫就等同于被無量宗收編了。
自然而然的,這幾場宴會說白了就是各個元老們表忠心,同時送好處巴結(jié)那位空降過來的無量宗幫主的。
“我不知道,但叔父我感覺或許杜前輩真能成!”
孔靜搖搖頭,臉上依舊有些興奮。
“小姐,您很高興?”韋銘狐疑,他總算是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的不對勁之處。
“叔父,你難道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嗎?”
孔靜點點頭興奮道,
“陸忠之死,秦王使者之死,外人都不知曉,只有我等知曉。
如今杜前輩正欲再度出手,又會鬧出多大動靜?且此番殺的還是無量宗之人!
誰又能想到,高高在上的無量宗也會有流血的一天?”
聽到孔靜這番話,韋銘都是老江湖了依舊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說這確實很燃!
很讓人熱血沸騰,甚至如若被一些江湖客知曉杜浩的所作所為,一定會以小弟自居紛紛拜杜浩為大哥。
不為別的,只求能夠在大哥身邊效犬馬之勞。
然而正是因為韋銘是老江湖了,所以他才知道。
大勢力之所以被稱之為大勢力,那是因為人家多少年的底蘊在支撐。
你一個人再如何驚才絕艷與一個龐然大物抗衡,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與找死無異!
他韋銘早就被現(xiàn)實給磨平了棱角,看著自家小姐這一副天真的模樣,他只是輕嘆口氣。
“但愿吧!”
——
次日天悅閣!
“張老,為何選了這天悅閣?”
“嗯?不行?我瞧著這天悅閣就不錯,在咱們江城府也算是頗有名氣酒樓了,在此宴請幫內(nèi)諸位元老倒也不錯?!?/p>
張老坐在椅子上,環(huán)顧雅間內(nèi)陸續(xù)到場的幫內(nèi)元老們,時不時的點頭示意。
不過坐在他旁邊的中年人則是眉頭微皺,
“可是張老,前不久吳堂主才死在天悅閣,眼下....”
“呸呸呸!說什么混賬話,大喜日子莫要說這等胡話!再說吳堂主身死乃是他咎由自取。
吳堂主此前行事本就乖張樹敵頗多,這才引起了那位絕命箭的注意。
而今日不同,此番雖是我等推舉我怒江幫幫主,實則....”
接下來的話,張老已經(jīng)沒再多說,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那絕命箭敢殺吳堂主,難不成還敢對無量宗弟子下手?
這不是活膩歪了?
況且此番無量宗弟子乃是金身境,射殺金身境?
經(jīng)過接連兩次事件后,現(xiàn)在大家對于這位神秘殺手以絕命箭稱呼。
原因也很簡單,冷漠高效,每每都是一箭斃命,箭無虛發(fā)。
且每次都是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殺人,這等行為稱之絕命箭絕對是名副其實了。
不過江湖上對于絕命箭了解到的相對比較片面。
就好比射殺秦王使臣,眾人只知道絕命箭射殺了一位煉臟層次的使臣,卻不知射殺使臣的同時,還把一名金身境護衛(wèi)一并獵殺。
雖說對于張老這些老江湖而言,知道的消息更加全面,也知曉具體細節(jié)。
知曉能夠在諸多金身境高手之中,射殺一名煉臟武夫有多難。
可隨著時間流逝,許多普通民眾江湖客都以另一個版本口口相傳之下,就連張老他們這些老江湖下意識也覺得絕命箭不足掛齒。
“看來人到的差不多了,諸位!”
見酒桌之上已經(jīng)坐滿了人,張老笑著在旁邊中年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端起酒盞環(huán)顧一圈,笑呵呵道,
“諸位容老夫介紹一二,這位便是老夫此前就收下的天驕,柳羽!
不過三十有二,便已經(jīng)踏入金身境,相信有柳羽坐鎮(zhèn)我怒江幫,諸位應(yīng)當(dāng)沒有意見吧?”
