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劉大沖正倚靠坐在虎皮大椅上,看著底下一眾下屬因為一些利益糾紛而唾沫橫飛,心中沒來由就是一陣煩躁。
劉大沖如今已經(jīng)四十歲,正處于武夫巔峰狀態(tài),又是踏入內(nèi)勁多年,氣血鎖住的情況下他的巔峰還能再保持幾年。
作為煉臟武夫,或許對于無量宗這等巨頭不算什么,但在這附近幾條街道,他還算是有點名氣。
只是一兩年如此也就罷了,時間久了,劉大沖就有些郁悶了。
煉臟武夫確實不算不入流小角色了,可是內(nèi)勁駁雜,他想要合勁幾乎不可能。
無法踏入合勁,他這黑虎堂想要對外擴張就算再怎么樣也到了極限,擴無可擴。
畢竟這里可是江城府,強者真不算少,這么多年相互爭搶利益下,又是三街這等核心街區(qū),誰家背后還沒有煉臟武夫坐鎮(zhèn)?
一些店鋪甚至還有無量宗內(nèi)門弟子的名頭鎮(zhèn)著。
“堂主,聽說那聚賢酒樓背后站著兩位無量宗內(nèi)門弟子,有一位聽說還是如今無量宗炙手可熱的天才,有機會成為真?zhèn)鳌?/p>
我等難不成還要繼續(xù)鬧事?“
就在這時,一側(cè)的堂內(nèi)白紙扇李群皺眉道。
“哼!內(nèi)門也好,真?zhèn)饕擦T,江湖規(guī)矩收人錢財替人消災?!?/p>
劉大沖淡淡道,“至于真?zhèn)鲀?nèi)門,就算查到咱們身上,咱們可沒殺人。
頂多就是壞人生意,賠一些錢財也就了事。
然而無量宗內(nèi)門弟子可不敢拿我等如何。
每年上繳給無量宗的香火錢,誰家都不成少咯。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怕什么?”
劉大沖這話讓眾人心下微定。
他們也是知曉無量宗的一些門規(guī)這才膽敢如此。
無量宗對于外門弟子的約束一般,畢竟外門之中,人員魚龍混雜,不少人現(xiàn)在干的事和尋常江湖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而內(nèi)門乃至真?zhèn)骶筒煌?,出門在外代表的都是無量宗的顏面和規(guī)矩。
無量宗如今實際上掌管這偌大江城府,乃至控制整個鄂州。
放眼整個鄂州,真要是出現(xiàn)了一股稍大的賊寇,地方解決不了,無量宗就算貼錢也得平了此事。
同理,江城府更是如此。
江城府各家勢力你們相互間可以鬧,但鬧得太過分,無量宗就會下場,各打五十大板。
作為建立信譽的第一步,無量宗自然也得約束自家門人。
大宗大派有時候看似威風八面,實則某種程度上他們也得自縛雙腳。
“堂主!堂主!外頭來了個男的,說是受肖家而來,調(diào)查上月酒樓失火一事!”
“男的?肖家?”
劉大沖微微挑眉,一聽是肖家,他如何不知道,這多半是對方找上門來了。
“來人可是肖家人?”
“這倒是不曾聽他提及,而且此人陌生,想來并非肖家人?!?/p>
聽到這里,劉大沖心里一松。
不是肖家人,這就好辦了。
這多半是肖家請人來此調(diào)查,多半還是好幾家逐一詢問,只要他言語足夠占據(jù)主導,對方也不能拿他如何。
更何況就算真查到是他們黑虎堂又能如何?
肖家想要干掉他們黑虎堂可以,但最好是一口氣覆滅他們所有人。
如若不然,但凡拖幾個時辰,城內(nèi)就會驚動,無量宗就會介入。
所以江城府這些年很少出現(xiàn)大規(guī)模械斗,要么你有本事直接滅門,出手干脆利索不留下任何活口。
沒有活口,無量宗稍作調(diào)查無果后,也就不了了之。
這就是他們黑虎堂此番對肖家下手,明知其背后勢力,也敢反復撩撥的緣故。
此舉不過是游走在無量宗劃出的那條紅線之上,只要不做的太過,誰也奈何不得他們。
“既是肖家來人,肖家之事劉某也是聽聞,大為痛心,自然全力配合。
將此人請入堂內(nèi)吧!”
劉大沖哪怕在兄弟們面前也不忘演演戲。
“是老大!”
片刻,就見一個身形魁梧壯碩的黑色披風男子在一名小弟的帶領(lǐng)下邁步入內(nèi)。
來人赫然是剛剛離開聚賢樓的杜浩。
杜浩環(huán)顧一圈,這里的幫派比起慶安縣的幫派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慶安縣的青龍四合兩個幫派小弟,看上去就像是一群瘦骨嶙峋的狗崽子。
而這里全都是一個個膘肥體壯的豺狼,不僅身形扎實這眼中也是兇光必現(xiàn)。
僅僅一掃,屋內(nèi)三四十名小弟,竟然無一例外全都是氣血境武夫。
其中有幾個小頭目更是在氣血入關(guān)和破關(guān)之間。
另外還有兩名內(nèi)勁副堂主,一名內(nèi)勁堂主,三名內(nèi)勁武夫。
杜浩目光直視上首的堂主劉大沖眼睛微瞇。
煉臟武夫其實并不好分辨,但如若對方不加掩飾,分辨并不難。
眼下這位劉堂主就如此,毫無保留展現(xiàn)自己身為煉臟武夫那因為淬煉臟腑,臟腑已然構(gòu)建自循環(huán),內(nèi)勁生生不息,呈現(xiàn)出五氣朝元,神氣內(nèi)蘊的狀態(tài)。
一位煉臟,兩位至少是淬脈或者煉筋高手,以及諸多氣血境武夫。
而這僅僅只是江城府城內(nèi)一小小三流幫派。
“哈哈哈,在下劉大沖是這黑虎堂堂主,不知這位兄弟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劉大沖率先開口,身形緩緩站起,同樣有著兩米多身高,加之一身橫肉,臉上還有幾條刀疤,看起來比杜浩還要攝人。
“在下杜浩,此番受肖家之托,來此調(diào)查前些日肖家酒樓失火之事。
貴幫正好處于這幾家酒樓附近,不知劉堂主可知此事乃何人所為?”
