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了?”
法弗納看著那道光柱逐漸的消弭,走上前輕聲的詢問著。
李夏頷首,有些沉重的回答道:
“嗯,他們答應了?!?/p>
星神早已經(jīng)離開了斯坦星,即便他有能力殺光葛瑞根人,但對于星神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就像嗷嗚說的,會有一群比葛瑞根人更兇殘、更狡猾、更貪婪、更卑鄙的使徒降臨。
他們會用一切手段一切的方式去將葛瑞根人給敲骨吸髓,直至榨干最后一點骨血,讓葛瑞根人感受到那種被一點點抽干血液,一點點吸取骨髓的恐懼。
如果星神一瞬間毀滅了他們,反倒是一種仁慈和解脫。
但這畢竟是一個種族,對于一個種族來說,沒有任何事情比種族的延續(xù)來的更重要。
可石人就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哪怕來到這里很有可能將他們?nèi)褰o填上,哪怕是星神自己也很有可能死于舊神之手。
曾經(jīng)與葛瑞根人刻在石頭上不朽的盟約被輕易的踐踏,李夏和石人輕飄飄的幾句約定卻擲地有聲。
“走吧,我們?nèi)ス爬霞缐?。?/p>
出乎意料的,古老祭壇并不在深山老林中,而是在王都埃德蒙斯不遠的七圣山上。
當初人們發(fā)現(xiàn)了古老祭壇后,七賢者便將古老祭壇所在的山頭給完整的切了下來,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將它運送至了王都附近。
埃德蒙斯是人類的驕傲,也是最為璀璨的明珠,新生命的起點理應從王都開始,這是當時所有人的共識。
“能給我講講,即將到來的新居民么?”
前往古老祭壇的路程異常的沉默,法弗納卻是走到了李夏的身邊輕聲的詢問道:
“從剛剛開始,你給人的感覺便變得沉重?!?/p>
他的聲音很輕,但在這極為沉默的環(huán)境中,卻顯得異常清晰。
于是所有人都抬起了頭,看向了李夏。
三小只當然知道老大為什么會有這種變化,因為有一個種族,把自己的生命毫不猶豫的交到了老大的手中。
或許對于許多使徒而言,世界萬物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踏往更高的墊腳石。
以自身為熔爐,其他只是燃料,絕情絕性去登那至高之位。
但同樣的,對于有些使徒而言,有些東西的分量卻又極重。
“他們和你們一樣,也是黑暗侵襲后抵抗到最后,僅剩的力量?!?/p>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驚愕的看著李夏。
黑暗...居然不是只在這個世界?
“你們所說的黑暗,其實是一種被稱為舊日的神祇,也被稱為舊神。
舊神從何而來并不清楚,但舊神并不是一個個體,而是一個群體的總稱。
舊神是瘋狂的,它會趴在世界的身上,吮吸并腐化這個世界,就像吸取大樹汁液的寄生蟲?!?/p>
舊神!吮吸世界!
在場的眾人只覺得身體都像是被浸在了冰窟中,刺骨的寒意從骨頭里散發(fā)出來。
這并不是害怕,而是在此之前,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對什么,也不明白黑暗到底是什么。
就像是眼前蒙著迷霧,只能見到龐大的陰影,但此刻那層迷霧被李夏隨手吹散,露出了遠超他們想象的恐怖怪物。
“舊神.....吮吸世界.....”
維克多深吸了一口氣,蒼老的面孔上滿是憤怒,死死的握住了拳頭:
“這種...這種毫無憐憫之心,腐爛的寄生蟲,也配稱為神嗎???”
