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俞峰的小院回去,陸霄便開始了閉關(guān)。
對于陸霄來說,精煉這套功法自然沒有太費(fèi)勁。
但一套功法的改良,就像府主說的那樣,是時間和精力堆出來的。
自己即便是快,也得消耗時間,消耗精力。
轉(zhuǎn)頭就將改良好的《真元護(hù)》拿出來,那真是太奇怪了。
陸霄閉關(guān)的這段時間里,俞峰和鐘南細(xì)致談了談。
關(guān)于陸霄后續(xù)的修行計劃。
安全回來之后,修行當(dāng)然也得繼續(xù)。
陸霄還年輕,還沒有到能夠躺平的時候。
兩人在一系列的討論后,俞峰和鐘南提了一下陸霄要幫他改良功法的事情。
聽到俞峰所說,鐘南直接笑了。
“這孩子心里,確實是記著我們這些長輩的。
年輕一輩里,還能想著顧念著我們,不容易呀?!?/p>
俞峰則有些無奈:“我擔(dān)心這孩子最后拿不到一個好結(jié)果,怕是他比我還要失望,希望對他沒有影響吧?!?/p>
......
永林城,陸家侯府。
在陸景宏受傷的第七日,他終于被陸景行帶回了陸府。
看到他的的傷勢不輕,陸老夫人也是一陣心疼。
陸景宏明明給陸家丟了那么多臉,給陸家?guī)淼膿p失也不少。
可陸老夫人好像依舊挺寵他。
回到府上,陸景宏立刻被安排醫(yī)治。
而陸老夫人則把陸景行帶到堂屋之中,把陸府的那些供奉一起叫了過來。
陸家侯爺,也就是陸英仁不在府上。
眼下的一些事情,他們要好好商量一下。
陸景行看自己母親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他還不知道是什么大事。
在堂屋中坐下,陸老夫人終于開口:“陸霄那逆子,聽說又回來了?!?/p>
陸景行聽到這話,似乎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府上年輕人又惹了什么禍?zhǔn)隆?/p>
陸家的這些后輩,現(xiàn)在都在府上修行。
在家中雖然能盯得緊些,但陸喬、陸治這些年輕人,哪那么容易被關(guān)注。
上個月月末,就偷跑出去惹了麻煩。
看陸景行放下警惕的樣子,陸老夫人卻好像多了些責(zé)怪。
“別把這不當(dāng)回事,陸霄那逆子給侯府惹出的禍?zhǔn)?,可是比后院那幾個孩子大得多。
老身原以為他就此消失,對侯府倒也灑脫。
沒想到半年多過去,這逆子又回來了。
你父親不在,老大你來給點(diǎn)主意,這逆子我們到底要怎么管?!?/p>
陸老夫人眉頭緊皺著,她好像真的是在憂心如何管陸霄。
聽到這話,陸景行只能是苦笑一聲。
“從他進(jìn)入山南武府開始,我們就已經(jīng)管不到他了。
更不用說他現(xiàn)在的實力,連我們這些長輩都快被比下去了......”
陸老夫人似乎沒有聽明白,還覺得陸景行是在開玩笑。
“你父親回防線前,和老身詳細(xì)談過。
借田醫(yī)仙之名,我們陸家必定會重新興盛。
但在這個過程中,陸霄那逆子會是個大麻煩,早些解決才好......”
陸老夫人還想往下說,可陸景行已經(jīng)在那里連連搖頭。
“母親這么多年里,還是不明白嗎?
陸霄那孩子的天賦潛力,根本就不是你能看透的。
你帶著偏見去看他,總是過度輕視。
那孟辛辰都被陸霄所傷了,母親你覺得,這陸霄有那么簡單嗎?”
陸景行話音落下,旁邊陸家其他供奉卻是似乎有些不滿。
“景行,聽你話里的意思,好像還挺看好陸霄。”
陸景行微微搖了搖頭,他不想和眾人爭執(zhí)。
“我無意冒犯諸位長輩,只是實話實說,陸府要是以前好好培養(yǎng)陸霄,不是今天這個樣子。
陸霄本來是老天送給陸家的寶物,就這樣被糟蹋了。”
陸景行這話,陸老夫人聽得有些生氣。
當(dāng)初怎么對待陸霄,大部分都是陸老夫人作出的決定。
陸景行這么說,不就是在說她有問題嗎?
