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成了!”
杜浩長出口氣,雙眼仿佛射出一道精芒。
“成了?”
看著杜浩如此狼狽的模樣,蕭青煙有些驚疑不定,不禁好奇道,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個情況?凝聚個內(nèi)勁而已怎如此艱難?”
“這....”
杜浩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這個他不想明說。
主要是五勁好解釋,八勁有點不好解釋了。
“師尊,可能是弟子期間走神了吧?!?/p>
“走神?”
蕭青煙眉頭緊皺,不過看在杜浩還是合勁成功的份上她點點頭嚴(yán)肅道,
“這次走神,好在你合勁成功。
但接下來可莫要走神片刻,破三關(guān)之兇險不言而喻,期間還需要熔煉隙光砂,切忌不得大意!”
“是師尊!”
杜浩鄭重抱拳。
——
時間飛逝一眨眼便是兩個月過去。
怒江幫總舵,作為常年與漕運水域打交道的幫派,怒江幫總部建立在碼頭附近。
怒江幫聚義廳,此刻兩側(cè)已經(jīng)坐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母魑慌瓗驮?,大多都是一些歲數(shù)不低于四十的老骨頭了。
有的斷了一條臂膀,有的則是臉上帶著一條猙獰的刀疤。
江城府看似風(fēng)平浪靜,可幫派間的廝殺無量宗不會太多過問。
此時這些元老們一個個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陳年老傷,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彰顯他們曾經(jīng)為幫派付出了多少。
“諸位!諸位!”
咚咚咚!~
就在此時,清脆的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就見一名八旬白須白發(fā)的老叟在一名壯漢的攙扶下顫巍巍站在了眾人之間。
“諸位也都是我怒江幫元老,如今幫主之位已經(jīng)空懸多日,眼下也該是選定幫主之日!
只不過今日此事卻要暫且放一放!”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大家今日齊聚一堂本是為了選定幫主之事,為此他們早就站好了隊。
如今吳堂主已經(jīng)喪命,那最有利的上位人選無非就是少幫主了。
至于坐在人群末尾的孔靜則是俏臉不禁浮現(xiàn)出一抹喜色。
本來她都做好準(zhǔn)備,怕是只能捏著鼻子認下自家大哥擔(dān)任這幫主之位。
雖然自家大哥行事優(yōu)柔寡斷,但總歸依舊是自家人。
但沒想到張老的出現(xiàn)貌似還有轉(zhuǎn)折。
她眼中有些希冀,雖說杜浩此前那一波,讓叔父韋銘已經(jīng)全力支持于她。
但還是那句話,她畢竟只是個女兒身,想要坐上幫主之位缺乏幫內(nèi)基礎(chǔ)。
故而這兩月她沒少派人去小青園想要見一見杜前輩,只可惜都被小青園之人以杜師兄在閉關(guān)為由拒絕。
“還好,還好還有轉(zhuǎn)機,只要再拖延一陣子,等杜前輩出關(guān),那一切還能有所轉(zhuǎn)機?!?/p>
她心中暗暗想著。
然而卻見上首的張老環(huán)顧一圈,忽的笑瞇瞇道,
“呵呵,不過老夫早年收了一位門生。我這門生實力天賦不錯,此前老夫不放心他摻和入這江湖上的紛紛擾擾,便是一直不曾將其接回。
不過他入我門下已有十年,算下來也算是我們怒江幫的老人了。
既然這幫主之位人人都可參與,那老夫今日想力推我這弟子!”
此話一出,在場一眾元老紛紛嘩然,僅有與張老關(guān)系頗近的幾位最年長的老叟不動聲色,應(yīng)該是早就知曉。
“不可!”
就在此時,坐在前排的孔少幫主孔文武忍不住喝道,不過看了眼張老他還是拱了拱手,
“張老,在下敬重您是幫內(nèi)元老,家父生前也十分敬重于您。
可以說如今的怒江幫沒有您老,斷不會有今日。
但我怒江幫大選之日,豈能如此這般?
雖那人是您老的弟子,可是此人畢竟一直孤懸在外,與幫內(nèi)弟兄們又并不相識,如此豈能服眾?”
孔文武顯然很是憤怒,他做夢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想要截胡他的幫主之位。
本來吳堂主死后他都感覺十拿九穩(wěn)了,至于自己那妹妹他壓根就沒放在眼里。
“就是,我覺得少幫主說的不錯,張老您雖然在幫內(nèi)威望無出其右,其實幫派畢竟是大伙的幫派。
您這也不能這般胡亂推舉一人想要謀奪這幫主之位吧?”
“就是!就是!”
隨著孔文武一開口,很快就有他同一陣營的元老紛紛附和,且這件事實在太過荒唐。
此時坐在末尾的孔靜則是眉頭緊鎖。
“叔父,此事有些蹊蹺,這張老總不可能是老糊涂了吧?
此事如此荒唐,大伙豈能同意?這不是老了還敗壞名聲嗎?”
