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點點頭也是干脆拿起翻看起來。
看過的功法已經(jīng)不在少數(shù),杜浩對于一些功法的合理性還是能辨別個大概的。
只是這一看,他就沉浸其中,足足一刻鐘過去,杜浩依舊有些意猶未盡。
這功法,還真和尋常功法不同。
雖然練法上與尋常功法差不多,都是以淬煉體魄為主,只不過是從淬煉雙手雙腳變成了淬煉胸背軀干整體為主。
第一層,就是須四五名壯漢,手持木棍,兩人一組,前后用棍棒敲打錘擊。配合藥膏涂抹身體表面,淬煉身體的抗擊打能力的同時,刺激氣血運轉(zhuǎn)。
二層,則是由木棍換成鐵棍,同樣反復捶打,三層則稍有不同,以鑲嵌些許不足一指長的釘子木棍如此反復捶打。
分別淬煉鈍器,銳器抗擊打能力。
練法則是,以人力捶打,配合特定呼吸法輔佐以特定氣血運行路線,外加藥膏,如此循序漸進,耗費十年方可小有成就,想要破關(guān)少不得要十數(shù)年之久。
氣血境的三層分別是,牛皮,石皮,銅皮。
其效果和四海拳差不多,牛皮外觀依舊與膚色相近,就是表皮撫摸之下,如同遍布一層厚實老繭,相當于老繭遍布全身。
而石皮則是老繭更加深厚,外層甚至有了一層淡淡的角質(zhì)層,看上去略微顯白,且表皮就像是覆蓋了一層石頭,尋常刀劍揮砍僅能留下些許白痕。
至于銅皮,乃是堅若銅鐵之意,外表倒是與石皮相差無幾,角質(zhì)層開始逐漸泛黃且透著些許金屬光澤。
看到這里,杜浩眉頭微皺,雖說這種標志倒是很直觀知曉自身修煉到何等層次,但外人也可一眼辨別。
對于他這等喜歡藏一手的老硬幣而言,倒是不甚便利。
“看來得讓劉老幫忙多調(diào)配藥膏了?!?/p>
此前修煉四海拳時,他涂抹在雙手上改變膚色的藥膏就是劉老幫忙調(diào)配的。
“這門功法修煉至內(nèi)勁后,可練成一種名為,疊浪勁的勁力,能抵消絕大多數(shù)鈍器力道,受敵人拳掌之勁力,有一定反震之力....咦....”
看著看著,杜浩就愣住了,不由猛地抬頭看向李韻然,
“李主事,這沒搞錯吧?”
本以為這就是一門氣血武學,豈料看到后面這竟然還涉及到內(nèi)勁篇。
看到杜浩這般驚愕,李韻然臉上總算是浮現(xiàn)出淡淡淺笑。
“趙前輩,本店從不會搞錯,是這般就是這般,不知前輩可否滿意?”
說著她一臉笑盈盈的看著杜浩,可半晌過后,她就是一愣。
“前輩這是作甚?”
看著杜浩伸手將冊子重新放入木盒,又推了過來,她有些始料未及。
“此物在下無福消受,這就告辭!”
說著杜浩拱了拱手就要起身離去。
見狀李韻然人都傻了,趕忙道,
“前輩這是為何?可否直言?”
聞言杜浩動作這才一頓,還是道,
“李主事盛情,趙某不勝感激,然而此物只怕價錢不菲,且....”
剩下的話,杜浩沒再多說,因為道理很簡單。
任何東西,在一開始就標了價錢,這天底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而且對面李韻然接連反常的舉措,也讓他警惕異常。
“這....前輩,前輩稍待何不聽聽晚輩訴求呢?”
聽李韻然這么說,杜浩也不急著走,他雖然很喜愛這門功法,但還是理性占據(jù)上風。
“想來前輩看了功法,也知此法的益處與弊端。
此法看似是一門不錯的橫練功法,實則缺陷頗多。
曾有軍中之人專修此法煉制大成后,面對漫天箭雨,憑借那環(huán)繞周身之勁力,可震飛漫天箭雨!”
說到這里,李韻然想了想還是嘆道,
“妾身就實話實說吧,前輩此法本是軍中之法,之所以常人修煉緩慢至極,并非功法缺陷。
而是此法創(chuàng)立之初,就是為了適應戰(zhàn)場所為,如若常年在戰(zhàn)場廝殺,在生死磨礪,以及面對各種刀槍劍戟的傷勢下運行功法,便有事半功倍之效。
就這般修煉苛刻條件,此法常人修煉就算天賦再好,沒有三四十年苦修也難成氣候。
這只是其一,其二,此法只是純粹的橫練功夫,無論是氣血篇和內(nèi)勁篇,如若未曾修煉其他武學,不過是些許能抗揍的沙包罷了?!?/p>
聽著李韻然的解釋,杜浩微微點頭,只不過面色依舊不動聲色。
功法修煉的苛刻,他先前就看出來了。但就算如此,一門具備練法打法配套藥方的武學,且還有內(nèi)勁篇的功法,價錢怕也不菲。
李韻然此刻有些焦急,眼前這位趙前輩,還真是沉穩(wěn)的嚇人。
她此前估算對方年紀不小,眼下更是堅定這一念頭。
畢竟這般心性這般沉穩(wěn),沒有二三十年的閱歷豈能養(yǎng)成?