在陸霄這件事上,陸老夫人已經(jīng)不是一次被責(zé)罵。
特別是陸霄在上屆十二國大比中表現(xiàn)優(yōu)異,陸老夫人更是被陸家老侯爺指著鼻子問詢。
眼下,因為那位傳聞中的田醫(yī)師和陸家有些關(guān)聯(lián)。
陸英仁陸侯爺,對于陸霄這件事沒那么在乎了。
陸侯爺都這個態(tài)度,陸景行卻還這么說,陸家老夫人又怎么會不生氣呢。
“景行你這么看好陸霄,可以幫你弟弟養(yǎng)他。
說些有的沒的,真這么有能耐,姜月柔會不要他?”
陸老夫人說這話時,明顯帶著些怒氣了。
而陸景行聽到這話,也不再拖沓。
“老三的這一身傷,就是陸霄所致。
若是我晚一點(diǎn)過去,怕是這條命已經(jīng)沒了?!?/p>
陸景行很嚴(yán)肅,神色收斂,看不出絲毫的玩笑之意。
堂屋之中,陸老夫人和其他陸家供奉在聽到這話后,都是忍不住笑了笑。
可是抬頭看到陸景行那嚴(yán)肅的表情,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諸位長輩沒有聽錯,我所言也就是事實。
老三還想去邊境擒住陸霄,拿他去找姜月柔。
可事實是,他在陸霄面前已經(jīng)沒有了抬頭的資格......”
陸老夫人整個人微微有些顫抖,她不習(xí)武,但對于有些東西,她是理解的。
“景宏這些年荒廢了不少,可他至少還有六品武者的實力。
怎么可能被陸霄那逆子......”
陸景行聽到這話,只是連連點(diǎn)頭。
“母親,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
我也不想相信,可偏偏那就是真的,陸霄的境界應(yīng)該低于三弟。
但陸霄的武道實力,卻比三弟強(qiáng)過不少。
并且,他對三弟的恨意可一點(diǎn)也不少......”
陸老夫人似乎接受不了這個結(jié)果,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連忙坐回椅子上。
“陸霄這逆子,他這是弒父。
傳出去,把這些全傳出去,讓他身敗名裂!”
陸老夫人用蒼老的聲音喊著,看起來對陸霄的恨意也不淺。
聽到自己母親這話,陸景行臉上更多了些無奈。
“陸霄出手之時,只有我這個陸家人看見了。
說出去之后,外人又有幾個會信我們的指責(zé)?
再說,以三弟那個名聲,都不說別人對此是否相信。
即便信了,怕是有不少人,不會幫著指責(zé)陸霄?!?/p>
陸景行的這話,說得其實很有道理。
陸景宏他那些言行,早就讓他在大夏身敗名裂了。
大夏百姓都知道他是什么樣子。
為了姜月柔,丟臉的事情沒少干,并且沒皮沒臉。
明明他在武道上還是有些能耐的。
但多少從未涉獵修行之路的,都瞧不起他。
這種瞧不起,天然的就會讓人站在他的對立面。
“陸霄那逆子,到底用了什么法寶。
可憐景宏,找的女人這般也就罷了,連......”
陸老夫人還在感嘆陸景宏的命運(yùn)多舛。
陸景行又再一次插話打斷:“沒有什么法寶,就是純粹的實力不如。
陸霄就是憑武道實力,將三弟傷成這樣?!?/p>
堂屋之中,氛圍愈發(fā)的沉默。
在場的陸家人不想相信,可看陸景行那嚴(yán)肅的模樣,似乎又不得不信。
“如果陸霄真的能將景宏傷成那樣,那他的實力,在六品里也絕對是佼佼者。
放眼整個大夏,他豈不是......”
一名陸家供奉遲疑間站了出來,他是想質(zhì)疑。
陸景行聽到這些,卻是直接點(diǎn)了點(diǎn)頭。
“勤老說得沒錯,他現(xiàn)如今的實力絕對是年輕一輩里的頂級天驕。
原本這個頂尖的天驕,應(yīng)該是落到我們陸家的。
是我們自己推了出去?!?/p>
陸景行的話越說越陰沉,堂屋中的氛圍越來越沉悶。
這種沉悶,讓在座的陸家眾人,好像呼氣都變得困難。
陸老夫人在這沉悶當(dāng)中,似乎還想要狡辯。
看到自己母親的動作,陸景行把話說得更直接。
“諸位長輩,我與你們一樣,同樣不喜歡陸霄。
說他好話不是為了討好他,并且在你們看來,幾句好聽的話,現(xiàn)在就能得到陸霄的好感?”
