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現(xiàn)在不敢妄下定論,但已經(jīng)將此事暗暗記在心中。
“前輩....那個小老頭該說的都說了,您看....要是您想要什么您盡管提,小老頭愿意用全部身家買這條命。
要是前輩還有別的要求,或者看上了哪家姑娘,小老頭也能想辦法幫您搞到手。”
劉長青看著杜浩滿臉堆笑試探著道。
聞言一直在沉吟的杜浩目光挪動看向了他,旋即笑了。
“我要什么?我想要你命!”
“???!”
下一刻不等劉長青反應(yīng),破抹布就堵住了他的嘴。
隨后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楊太虛這才敲門入內(nèi)。
可隨著進入屋中,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張大了嘴,饒是他見多識廣,看到這一幕也是膈應(yīng)的不輕,瞳孔深處更是映射出一抹恐懼。
“瘋子!這家伙絕對是個瘋子!”
看著血肉與骨骼幾乎完美分離,骨架上幾乎都不剩下多少肉的劉長青,楊太虛忍了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連忙沖出房間吐了起來。
等他再度入內(nèi),就見一張沾滿血水的笑臉正笑盈盈看著自己。
這下他有了心理準備倒是沒太出洋相,可心里卻是不住的顫抖。
“該死!該死!這個杜浩是個瘋子!絕對是個瘋子!”
說實話這一刻他承認自己有些小覷杜浩了。
這種瘋子,在常人看來,的確不算什么。
但在楊太虛看來,杜浩不僅天賦出眾,腦子似乎還不太正常,似乎有著一顆埋藏極深的狠勁。
這種讓他莫名膽寒的同時,又是心里一喜。
“這個杜浩如若運用得當,絕對是我楊家手里最鋒銳的一把刀!”
楊家手底下不缺人,但缺這種不怕死,心狠手辣的瘋子。
想到這里,他看向杜浩的目光更加滿意起來。
“杜兄,心中可曾痛快了?”
楊太虛盡可能鎮(zhèn)定看向杜浩,一副調(diào)侃的模樣。
“嗯,不過還請勞煩楊兄將這些血肉處理一下,如若府中有獵犬,興許可讓其飽餐一頓?!?/p>
隨著杜浩此話一出,楊太虛再度一驚。
好家伙,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殺人還不夠,還要一塊塊凌遲,最后肉都還要喂狗。
“行!”
楊太虛笑著點點頭,旋即想了想道,
“杜兄,想來你們明日就會啟程,等過段時日,你我在京師匯聚,到時候楊某再給你引薦幾個朋友,屆時你可得好好表現(xiàn)。
我那幾位朋友除了聲色犬馬之外,就是好比比箭術(shù)。
既然你已領(lǐng)悟神意,想來箭術(shù)也不差,到時候楊某就靠你拔得頭籌了?!?/p>
想了想他一拍大腿,
“對了,到時候想來長公主殿下也會前來,好好表現(xiàn),興許今后對你在金吾衛(wèi)也有裨益!”
“多謝楊兄引薦,到時候杜某必不會讓楊兄失望!”
杜浩拱手作揖,一臉誠懇。
見狀,楊太虛更是滿意。
——
一眨眼便是大半個月過去,從云山城離開后,稍作補給就一路向北,途徑豫州等地,直至來到京畿一帶。
當來到京畿一帶時,杜浩等人方才算是感受到京畿一帶的繁華。
官道上放眼看去,來來往往到處都是川流不息的商隊,亦或者背負著刀劍行走的江湖客。
亦或者是一些身騎快馬的江湖客在官道上快速疾馳。
“應(yīng)當還有一日就能到京城了,不成想著京城倒是配到上這機要之地?!?/p>
杜浩盤腿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面景象忍不住贊嘆。
不過目光掃視一些區(qū)域時,眉頭還是忍不住微微皺起。
那就是路邊總會有一些瘦骨嶙峋的流民,這些流民則是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源源不斷的往京師方向趕去。
其實這一路上京畿一帶已經(jīng)算是好的,起碼這兒因為是京城,所以天下各地匯聚于此的人流不在少數(shù)。
但此前途徑豫州,冀州,放眼看去幾乎都是十室九空,大量良田拋荒。
沿途基本很少有借住村民家中的可能,大多數(shù)都是露營。
期間倒是有過一日借住于村中,可哪曾想,那伙村民竟然全都是附近山林里的強人假扮。
當夜他們就遭遇強人襲殺,好在杜浩等人實力高強,這要是常人這一路上不小心謹慎一些,不知道都死了多少回了。
沿途看到了有人就在路邊烹煮人肉,亦或者看到一些莊子里的大戶士紳公子哥們,策馬而行,前呼后擁的。
期間要是看到一些流民,這群公子哥便會如同狩獵一般,搭弓就射。
射殺了就讓給飼養(yǎng)的獵犬分食。
可以說從出了南方地界,那種物競天擇,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就愈發(fā)嚴重。
仿佛這里就已經(jīng)到了一個大型的狩獵場,大魚吃小魚,底層的平民百姓,在無法修煉,也無兵刃甲胄的情況下,面對權(quán)貴士紳豪族們就如同一頭頭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
“嗯,明日一早想來就能正式進入京師,也算是安全了,不過....唉,只怕麻煩會更多?!?/p>
趙長老忍不住搖頭嘆息。
“趙師叔,你說這亂世何時才能結(jié)束?”杜浩嘆道。
“何時才能結(jié)束?呵呵,這個老夫就不清楚了?!?/p>
趙長老苦笑著搖搖頭,
“天下大勢誰又說得清呢?不過想要亂世結(jié)束,想來要么大淵以雷霆之勢席卷天下。
要么就是乾帝火速突破上三境,加之以一些后手能迅速平息世家,才能有機會騰出手對抗大淵。
不過無論是哪種,天下間的平民百姓何時日子又好過?