張老說著笑呵呵指了指坐在他另一側(cè)的長袍男子。
對方身穿一身比較干練的短打,皮膚略顯白皙,一雙劍眉很有辨識度。
看到眾人目光看過來,他也是笑著點點頭示意了一下。
雖表面看上去十分和煦,可眉宇間隱約有些不屑。
如若不是師門有令,他才不想和這群江湖混混打交道,更沒什么興趣率領(lǐng)一群烏合之眾。
“諸位,柳某此番應(yīng)張老所邀,諸位請放心,有我柳羽在怒江幫有一天,怒江幫諸位都能大口喝酒大塊吃肉?!?/p>
柳羽盡量讓自己顯得有些江湖氣一些。
只是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
不過在場眾人都心知肚明,對此都是趕忙附和。
“哈哈,是極是極!有柳幫主坐鎮(zhèn)我們怒江幫,大伙日子都會好過起來?!?/p>
“是啊是啊,柳幫主實力高強,我等只怕都得跟著沾光?!?/p>
看著眾人對自己捧臭腳的樣子,柳羽心中更是不屑。
馬的,下次還有這種事,老子是不沾邊的,一群粗鄙之人!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這般高調(diào),小心落得吳堂主一個下場,可別忘了吳堂主當(dāng)日是在哪里宴請諸位?!?/p>
這道聲音剛一出口,雅間內(nèi)就寂靜一片。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人群中的孔文武。
柳羽眉頭一皺,不由看向了一旁的張老,旋即冷聲道,
“看來幫內(nèi)還有人不服氣??!”
“如若這般,那好我正好就不淌這渾水,既然有人對某有意見,那他來當(dāng)就好了。”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面色紛紛一變。
既然無量宗已經(jīng)表明要全盤接手怒江幫的意思,現(xiàn)在要是把這位主子給氣走了,他們怒江幫下場只怕會更加凄慘。
“柳幫主請息怒,此話并非我等意思,不過是個別人不滿罷了,不過不礙事!”
“是啊柳幫主,既然有人有意見,那就讓有意見之人趁早離開便是,我等也不歡迎此人!”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很快就有幾名怒江幫元老來到孔文武跟前。
“少幫主,你也不想事情鬧得太難看吧?”
“少幫主,今日邀請您過來本就壞了規(guī)矩,為了幫派大局考慮,少幫主請吧!”
“你....你們....”
孔文武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怒了。
指著在場所有人,咬牙道,
“我爹尸骨未寒,爾等這般當(dāng)真可笑至極?!?/p>
目光又看了眼上首的柳羽有心想說點狠話,但他怒了一下,唔,就一下。
旋即一拂袖揚長而去。
見孔文武離去,眾人紛紛捏了把冷汗,現(xiàn)在可由不得這位了,還是得先伺候好無量宗派來的這位小祖宗再說。
“柳幫主,剛剛那番話您可千萬別玩心里去,吳堂主死,那是咎由自取!”
“對!對對對!柳幫主,吳堂主作惡多端死有余辜啊。”
“對,再說了絕命箭此人也就只敢對軟柿子捏一捏了,想來也不敢對您下手?!?/p>
面對這番話,柳羽的臉色不僅沒變好,反而更加陰沉起來。
見此張老連忙給眾人使眼色,這群家伙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咳咳,那個上菜上菜!諸位邊吃邊聊!”
聞言,柳羽不動聲色點點頭,環(huán)顧一圈倒也沒將剛剛那番話放在心里。
對于絕命箭他當(dāng)然十分提防,畢竟那日護送使臣隊列之中,就有他。
故而當(dāng)日絕命箭驚艷的一箭他可是看在眼里的,自家?guī)熥穑瑤熓?,以及一眾師兄還有秦王派來的高手都無法擋住那一箭。
更別提那一箭還直接射殺了一名金身境高手。
不過絕命箭已經(jīng)許久不曾出手,想來此人已經(jīng)離開了江城府。
但對此,他也不是沒有地方,畢竟此前吳堂主被絕命箭射殺一案疑點重重。
為何此人會對吳堂主下手?
這個緣由他們無量宗一直還未能查明,故而此番他也是做了兩手打算。
想到這里,柳羽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此番里面可是穿了一件三境巔峰寶甲。
這可是他師尊錢衡賜予,配合他自己修煉西極鎮(zhèn)流沙護體內(nèi)氣,足以抵擋二三鍛武夫的全力一擊。
不僅如此.....
目光不由看向了站在門口之人。
如若杜浩在此一定能認出,此人不是別人,赫然是陳旭!