李夏并沒有回答,即便是有再多的問題,殿堂對‘舊神’的的定義說明了一切。
就是冠以‘神’名的存在。
“放心吧,那群大個子能生存到現(xiàn)在就是個奇跡,我就沒見過比他們還要友善和憨直的種族?!?/p>
嗷嗚看著氣氛有些冷,自信的拍了拍蛋殼安慰著。
“只要能消滅舊神,無論來的是什么樣的,都無所謂了。”
法弗納平靜的說道:
“我已經(jīng)給大主教發(fā)送了訊息,他們應該帶著自然的那幾個樹墩子朝著這里趕過來。
但需要時間,我們就在祭壇邊等待一會兒吧?!?/p>
圣祭山并不高,僅用了不到半小時,一行人便來到了最頂端。
這里曾經(jīng)戒備森嚴,是整個王國最為核心的要地,但此刻卻格外的衰敗。
做為腐化降臨的最初點,打開界域通道時第一波宣泄的高濃度腐化之力,直接將這里變成了衰敗到極點的深度腐化區(qū)域。
除了受到界域力量保護的祭臺外,其他的一切都像是在時光中經(jīng)歷了千百年,曾經(jīng)的精美建筑只剩下了零星的斷壁殘垣。
地面上是厚厚的灰塵,黑色的棉絮狀物在空氣中來回的飄蕩。
“老大,那我們就先過去了?!?/p>
嗷嗚從龍蛋里伸出了頭,四下張望了一圈,感覺這地方不錯。
“嗯”
李夏頷首,真炁涌動隨手在地面上清出了一塊干凈的地上。
將界釘嵌合法陣展開鋪在了地面上,三小只盡量的蜷縮著身體,按照早就預演好的站在法陣的正中央。
嗷嗚將剩下的界釘法陣收好,無論成功與否,他們都還需要這個回到黑降星。
“保護好自己,任務(wù)第二?!?/p>
“放心吧老大,我懂!”
嗷嗚揮了揮爪子,用力的拍在了龍蛋上,激發(fā)了法陣。
湛藍色的光芒沿著繁復的陣紋流動,一個錐形的虛幻能量體在法陣中央凝聚。
恰好將三小只籠罩在內(nèi),空氣中隱約傳來了一連串細密的聲響,就像玻璃破裂,密密麻麻的裂紋在圓錐處擴散。
異常尖銳的鳴叫中,法陣中強光閃爍,嗷嗚的聲音變得驚恐了起來:
“次奧,這傳送沒加穩(wěn)定回路————”
“噼啪!”
光錐驟然消失,地面上的法陣也像燃燒了一般,冒出了淡淡的煙氣,逐漸化成了黑灰。
李夏張了張嘴,卻還是將想要說的話默默地咽了回去。
眾所周知,傳送陣的穩(wěn)定回路就像是車的避震,沒有穩(wěn)定回路,那就是超絕殿堂傳送同款。
...........
“夏呢?”
躺在擔架上,被人硬生生扛過來的灼心大主教納爾努力的撐起了身體,四處張望著。
“已經(jīng)去埃德蒙斯了,正在和柯林斯一起,朝著黑夜教會的中心突進。
破碎的圣心記載著,想要見到怪物的唯一辦法,就是通過黑夜教會的中心高塔前往?!?/p>
“咳咳咳....”
納爾劇烈的咳嗽著,大口殷紅中夾雜著黑色的血液噴吐出來。
只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做任何掩飾。
維克多悚然一驚,他明明記得離開灼心之前大主教的身體還能撐下去的。
“沒事。”
納爾胡亂的抹了一把嘴,蒼老的臉上卻帶上了真摯開心的笑容:
“正如你看到的,我其實一直在隱瞞,但能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發(fā)現(xiàn)我這條爛命,居然還能起到這樣的作用。
我很欣慰。”
斷腿的審判騎士肯同樣舉起了手揮了揮:
“我也是跟納爾差不多的想法?!?/p>
鐵匠山德神情黯然,他并不強,甚至無法支撐祭壇的啟動,因此他也是被預留下來的人。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留下來也不錯,萬一咱們勝利了,還能給你們雕個雕塑之類的?!?/p>
他的話沖淡了彌散在空氣中那股沉重的氣氛。
“這個夏,說的東西真的可信?”
一個粗糲的聲音插了進來,皮膚褶皺如同干枯樹皮的矮壯老人問道。
自然教會剩下的人也全來了,他們的情況沒比灼心好到哪去。
因為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自己給轉(zhuǎn)移成木頭樁子。
法弗納灰白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
“老木樁子,我還以為愿意來到這里,你就已經(jīng)想明白了。
無論夏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情況都不可能再壞了。
那他說的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意義呢?
即便這只是一個虛假的謊言,我也愿意去試試。
至少....他給了我們希望,給了我們一個完美的謝幕。
即便是死去,我們也能安慰自己,我已經(jīng)盡力了,連這條命都貢獻了出來。
至少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死了?!?/p>
幾個木頭樁子笑了起來:
“我們當然想到了,要是沒想到,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
但你就不能說點讓我們這些馬上要死的人高興的東西?
無趣的老東西!”