陸景行這話,已經(jīng)算是在嗆這些陸家長輩。
但這一次,連陸老夫人都沒法開口接話。
“這陸霄只是我的侄子,我倒是希望陸喬、陸治他們能有如此實力。
只可惜,天驕后輩無法強(qiáng)求。
偏偏落到陸家后輩身上時,我們卻是一點(diǎn)也沒抓住?!?/p>
陸景行說完這些,在場眾人更沉默了。
原本陸景宏受這么重的傷,此刻也該拿出來談?wù)劇?/p>
但包括陸老夫人在內(nèi),都沒人提及此事。
陸景宏所受的這么多傷,好像只能當(dāng)做是吃了悶虧。
想要武力報復(fù),沒這個能耐。
想要輿論影響,他自己的口碑又那么差,根本帶不起輿論。
在堂屋悶坐了一刻鐘,陸家眾人才各自離開。
陸景行和陸老夫人又去看了陸景宏。
看到他那虛弱的樣子,兩人也不忍心開口說些責(zé)怪的話。
只是問他有什么需求。
只要兩人能夠辦到,那都會盡全力幫他達(dá)成。
陸景宏強(qiáng)撐著,讓兩人靠近:“母親,大哥,還請你們給月柔修書一封,告訴她陸霄現(xiàn)在的情況。
對她,可能有危險......”
陸景宏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的,看得出來,他的狀態(tài)很差。
可是這么差的狀態(tài),偏就是還想著姜月柔。
“我看你真是被她迷了心竅,別人姜月柔需要你去提醒嗎?
你會受傷,可不代表她會被陸霄所傷!”
陸老夫人在某一瞬間,甚至想要出手扇他兩耳光。
聽到她這話,陸景宏又開始咳血。
一旁的陸景行皺著眉頭:“好了,自己好好休息,我會幫你寄信一封?!?/p>
丟臉也丟了那么多年了,不缺這一次。
得到自己大哥的承諾后,陸景宏的情緒才平息下來。
隨后拖著受傷的身體,還在一旁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
他是想讓陸景行在心里,要著重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傷勢。
陸景宏似乎是想靠自己受傷,去感動姜月柔,引姜月柔過來看他。
事實上,他也就只能感動感動自己。
山南武府。
陸霄拿到《真元護(hù)》之后,連續(xù)閉關(guān)了半個月。
這個半個月里,陸霄主要是穩(wěn)固自己的武道境界,將自己的狀態(tài)恢復(fù)到最佳。
《真元護(hù)》這套功法,也就拿回來那天,看了一個時辰。
之所以要看一下,還是為了防止后面府主他們問起。
自己作為改良這套功法的人,卻是對它一無所知,那可太奇怪了點(diǎn)。
這樣外出,收獲真的不小。
武道境界直接闖入六品元丹境,在所有武者當(dāng)中,也算得上中上實力。
更不用說,只在年輕一輩中比較。
這半個月的時間,陸霄過得還是挺自在的。
自身的武道境界,也算是完全穩(wěn)了下來。
畢竟自己身上的經(jīng)脈,貫通了八條。
對于武道上各種修行的掌握,都是遠(yuǎn)超旁人的。
相比起來,在外面等待的俞峰和鐘南,他們倆可有些擔(dān)心。
俞峰他們的擔(dān)心,不在于《真元護(hù)》功法,而是陸霄的狀態(tài)。
這半個月的時間不露面,他們不知道陸霄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情況。
會不會整個人沉浸在了這套功法之中,因為改良無門,開始鉆牛角尖。
俞峰真不需要陸霄在這上面再幫他什么。
能走到圣人這一步的,誰又沒去仔細(xì)探究過自己的路呢?
武道實力越是強(qiáng)大,能夠做出的改變就越少。
誰走到高位之后,都很難再對自身的實力支柱進(jìn)行修改。
即便是看到了可能的好處,很大概率也是沒法施行的。
除非,真的是那種升華式的提升。
足以解決他在修行中所遇到的最大阻礙,那這次改良,對俞峰才算有意義。
俞峰對于這一點(diǎn),甚至沒有往那邊多想一丁點(diǎn)。
他從七歲開始,便接觸這《真元護(hù)》功法。
這套功法有些什么難點(diǎn)、弊端,他清清楚楚。
能夠解決和處理的,俞峰早就將之改良了。
年輕之時,俞峰的武道提升確實緩慢,在年輕一輩里算不得優(yōu)秀。
近三十歲時,他才像是開了竅,武道境界開始飛躍提升。
俞峰對于自身還是有判斷的,并且三十歲之后,他仍舊與《真元護(hù)》相陪。
能晉升圣人境的強(qiáng)者,這大幾十年的時間,定然是將這套功法看透了。
有一些缺陷,在俞峰看來,是不可修改不可更易的東西。
隨意的修改,這缺陷可能填平了,卻會帶來更大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