兩人目光交匯,都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陳旭瞥了眼自家?guī)煹?,神色平靜。
目光旋即又看向窗邊,眼神微微閃爍。
接收怒江幫的確有一部分侵吞利益的心思,但更多地還是另一層算計。
“怒江幫到底和那絕命箭有無關(guān)系就看今日了!某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
他眼神冷冽看向窗外,仿佛想要透過上千米,看到那可能隱藏其中的神射手。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一家客棧之內(nèi)。
一位長相普通的男子抬頭看了眼匾額這才邁步而入。
男子的反應(yīng)十分正常,和其他喝酒吃肉的食客沒什么區(qū)別。
酒樓對面,幾名小販瞥了眼也沒當(dāng)回事,繼續(xù)自顧自的叫賣起來。
而隱藏在這家酒樓隔壁閣樓的幾道人影則有些百無聊賴起來。
“還是沒動靜,會不會估算錯誤了?”
“呵管他呢,這絕命箭查了這么久都了無音訊,哪里是這一時半會能查清楚的?
要我看,陳師兄無非就是病急亂投醫(yī),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唉,是啊,不過此番師尊就在附近,咱們多少也要認真些?!?/p>
閣樓里三人在竊竊私語著。
此番,錢衡一脈可謂是早就備下了天羅地網(wǎng),更是準(zhǔn)備充分。
依舊選擇天悅閣,主要便是想要再復(fù)刻當(dāng)日吳堂主身死之日的情形,也想試探一二此舉能否吸引那絕命箭出手。
為此,不僅在天悅閣做足了準(zhǔn)備,而天悅閣拿出雅間窗戶正對著的一些閣樓都已經(jīng)被列入重點觀察之中。
——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悅閣所在,得益于眾人各種拍馬屁的緣故,酒桌上氛圍倒是不顯尷尬。
只是孔靜就有些坐立難安了,按照此前杜前輩的交代,她已經(jīng)盡可能不去看窗戶,盡可能融入其中。
可這都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卻毫無動靜,她多少有些焦慮。
相比之下,旁邊的韋銘就要顯得自然得多,瞥見旁邊小姐這一副有些抓耳撓腮的模樣,他暗暗搖頭,低聲道,
“小姐,不管杜前輩會不會出手,你就按照往常一般即可。
另外少幫主已經(jīng)被勸走,只怕接下來他們還會對小姐您出手。
總之,莫要與他們發(fā)生沖突。
能夠體面些離去,那是最好不過!”
韋銘這話讓孔靜心里一沉,她知道自家叔父對此事不抱什么希望,但沒想到竟是如此悲觀。
“我死也不會退后半步的,怒江幫是我爹打下來的,他們這些元老雖有功,但這么多年我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之下,早就還清了。
總之我是不會退的!”
孔靜牙關(guān)緊咬,滿臉不甘。
見狀韋銘眉頭緊皺,心中有些無奈。
——
“怎么還不動手?”
與此同時位于天悅閣約莫兩三百米內(nèi)的一處塔樓之上,錢衡靜靜佇立,目光猶如鷹隼般環(huán)顧四周。
這處塔樓算是天悅閣附近一帶最高點,站在這里幾乎能全攬?zhí)鞇傞w一側(cè)的所有高層建筑。
“爹,人手都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
尤其是嚴格盤查那些攜帶物件進入酒樓客棧茶館之人。
這得益于此前我等對這絕命箭的調(diào)查。
按照以往規(guī)律,此人要是出手肯定早就出手了,現(xiàn)在還未出手想來是察覺我等埋伏在各個酒樓茶館外的暗子眼線,他....這是怕了啊!~”
錢玉拱拱手笑呵呵道。
此話一出,倒是讓錢衡不由一樂。
還別說,真有這可能。
為了追查這個絕命箭,他這一個月都在嚴密探查。
也還真被他探查出了一些眉目。
像是杜浩兩次出手的設(shè)伏地點都已經(jīng)被他們所查明,雖說什么東西都沒查到。
但卻從這兩家掌柜以及小廝的口中得知,此人面貌不一,想來是時長有更換面容。
其次便是,此人往往會攜帶一個箱子,想來是用于攜帶弓箭。
“呵,此人最好別出手一旦出手,老夫定要他好看!”
錢衡冷笑,為了抓住這個絕命箭,最近可耽擱了他不少事。
甚至還因此賠付了大筆財帛給秦王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