韋銘同樣是眉頭緊鎖搖搖頭,
“不知到底是何意,不過看張老這有恃無恐的模樣,只怕此事還有變數(shù),總之現(xiàn)在我等旁觀便是!”
“嗯!”
孔靜點點頭。
就見站在人群之中的張老神色平靜,哪怕面對孔文武這位少幫主依舊淡然自若。
只見他輕敲了敲拐杖讓嘈雜聲音安靜了下來。
“諸位!老夫也知此事過于荒唐?!?/p>
張老嘆了口氣,
“只不過....我這弟子天賦不錯...如今堪堪邁入金身境...”
隨著此話一出,廳內(nèi)眾人一時間有些沉默。
就連原本站在孔文武一個陣營的元老們也是張了張嘴一時間猶豫起來。
“唉,如今老幫主不在,按理來說肯定是由少幫主繼位最為合理。
只不過我怒江幫沒了金身境武夫坐鎮(zhèn),只怕再想維持著二流勢力的體面怕是不可能了。
些許個名頭,我等當(dāng)然無需在意。
可沒了金身境坐鎮(zhèn),諸位這幾月也看在眼里,幫內(nèi)不少地盤都只能被迫放棄,許多掌柜的都不愿和我們怒江幫做買賣。
故而老夫也是無可奈何,不過好在老夫弟子天賦和運氣都不錯。
如今身為金身境,在經(jīng)過老夫的說和之下,他本想游歷江湖,如今卻愿意我們怒江幫坐穩(wěn)這二流勢力的位置。
諸位,老夫這般也是為了咱們怒江幫?。 ?/p>
張老一番聲情并茂的言說讓在場眾人一陣沉默。
只是大家不是被張老的言語所驚愕到了,而是被對方話里的隱藏意思所驚住了。
“唉,怒江幫今后只怕要易主了,此前還能算是我們的怒江幫,今后就是無量宗的怒江幫了....”
韋銘看到這一幕長嘆口氣,無奈搖頭。
“叔父,您是說...”孔靜眉頭緊皺。
“唉,這江湖上哪有這么多金身境?又哪里會突然蹦出個金身境?
就張老平日的性子,他手底下要真有一位天賦如此卓絕的弟子,早就忍不住公之于眾了,又豈會遮遮掩掩這么多年?”
隨著韋銘這番話出口,孔靜張了張嘴,只覺背脊一陣發(fā)寒。
“且看著吧,少幫主就算再如何不愿,但也不得不妥協(xié)。在座就沒有一個蠢貨。”
韋銘搖搖頭。
正如他所言,場上孔文武還在據(jù)理力爭,甚至因為他確實占據(jù)大義。
可場上的情況卻十分詭異,原本孔文武這個少幫主還有不少擁躉,可漸漸的現(xiàn)在支持少幫主的聲音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直至最后幾乎沒幾個人站在孔文武身邊。
“唉,少幫主,老夫雖覺得按規(guī)矩來說,還是理應(yīng)力推您上位。
可老夫覺得張老所言不差,如今正是我怒江幫危難之際,當(dāng)以大局為重?。 ?/p>
一名老者拱拱手,臉上的真摯都快溢出來了。
緊接著也有其余元老起身行禮,
“是啊,少幫主,幫主之位不過是虛名,還請少幫主為了幫派為了大家,為大局考慮三思??!”
陸陸續(xù)續(xù)有元老起身建議,那拳拳之心仿佛都是真心實意為了孔文武好。
“你...你們....”
孔文武指著這群平日里與自己站的頗近的元老們。
他們不少爛賬還都是自己給平的,可僅僅片刻,翻臉竟然比翻書還快。
“少幫主,諸位也是為了你好,有時候還是要懂得進退為好。
不然老幫主就算在九泉之下也會不悅的?!?/p>
張老笑瞇瞇看著孔文武,那里面的威脅意義不言而喻。
“好...好...我為了幫內(nèi)大義,我選擇退出!這幫主愛誰當(dāng)誰當(dāng)去!”
孔文武這會要是還看不出眼下什么形勢,那他就白活了。
然而眾人對于他這番氣話沒有絲毫反應(yīng),一個個冷眼旁觀。
時至今日,怒江幫的脊梁早就塌了,現(xiàn)在的怒江幫看似還是那個怒江幫,實則早就是無量宗的形狀。
“叔父,你為何攔我?眼下不出面,今后幫內(nèi)只怕再無我等容身之所!”
隨著聚會結(jié)束,孔靜混跡在人群中顯得很是不甘。
她看了眼遠處自家兄長那蕭瑟的模樣很是不屑一顧。
可她不理解為何叔父在關(guān)鍵時刻要拽住她。
韋銘環(huán)顧一圈,低聲嘆道,
“小姐,今時不同往日,眼下大局已定,我等愿賭服輸吧!”
“叔父,可是杜前輩那邊....”
孔靜緊咬貝齒,她不甘心,明明自己還有杜前輩這張底牌,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
“小姐,杜前輩雖實力高強,但充其量也就一個金身境罷了。
他能殺一個金身境,難不成還能把無量宗所有金身境全都給宰了?”
