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喧囂,被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
陸塵并未直接離去,而是在一個月色清朗的夜晚,悄然出現(xiàn)在李傾城位于宮外的私邸庭院。
石桌上擺著幾碟小菜,一壺清酒。
李傾城一身素雅便服,正對月獨酌。
見到陸塵,她并不意外,只是笑著指了指對面的石凳,仿佛早已料到他會來辭行。
“要走了?”她為他斟滿一杯酒,語氣隨意而熟稔。
陸塵坐下,接過酒杯,指尖感受著瓷杯的溫潤,點了點頭:“嗯,此地事已了?!?/p>
李傾城舉起酒杯,神情認(rèn)真:“這次真的多謝你。若非有你,我恐怕連蓬萊島都到不了,更別說拿到仙元丹救父皇了。”
陸塵與她輕輕碰杯,發(fā)出清脆一響,打斷了她的話:“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你為我引路,我助你取藥,各取所需,互不相欠?!?/p>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朋友間特有的坦誠與隨意。
李傾城聞言,莞爾一笑,不再多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她了解陸塵,知道他并非客套,而是真心如此認(rèn)為。
“接下來有何打算?”她問道,眼中帶著關(guān)切。
陸塵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穿越了千山萬水,投向了遙遠(yuǎn)的西方。
他摩挲著酒杯,語氣依舊平靜:“去趟北涼。家里老頭子身體不太爽利,回去看看,順便送點東西?!?/p>
他沒有明說送什么,李傾城也體貼地沒有追問。
她知道,西涼王身體很糟糕,若無靈丹妙藥保命,怕是活不了多長時間。
“北涼路遠(yuǎn),多保重?!崩顑A城再次舉杯,“替我向西涼王問好?!?/p>
“好?!标憠m應(yīng)了一聲,將酒飲盡,起身,動作干凈利落,“走了?!?/p>
沒有多余的告別,如同他來時一樣,身影在月色下微微一閃,便已消失不見。
李傾城看著空無一人的石凳,嘴角微揚。
相處這么久,不知不覺間,她心里已漸漸刻下了那道身影。
只可惜,對方早就心有所屬。
……
離開燕京后,陸塵并未立刻趕往北涼。
煉制仙元丹非同小可,尤其是要救治陸萬軍歲月侵蝕導(dǎo)致本源大損的情況,對丹藥品質(zhì)要求更高。
沒了蓬萊島那地方的機緣,要煉制仙元丹,還需要動用本源之力,耗費一些時日。
數(shù)日后。
西涼王府,演武場。
旌旗招展,殺聲震天。
即便西涼王病重,北涼鐵騎的日常操練也未曾有一日懈怠。
校場中央,一名身著黑色勁裝、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的青年將領(lǐng),正在指導(dǎo)士兵們練習(xí)合擊陣法。
他聲若洪鐘,動作矯健,正是陸塵的弟弟,陸天霸。
突然,他心有所感,猛地回頭,只見演武場的邊緣,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正靜靜地看著他。
“大哥?!”陸天霸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爆發(fā)出巨大的驚喜。
他顧不上正在操練的士兵,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了過去,神色激動:“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聲?”
看著身材越發(fā)魁梧的陸天霸,陸塵不禁笑了笑,拍了拍其肩膀:“剛到北涼,看你這架勢,倒是壯實了不少?!?/p>
“我天天泡在軍營里,能不壯實嗎?”
陸天霸咧嘴一笑,隨即像是想到什么,臉色又黯淡下來,低聲道:“大哥,父親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不知道還能活幾日,他一直記掛著你,要不你去看看他吧?”
“不用擔(dān)心,我已有了辦法?!?/p>
“陸塵打斷了他,從懷中取出那個溫潤的玉盒,遞了過去,“這個,你拿去給老頭子服下,能續(xù)命十年?!?/p>
“續(xù)命十年?”
陸天霸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激動與難以置信,聲音都有些顫抖:“大哥!你此話當(dāng)真?!”
“我已經(jīng)讓官家試過藥,千真萬確。”陸塵語出驚人。
“讓官家試藥?”陸天霸眼皮跳了跳。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自己大哥敢說了吧。
“時間不等人,趕緊去吧,別說是我給的。”陸塵吩咐道。
“大哥,你不一起去看看嗎?”陸天霸問。
陸塵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不了,我在這里等你消息?!?/p>
他終究還是邁不出那一步,或許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垂死的父親,或許是不愿看到那曾經(jīng)頂天立地的身影變得脆弱。
陸天霸不再勉強,用力抱了抱拳,轉(zhuǎn)身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出演武場,點了一隊最信任的親兵,風(fēng)馳電掣般朝著父親隱居地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