“前輩,此前您也并未說錯,此法確實價值不菲。
本店也是廢了不少氣力這才得手?!?/p>
這話杜浩信了一半。
軍中之法,傳閱度還是比較高的。
不過對方也沒說錯,雖然軍中之法傳閱度高,但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
一般士卒修煉,都是軍官集體傳授,藥膏由上級統(tǒng)一從特定軍需衙門中調(diào)配而來。
相當于一個尋常士卒很難接觸到這門功法的全部細節(jié)。
這也是軍中之法明明傳閱度極高,江湖上卻鮮有瞧見的緣故。
“故而此番晚輩并不想以黃白之物交易此法,晚輩想以物易物!”
說著李韻然又是朝杜浩抱了抱拳。
聽著這話,杜浩陷入了沉思,手指有節(jié)奏的在桌面上敲擊著。
“李主事還真是看得起趙某,何故覺得趙某手中能有閣下所需之物?”
“前輩,實不相瞞,晚輩也是迫不得已。
家中長輩有礙,眼下急缺一些藥引子,如若前輩有自然再好不過,如若沒有晚輩只能等下一位客官再行詢問了?!?/p>
聽著對方這番話,期間杜浩一直在盯著對方眼睛。
對方這番話,他同樣只信一半。
可能是真的缺藥,但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不知李主事所需何物?趙某可聽一聽,若有,定不會吝嗇手中之物?!?/p>
聞言,李韻然面色就是一喜,趕忙道,
“前輩,晚輩所需奇物,上次前輩也知曉,晚輩早已探查了一頭黑煞所在,本欲要與家中長輩一并前去狩獵。
只可惜,中間橫生變故,平白錯失這最后機會。
不知前輩手中可有此等之物?”
說著李韻然不動聲色的看著杜浩,想要透過斗笠看到對方神色。
只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通過對方的身形反應來暗自猜測著。
而此時杜浩則是若有所思。
此前在浮邱山他就感覺還有一波人活動跡象,不會這么巧吧?
心里嘀咕著,但這會就開始糾結(jié)起來。
剛剛那門功法,名曰鐵衣震岳決。
前三層,也就是氣血篇相對而言比較平平無奇。
但李主事也沒說錯,這的確像是一門沙場武學。
前兩層,一旦練成,面對戰(zhàn)馬沖撞,以及鈍擊傷害頗有奇效。
第三層,更是能對利器有一定抗性。
但這些都不算什么,因為前三層的抗擊打原理是講究聚氣。
氣血激蕩至哪片區(qū)域,哪片區(qū)域的抗擊打能力才能達到一個頂峰,如若不然面對同階,這般防御雖比并未修煉橫練功夫的強一些,但也強的有限,依舊能被破防。
原理有點類似于,前世的硬氣功,需要運氣至某個地方才行。
而到了內(nèi)勁篇,這門功法就有點出彩了。
相當于從主動技能蛻變?yōu)楸粍蛹?,雖然面對利器依舊防御薄弱,但如遭遇鈍擊,會自行運轉(zhuǎn)觸發(fā)疊浪勁。
勁力好似蠶絲甲胄壓縮在毛孔之中。
且如若是一勁武夫,那就有一層內(nèi)勁防護層,二勁就是兩層,依此類推。
相當于能調(diào)動其他功法勁力,以此形成多層防御,也因此有疊浪勁這名字。
“難怪有人能在沙場上憑借此法,面對漫天箭雨而能悉數(shù)震飛?!?/p>
杜浩心中一時間無比糾結(jié),他一方面感覺對方拋出這樣一個誘餌肯定別有目的,另一方面對方看人還真準。
別人修煉此法,自然是困難重重,除了軍中武夫,誰練誰是冤大頭。
然而杜浩真不怕這個。
杜浩又回想著先前翻閱功法時看到的內(nèi)容,此法修煉大成,可稱之為人形拒馬樁。
對于鈍擊,和飛行拋射打擊均有奇效,面對利器雖略有不如,但也十分不錯。
面對鈍擊,和敵人的拳掌勁力,不僅能化解大半,如若化解后任有余力,還能疊加自身三成勁力反震對手。
對于,四五勁武夫而言,這就相當于身上套了幾層軟甲的同時還穿了一身反甲。
沉吟良久,杜浩深吸口氣,最終還是道,
“奇物趙某沒有,但黑煞之血,趙某一年前曾偶得些許,不知可否解李主事家中長輩燃眉之急?”