說著韋銘無奈搖頭,
“小姐,我要是你,眼下趁早離開怒江幫。
只要小姐勤修苦練,假以時日,未免不能再造一個怒江幫,何必拘泥于此地?”
“叔父你....”
孔靜俏臉發(fā)白,她知道自家叔父所言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青年正快步而來。
來到孔靜和韋銘身側(cè)后點點頭,這才低語了幾句。
聽到對方口中所言,兩人都是面色微變。
“叔父,此事還是我親自去吧,既然是杜前輩親自邀請,那此事我總歸要給杜前輩一個交代的?!?/p>
孔靜長嘆口氣,剛剛來人所告知的便是杜浩發(fā)來了邀請,想要邀請孔靜前來一敘。
如若是先前,孔靜對于杜浩出關(guān)是滿心歡喜的。
可現(xiàn)在....
“唉,此事老夫還是隨小姐您一并走一遭吧。”
韋銘嘆了口氣,當(dāng)時他也在場,又如何能放任小姐獨自面對那位杜前輩。
——
小青園,如今已經(jīng)三四月,到處都是萬物復(fù)蘇之態(tài)。
坐在涼亭內(nèi),雖依舊能感覺到些許涼意,但池塘內(nèi)的水澤在徐徐春風(fēng)吹拂之下,泛著點點波光粼粼,配合院墻外那青山綠水云山霧罩,頗有種別樣意境。
孔靜和韋銘有些緊張的看著面前的男子。
時隔多日,再度近距離會面,兩人莫名有些驚懼。
實在是相隔于第一次會面,眼前的杜先生似乎氣質(zhì)上有了根本上的變化,更加讓人難以琢磨。
關(guān)鍵眼下兩人都有些心虛。
“兩位,所以此事沒有辦法?”
半晌對面的杜浩這才放下茶盞淡淡道。
今日的杜浩身穿一身黑色長袍,略有些黝黑的面容依舊微變,雖說長相上看去依舊平平無奇,但現(xiàn)在的杜浩比之以往更加成熟,臉上多了一些棱角,嘴唇上下也開始蓄著胡須。
“前輩,實在是抱歉,此事過錯全因晚輩之錯。
不過前輩您放心,此前贈予前輩的一應(yīng)錢財晚輩都不會索要,另外晚輩還愿意賠償前輩五萬兩,以此聊表歉意?!?/p>
說著孔靜很是恭敬的取出袖中的一沓金票。
正常來說她肯定不至于還給錢,畢竟此前就給了幾十萬兩,人家還什么都沒做呢。
沒有索要回錢財已經(jīng)是十分仁慈了。
之所以愿意給,還是兩人很清楚眼前的杜前輩,比之一般的金身境前輩還要不好惹。
只是等了片刻,見杜浩遲遲沒有伸手取走這一沓金票,孔靜不由狐疑抬頭,
“前輩您這是.....”
“杜某雖愛財,但喜歡做那取之有道之事。”杜浩捋了捋須微微搖頭。
見狀,孔靜心里一喜,沒想到這位杜前輩這么好說話。
“不過....”
而隨著杜浩接著開口,孔靜和韋銘都是心中一緊。
“我也不喜歡白拿人錢財,既然拿了孔姑娘幾十萬兩,杜某卻也不能讓孔姑娘吃虧?!?/p>
聞言孔靜不由一愣。
正準(zhǔn)備開口表示不用這般客氣,幾十萬兩就當(dāng)是贈予前輩的。
結(jié)果杜浩已經(jīng)再度開口,
“而杜某現(xiàn)在又無錢財賠付給孔姑娘,所以此次合作還是繼續(xù)吧!”
“嗯?”
孔靜和韋銘這會都有些懵,兩人都有些納悶的看著杜浩,不明白對方什么意思。
“孔姑娘,杜某愿意助你登上這怒江幫幫主之位,除了此前還未交付的資助,杜某還希望孔姑娘能再加五十萬兩?!?/p>
隨著杜浩此話出口,兩人都是一驚。
孔靜趕忙道,
“前輩,您誤會了,此番資助晚輩希望就此為止,至于此前資助給前輩的錢財也無需....”
“孔姑娘你想不想坐上怒江幫這幫主之位?”
杜浩淡淡開口。
孔靜沉默了。
片刻,見孔靜臉上糾結(jié)不已,韋銘趕忙道,
“小姐,此事斷然行不通的,那張老如此出面,幾乎就等同于無量宗直接出面干涉。
我等已經(jīng)再無機會!“
一旁的杜浩對此一副不聞不問的姿態(tài),只是平靜呷了口茶,仿佛對于他們自己的爭論絲毫不放在心上。
孔靜聽著自家叔父的勸說,旋即目光落在杜浩身上。
目光放在杜浩身上片刻后,她這才深吸口氣,抱拳沉聲道,
“前輩,晚輩只有一句話想問您,如果我想,那么您能幫我嗎?”
“能!應(yīng)該說這本就是你我最初定下契約之事,杜某自然會鼎力相助。”
杜浩點點頭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