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滴寶壺!”
張塵歌目眥欲裂,看著靈光黯淡被怨氣死死纏繞的仙壺,心都在滴血。
這仙壺乃是他性命交修的本命物,如今竟被這詭異骨劍污穢封印,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猛地抬頭,望向陳歲,眼中的驚怒瞬間被一種極致陰冷的瘋狂所取代。
那張富態(tài)圓臉上的最后一絲偽裝徹底撕下,只剩下扭曲的怨毒。
“好!好得很!陳歲!這是你逼我的!”
張塵歌聲音嘶啞,短胖的雙手緩緩用力握緊,雙目通紅:“本想留你全尸,如今,我要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陳歲冷冷一笑,揚了揚下巴:“你說你媽呢?”
說著,手中燃著烈焰的長刀輕輕挑起,繼續(xù)諷刺道:“都是千年的狐貍,你玩什么聊齋,想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那一套就直說,嘴上叭叭叭的,還不是想搞死我?”
“你想搞死我,那我搞死你不是很正常嗎?”
“擱這兒裝什么好人?”
說著,他左手背負在身后,一串顱骨做成的項鏈在他的手中輕輕垂落。
【七情顱骨珠,一串用七顆不同色澤的顱骨串聯(lián)而成的項鏈,通過顱骨你甚至還能看到這些死者生前的表情,分別呈現(xiàn)喜、怒、哀、懼、愛、惡、欲的扭曲神色,被一條浸血人筋從中串過。
提顱道人花費大代價煉制的寶貝,然而他顯然忘記了一件事,他并沒有脖子可以佩戴這件顱骨珠串……
佩戴對應(yīng)情緒珠時,小幅增強該情緒感染力,催動顱骨可釋放對應(yīng)情緒沖擊,一并催動后可釋放七情精神污染,另目標情感錯亂。
每顆顱骨可替佩戴者承受一次致命傷,但在顱骨破碎后,佩戴者會繼承該顱骨最強烈的情緒執(zhí)念。
“多劃算的買賣——用別人的頭,保自己的命。”】
陳歲的話如同冰冷的錐子,狠狠扎進張塵歌的耳中,將他最后那點虛偽的瘋狂徹底點燃成歇斯底里的暴怒。
“死!”
張塵歌咆哮一聲,周身氣息陡然劇變!
那原本陰冷邪異的氣質(zhì),竟摻雜進一種詭異而宏大的莊嚴感,他雙手合十,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口中念誦的不再是扭曲的褻瀆之語,而是一種仿佛從腐朽經(jīng)文中剝離出的梵唱!
“南無……”
隨著這扭曲的梵唱,他身后的虛空不再只是浮現(xiàn)模糊的邪神虛影,而是顯現(xiàn)出一尊更加具體,卻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那是一尊跌坐的佛陀虛影,但寶相并非慈悲,而是充滿了死寂與扭曲。
不過那佛陀虛影太過虛幻黯淡。
張塵歌咆哮一聲,那雙短胖的手不再結(jié)印,而是猛地抓住自己的一條手臂,臉上閃過一絲肉痛與狠絕,竟硬生生將其撕扯了下來。
斷臂處沒有鮮血噴涌,只有濃郁如墨的黑氣翻滾,像是鮮血一般灑落,他將那斷臂高高舉起,斷臂迅速干癟風化,化作飛灰,而其中蘊含的精血與魂力卻如同祭品,被他身后那尊模糊的佛陀虛影一口吞噬!
吸收了那一片黑氣,虛幻的佛陀迅速變得凝實,其上的細節(jié)也迅速變得真實起來。
只見那佛陀金身黯淡,布滿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裂縫中滲出粘稠的黑色血液。
其面容一半寶相莊嚴,另一半?yún)s腐爛見骨,眼眶中燃燒著幽藍色的鬼火,無數(shù)只干枯漆黑的手臂從祂身后蔓延開來,如同扭曲的叢林,每只手掌心中都睜著一只充滿怨毒與貪婪的眼睛。
而在那佛陀面前,則是一盞漆黑如墨的巨大蓮花燈盞。
“陳歲!”
張塵歌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狂熱與痛苦交織的扭曲神色,緩緩抬起頭來,他顯然承受著召喚這墮佛法相的巨大負擔,七竅中滲出的已是暗金色中混合漆黑之色的血液:“既見我佛,還不皈依!”
陳歲冷冷一笑,手中長刀一甩:“皈你媽?!?/p>
“不見棺材不落淚?!?/p>
張塵歌神色猙獰,轉(zhuǎn)過頭來對身后偌大的佛陀虛影恭恭敬敬深施一禮:“恭請我佛!”
那巨大的佛陀虛影翻滾著,似乎是投下了一抹注視,浩渺宏大的聲音在這間室內(nèi)響起:“這就是你幫我找的肉身?”
張塵歌神色恭敬:“不錯,有了這具肉身,我佛便可降臨現(xiàn)世。”
巨大的佛陀虛影似乎打量了一下陳歲,緊接著浩渺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錯,你此番有大功德,說好的佛陀果位屆時會按照之前的約定給你,不過我此刻還不能出手,只能賜下佛光,接下來還需要你最后在努力一番?!?/p>
緊接著,一片金光灑落,如同輕盈細沙落在張塵歌的身上。
緊接著那張塵歌斷裂的手臂便迅速蠕動起血肉來,如同浪潮翻滾,迅速涌出,將斷裂的手臂修補完好。
說著,他緩緩從身后掏出了一盞青銅油燈,對準了陳歲。
看到這油燈。
陳歲自然不陌生。
但此刻,這盞燈卻顯得極為詭異。
燈身上的綠銹和血漬仿佛活了過來,如同蠕動的蟲豸,燈盞內(nèi)那沉淀的黑暗劇烈翻滾,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燈而出!
一股與那邪神虛影同源,卻更加凝練、更加針對神魂的吸攝之力,猛地鎖定了陳歲!
“陳歲,我還要謝謝你,親手將這件至寶交到我手上?!?/p>
張塵歌獰笑著,將體內(nèi)的所有法力瘋狂注入手中的青銅油燈:“有這浮屠燃燈,便能順利讓你乖乖放棄抵抗,低頭當狗,將這具肉身奉獻于我佛,也算是你的榮幸了!”
那盞浮屠燃燈驟然爆發(fā)出幽暗的光芒!
這光并非照亮黑暗,而是吞噬光線,將周圍的空間都拖入一種更深沉的晦暗之中……
看到那燈盞釋放出的幽暗光芒迅速蔓延,向著陳歲籠罩過去,張塵歌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獰笑。
然而,緊接著那張塵歌手上的燈盞迅速化為如墨的漆黑,瞬間融化成一灘黑墨!
“嘩啦……”
墨水傾瀉落地,濺了一地,化為了細碎的剪影。
張塵歌傻眼的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似乎不敢置信:“怎……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