一直默默看著的伊麗絲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驚惶而又茫然的看著大家,嘴唇顫抖著:
“死?”
她一直以為這僅僅是一次普通的召喚活動,只是大家將自己一直扛著的責任通過這次召喚給交了出去。
山德默默地走上前,按在了低下頭肩膀劇烈聳動的伊麗絲頭上。
當初開啟祭壇的七人明明鑄造了如此巨大的過錯,卻依然被冠以七賢者之名。
是因為經(jīng)過研究,想要開啟古代祭臺,需要的燃料便是他們的生命,他們的靈魂。
但他們依然義無反顧的去了,七位當世站在最高處的強者,為了整個族群走向更高一步。
甘愿走向祭臺,以自身為柴,點燃了進化的火焰。
他們沒有錯,只是結(jié)果錯了。
所以即便黑暗降臨,生靈涂炭,整個世界變成了煉獄。
七賢者依然被稱為賢者。
大主教納爾、審判騎士肯、老神官維克多,四名自然教會的木頭樁子從容的走向了祭壇,沒有絲毫的猶豫。
甚至有些開心,就像當年他們踏著紅毯,在萬人的歡呼聲中,舉起了手中的權(quán)杖和經(jīng)文,擔起了無數(shù)的期待。
古老的祭臺逐漸轟鳴,他們的身體開始燃燒。
“還他娘的挺疼?!?/p>
自然教會的老木樁子咕噥了一聲,任由火焰從自己的雙腳蔓延,一點點的燒成逸散的光粒。
納爾咳嗽的越來越厲害,但臉上的笑容卻也越來越強烈。
維克多忽然抬起了頭,須發(fā)皆白的老神官,舉起了獨臂攏在了嘴邊,用力的朝著山德等人的方向喊道:
“老頭,好好的看著,要是夏那小子說的是真的。
別忘了把我們的故事講給他們聽!”
...........
“噠——噠——噠——”
空曠的街道上傳來了清晰而又富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
筆直的王國中央大道中,李夏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著。
無形的力場隨著他的腳步涌動,每前進一步,周圍淤積的塵埃和如同飛絮一般的黑色棉絮都朝著兩邊蕩開。
夜寂閃著寒光的槍刃斜斜的指著地面。
僅僅是虛虛的從地面上方幾厘米劃過,散發(fā)出的鋒銳之意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筆直的清晰劃痕,這劃痕在李夏的身后朝著來時路延續(xù),竟不知多遠。
叢云劍分成了三把,如游魚一般在身邊環(huán)繞上下翻飛。
周圍的建筑中,乃至頭頂上不時的有怪物嘶吼著朝著他撲來。
每當這時他身邊的劍便嗡鳴著化作一道劍光,攪散了所有靠近的怪物。
巨大的高塔越來越近,那些被薄薄的迷霧所掩蓋的景象便也跟著清晰了起來。
高塔的頂端,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圣母死死的盯住下方那個小小的身影。
姣好的臉蛋上逐漸的浮起了獰笑,她仰天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吼。
緊接著高塔下好像沸騰了起來,無數(shù)密密麻麻挨在了一起的怪物同樣嚎叫了起來。
它們瘋狂的朝著李夏的位置沖來,像是一道漆黑的浪潮。
但下一秒,巨大的光柱沖天而起,濃密的云層被攪動,天空中發(fā)出了如同天震般的巨響。
緊接著光柱頂端的空間像是被擊碎的鏡子,露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先是一點星光閃現(xiàn),緊接著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從裂紋處擠了進來。
一道炙熱的光芒呼嘯著劃破了天空。
光芒所過之處,黑暗居然也跟著開始退卻,露出了黑降星已經(jīng)許久未曾展露過的,那異常璀璨的星空!
夜寂在手中靈活的舞動了一圈,李夏抬起了頭,盯著高塔上的白色人影。
在他的背后,那邊星空驟然閃爍了起來。
數(shù)以萬計的星光在夜空中搖晃了一下,帶著異常絢麗的拖尾,朝著李夏的方向飛來,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流星雨。
像是在為他的登場,而獻上的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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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shù)前一個人帶著小鯉魚住院和手術(shù)后一個人帶她完全是兩個概念。
精力消耗是翻了好幾倍的,兩點多睡,六點多起,她午睡我不能午睡,必須看著她。
感覺出院后我得好好歇歇才能緩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