李韻然先是一愣,旋即就是喜上眉梢。
“黑煞之血?!如此更好!不知前輩有多少?”
聞言杜浩心中一陣衡量,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此等瓶身三瓶爾!”
從張開明那兒得來的黑煞之血他自然不可能帶在身上。
“夠!夠了!”
李韻然臉上早就喜不自勝,“不過晚輩也不會讓前輩吃虧。
黑煞之血不同于尋常奇物,一瓶黑煞之血可產(chǎn)出數(shù)量不少的同等奇物。
如若想長久經(jīng)營,更是可讓一尋常士紳之家保持數(shù)十上百年長久不衰。
鐵衣震岳決雖價值不菲,但兩瓶便足以兌換此法。
不過另外一瓶,晚輩也不會讓前輩吃虧,丹藥,兵刃,功法,只要前輩想要,晚輩定然竭盡所能滿足?!?/p>
聞言杜浩心中暗驚。
他倒是知曉黑煞之血珍貴,但沒想到這么珍貴,不過仔細想來也就能理解了。
此前他嘗試過,一滴血液就足以讓一株尋常雜草產(chǎn)生異變,兩三滴便可成就一株奇物。
如若悉心照料,這些奇物日后可是能不斷產(chǎn)出的。
當然也不絕對,他倒是從魏老那兒聽到一個說法。
黑煞之血雖說用于花草,性價比最高。
但往往這等奇物花草,收成三四批后,就得再度補充黑煞之血,否則藥效會不斷遞減。
“不知前輩可有所求?如若想要尋常金銀之物,在下也愿以一百片金葉子購之!”
嘶!~
杜浩再度倒吸口涼氣。
他發(fā)現(xiàn)以前自己的格局當真小的可憐。
以往覺得一千兩就是了不得的大錢,現(xiàn)在看來,那還真不算什么。
心中略作思忖,金銀之物他也喜歡,但也知沒有實力,錢財再多也無用。
“丹藥!”
“前輩可是想要擴充經(jīng)脈,淬煉筋骨的丹藥?
此等雖丹藥十分珍貴,不過我景泰寶閣還是有一些的?!?/p>
李韻然還想說什么就被杜浩揮手打斷,
“非也,不知李主事,你們這兒可否有那等滋補丹藥?
越是滋補越好!”
“這....”
李韻然美眸瞪大,她好幾次本以為預判了這位趙前輩的預判,結(jié)果每次都預判錯了。
“那個....前輩,滋補....不知道是怎么個補法?”
“什么補法?”
杜浩眉頭一皺,什么意思?你一個專門做買賣的還不知道?
他有些狐疑,不過當看到李韻然目光所看方向時,他臉就是一黑。
下一刻,杜浩雙腿張開的方向改變了一些方位,這才正色道,
“師門有長輩受傷,當然也不算什么大問題,就是氣血衰落?!?/p>
“哦哦哦!”
李韻然這才恍然,旋即就是俏臉一紅,自己竟然想岔了。
“咳咳,趙前輩的師門想來是內(nèi)勁乃至內(nèi)勁之上層次的前輩高人。
這等高人,雖可在六七十歲依舊保持氣血不衰。
然也難免有特殊情況。
如此的話....尋常氣血武夫所用丹藥,藥效就略顯不足了。
須得大藥補足虧空...本店的話....”
說到這里,李韻然有些底氣不足。
她只覺得趙前輩這等前輩的師門,估計眼光怕是不會低。
而她所主事的不過是一偏遠之地的景泰寶閣分部,如何能拿出能入那等前輩法眼的寶藥。
杜浩還有些納悶呢,看對方這么為難的樣子,不會沒有吧?
就見李韻然開口了,
“前輩,這上好的寶藥,小店實在有所欠缺倒是不曾有。
不過如若前輩能看得上內(nèi)勁武夫所用丹藥,我這兒倒是有一些?!?/p>
聽到這話,杜浩也是松了口氣。
“如此也好!”
見此李韻然心里暗自松了口氣,旋即起身笑道,“前輩稍待,此藥珍貴,還須晚輩親自去取?!?/p>
“可!”
李韻然離去后,杜浩也在細細思量。
“看來今后這景泰寶閣不能來了,雖不知其目的為何,但小心駛得萬年船?!?/p>
杜浩暗暗想著,起碼沒有突破內(nèi)勁之前,這里他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