杜浩抱了抱拳沉聲道,絲毫不為對方模樣氣勢所攝。
“原來是此事!”
劉大沖聞言一副恍然之色,
“我們與肖家也算是街坊,對于此事也有些耳聞,不過我黑虎堂確實不知。
不如杜兄弟可去其余幾家打聽打聽?
聽說鐵刀門很是喜歡干這種偷雞摸狗之事,說不定便是他們所為?!?/p>
“哦!”
杜浩點點頭,一副從善如流的表情,只是旋即就搖搖頭。
“可是我就是從鐵刀門過來的,人家鐵刀門門主,趙鐵說是你們黑虎堂更有這嫌疑。
說是你們黑虎堂臟事沒少做??!”
“污蔑!誹謗!趙鐵此人與本堂主不對付,他這就是誹謗,他誹謗我??!”
劉大沖大叫,
“杜兄弟,你可別被趙鐵此人蒙騙,此人雖濃眉大眼,可不是什么好人。
如若不信,可直接尋趙鐵前來黑虎堂,本堂主親自和他對峙!”
他心里早有準備,反正這件事哪怕做的再明顯,只要沒當場抓到他的人,只要咬死了不承認,那就沒事。
見對方似乎有些不信,劉大沖眼珠子一轉(zhuǎn),一手指著天。
“杜兄弟,你我都是江湖人,也不搞那些彎彎繞繞的。
如若不信,劉某這就可以發(fā)誓。
肖家之事如若是劉某所為,劉某定遭天打五雷轟,婆娘跟人跑了,生兒子沒屁眼!”
聽著劉大沖這么說,杜浩原本還有些懷疑,這會那一絲懷疑也煙消云散了。
這毒誓太重,眾所周知,古人是不會對誓言還是很看重的,更何況還是如此歹毒的誓言。
“嗯,劉堂主身正不怕影斜,既然連這等歹毒誓言都說出口,杜某要是再不信,那也過于無理取鬧了。
今日算是叨嘮了,回頭杜某自會賠禮道歉!”
“哈哈哈!無妨無妨!誰不知道我劉大沖是這整個江城府大名鼎鼎的良民?肖家也是街坊自然要全力配合?!?/p>
劉大沖擺擺手一副十分慷慨大度的模樣。
這等江湖豪氣讓杜浩心中敬佩不已。
“如此就多謝劉堂主了,多有叨嘮杜某這就告辭!”
“哈哈,來人送一送杜兄弟!”
看著杜浩最終消失在廳堂內(nèi),劉大沖的嘴角這才忍不住揚了起來。
不過也不知道這肖家怎么想的,找了這么個毛頭小子,江湖經(jīng)驗還是太淺了,隨便幾句話就耍的找不到....
“?。 ?/p>
猛地劉大沖驚呼一聲,渾身都嚇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就見他隨意一抬頭,猛地看見頭頂瓦片被人不知何時揭開一片,一張臉正狐疑的看著他。
“你...你怎么還在?”
看清是杜浩,劉大沖這才愕然道。
“你剛剛何故發(fā)笑?”
杜浩淡淡道。
“哈哈哈哈!這個...哈哈,劉某想到一些趣事,不過杜兄弟怎在此?可是還不信劉某?
如若不然可入內(nèi)再談?wù)?!?/p>
劉大沖強笑著,背后已經(jīng)不自覺滲出一層細汗,這小子怎么跟個鬼似的?
不是才從正門走了嗎?
“無事,不過是杜某突然想起還有一事沒交代?!?/p>
杜浩搖搖頭。
“哦,何事?”
劉大沖只想盡快打發(fā)走這家伙,這也太滲人了。
“沒事,就是如若再有此事發(fā)生,劉堂主定要告知于我!”杜浩道。
“哈哈哈!自然自然!我劉大沖大大的良民,肯定不能坐視不理的!”
劉大沖胸脯拍的砰砰作響。
“如此就有勞了?!?/p>
杜浩點點頭,合上瓦片。
聽著上方腳步踩踏迅速遠去的聲音,劉大沖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他還是坐在椅子上靜靜等待了片刻,約莫一炷香后,他左右看了眼還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高聲道,
“杜兄弟可還未走?劉某想起一事,可否出來一見?”
說完他等待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這下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不過心里對于杜浩還是生出一絲忌憚之意,如若不是他反應(yīng)及時,只怕真要出岔子。
“李群,速速派人查查,這杜浩到底是何許人也,本堂主心中總有些不安.....”
“哦對了,劉堂主,我剛剛有一件東西落下了!”
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下劉大沖一個沒忍住,身形一個趔趄,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