哪怕是往年的太平日子,百姓日子也就比現(xiàn)在好些罷了。
但依舊如同牲口,大能如若為了破境,損失些許生民算什么?“
聽著這番話,杜浩就想到了前不久江城府慘案,差一點整個江城府上百萬人口就得一夜間全部覆滅。
不過就在這時,車隊不遠處傳來驚呼。
“駕駕!閃開!閃開!不想死的都給我閃開,沖撞了貴人爾等擔(dān)當不起!”
一名氣血渾厚的騎士策馬而來,一路疾馳更是一路高呼,言語間很是不客氣。
有幾個百姓跑的慢了些直接被此人抽翻倒在地。
杜浩眼睛一瞇,這騎士竟然是一位煉臟武夫,實力竟然還不弱。
“不要惹事,讓開!讓開!”
趙長老高聲大喝,初來乍到他也是不想橫生波折。
過了片刻,就見不遠處已經(jīng)能看到一支漫長的隊伍,以一隊隊全副武裝的甲士開道,緊接著就是一群宮女模樣的女子。
隨后則是能看到一輛二馬駕車,朱紅色車廂,飾翟鳥羽毛,紫紗帷幔,車體設(shè)香爐、金銅飾件,馬匹配赤銅面罩、翟羽及胸鈴。
只是一眼杜浩就認出來這是什么規(guī)格。
公主?!
“趙師叔,這我大乾的公主可以隨意出入宮闈不成?”杜浩有些詫異道。
“也得看情況的,大多數(shù)情況不允許,但如若是出城踏春得到陛下允許自無不可。
其次探親也是可以的,另外如若出嫁公主我大乾對于這塊約束也并不嚴格?!?/p>
趙長老輕聲說著,目光看向車隊略作沉吟道,
“以眼下這規(guī)格,應(yīng)當還是未出嫁的公主,如今乾帝有皇子三位公主四位,長公主已經(jīng)出嫁,也不知這位是誰?
不過由殿前天武軍抬轎,很可能是最受乾帝喜愛的四公主。
領(lǐng)頭護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應(yīng)該是正四品的金吾衛(wèi)中郎將,此人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叫,李兆,也算是皇親國戚了。
據(jù)說此人實力早就已經(jīng)踏入外景巔峰,如今是否有氣海尚不得知。”
聽到這番話,杜浩暗暗將其記下,由此可見這位四公主確實格外受寵。
這金吾衛(wèi)中郎將看似只是比自己高一小級,但實際權(quán)力已經(jīng)極大了。
嚴格來說算是京城武官序列的高級官員,類比京城防區(qū)司令。
而在這往上,則是從三品的,金吾衛(wèi)將軍,以及正三品的金吾衛(wèi)大將軍。
前兩者那屬于真正的高級武官,直接隸屬于乾帝。
原本只須一天的時間,可耽擱了這下,硬是磨磨蹭蹭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方才抵達京師。
剛一進入京師,眾人就有些目不暇接,仿佛城內(nèi)城外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大乾不愧是曾經(jīng)輝煌過,也統(tǒng)治過這片中原大地數(shù)百年的大一統(tǒng)王朝。
哪怕如今衰變,依舊難掩其繁華盛況。
眾人是從明德門入城,率先看見的就是五道碩大的門洞,如同巨獸吞吐著來來往往的人流。
進入城內(nèi)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以及那隨處可見的綾羅綢緞,當真是美不勝收。
“我等先去客棧落腳,明日就各自去各自衙門報道吧。”
趙長老看了眼到處的人流還是囑咐道,也是怕眾人走散。
一邊走,眾人也是被一路被這里的繁華盛況給驚呆了。
在江城府那等地方其實已經(jīng)算是繁華了,可在這里眾人依舊感覺自己像個土包子。
在江城府,街面上很少看見婦人,而這里隨處可見,甚至一些婦人打扮的花枝招展,似乎不僅不排斥旁人窺視目光,反而一個個脖頸微揚露出自己雪白的脖頸,猶如驕傲的白天鵝。
街面上時不時還能看到一些富家公子哥穿著女子衣裙,身上芬芳肆意,讓杜浩一行人眉頭直皺。
“這里還真是時髦啊....”
杜浩嘴角抽了抽,他還發(fā)現(xiàn)一些人不知道用了什么燃料竟然將頭發(fā)給染成了各種奇怪的顏色。
當然這類人畢竟還是少數(shù),且大多都是一看就是出身不凡,閑來無事的富家公子哥。
而且更讓杜浩等人吃驚的,還是街頭隨處可見的一些武夫。
“這里的武夫地位怎么有點低的樣子?”
黃煜眉頭緊皺,似乎很不習(xí)慣。
杜浩也留意到這點,那就是街頭甚至有內(nèi)勁武夫明明氣機強盛,可面對那些身上只有微薄氣血痕跡的公子哥卑微到了極點。
甚至他還看到有富家公子哥騎在一位內(nèi)勁武夫頭頂,就這么當街騎馬。
“莫要大驚小怪?!?/p>
海長老低喝道,生怕弟子們因此沖撞了這里貴人。
“這里便是京城!無數(shù)武夫?qū)で笠婚T功法須費勁千辛萬苦。
而在這里,你只要肯給大戶人家當狗,功法唾手可得,更有諸多丹藥寶物賜下。
所以爾等不知就不要胡亂開口?!?/p>
這話杜浩懂了,你以為別人苦,殊不知別人樂在其中。
“海長老所言不差,在這里武夫你想要體面,要么攀附貴人,要么你值得貴人主動結(jié)交。
否則你一文不值!”
趙長老說著也是忍不住搖頭嘆息。
“所以別看你們現(xiàn)在也算是從四品武官,可是從四品和正四品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如若老夫所料不差,很可能你們一輩子就在這個職務(wù)上。
不過無需擔(dān)心,乾帝的目的無非只是為了給天下人表演一番罷了,多少實權(quán)肯定不會給你們。
但乾帝不至于對爾等出手,但須得提防莫要被世家的花花手段迷了眼。
爾等都是武道好苗子,我見識過太多來了京城后武道退步,徹底沉淪之人。
唉,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聞言三名真?zhèn)鞯茏右粫r間都沉默下來。
黃煜瞥了眼杜浩和張云,見兩人沒什么異色,他這才心里松了口氣。
那晚自家萬長老給世家跪下之后,他一開始是很憤怒的,但很快他就有些扛不住那種誘惑同樣選擇了屈服。
無他,楊公子給的太多了。
“不過就算如此又能如何?這兩個蠢貨,我這不過是虛以逶迤,等我借助世家的權(quán)勢和資源修為突飛猛進,正式踏入外景,到時候誰又能真的看不起我?”
這也是他愿意屈服的原因所在,那晚之后,楊公子親自向他許諾,只要日后能盡可能和楊家親近親近,楊家不介意借用家族資源為他求來外景機緣。
與此同時杜浩同樣在暗自思忖。
“趙師叔所言不差,某的確不能被這些花花世界迷了眼,不過我本就沒想過依附世家...”
杜浩暗自搖頭,那晚他的確是表面臣服了楊家,但他的想法也很簡單。
堵不如疏,一直推脫世家肯定不死心,到時候反倒是影響了自己修行。
不過在得知乾帝或許就是殘害自己老娘的元兇之后,杜浩倒是有了別的心思。
一行人好事一陣忙碌總算是在一家名為八方來客的客棧下榻。
“這么貴?”
“你們不是本地人吧?京師一直都是這個價,五兩銀子一晚,愛住不住。
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段,不住就給我滾!”
掌柜的一臉不耐煩。
見狀眾人對視一眼,一肚子話只能憋了回去。
五兩一晚對于他們而言自然不算什么,但這也第一次體會到了京師的物價。
五兩銀子在江城府一些普通客棧都可以住一個月了,就這都已經(jīng)算是比較貴的。
將東西放好,就見萬長老和黃煜朝幾人拱拱手。
“呃...呵呵,那個不好意思,晚飯我們就不和諸位一起吃了,正好老夫在京師還有位好友,好友宴請實在是不敢辭,抱歉抱歉!”
萬長老笑著道,說著就連忙帶著黃煜朝外走去。
見此杜浩眼神閃爍,他當然知道萬長老他們是去干嘛,無他,楊家設(shè)宴款待了。
想到這里他捏了捏手心里的紙張,這是剛剛在途中有個行人突然塞給他的。
“要不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