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司事站起身來昂首道：“守護(hù)碼頭，稽查稅金，這是我們市舶使......”
“能夠出航遠(yuǎn)海的只有大船對嗎？”狄仁杰打斷了他的套話。
易司事嗤笑：“那又怎么樣？”
“十幾天前，也就是七月初六，易司事親率大船摸黑出海，至天明才返，對嗎？”
劉中使眼睛一瞇：“跟王立德出事是同一天啊！”
狄仁杰點點頭：“是！”
易司事臉色大變，怒道：“狄明府，這一個金桑還不夠，你也誣陷我？出海巡航怎么了，那些販私貨的，經(jīng)常劃著小船在半夜靠岸，我是收到線報的，我為朝廷賣命，到你這里還成罪狀了?！?/p>
狄仁杰淡然道：“下官只是想要請教一下?！?/p>
易司事不滿道：“請教.你是請教嗎？你不如直截了當(dāng)?shù)膯?，你就問我，為什么會這么巧？為什么在王立德出事那一晚，我也出海，對不對？”
“是??！為何這么巧呢？”劉中使幽幽道。
狄仁杰沒有資格問，但劉中使有資格啊。
易司事神色一僵，然后帶著哭腔道：“殺人誅心吶！”
明明是劉中使問的，他卻指著狄仁杰大聲道：“你不如直接說，那一夜出海，我就是去見王立德！還收了黃金！人家金桑都說了，私販的黃金有滿滿一大箱子，我那大船上有十幾個人，如果我藏了黃金，我如何能瞞得了一船的人！”
他看向劉中使道：“劉中使，您若是不信，咱們回蓬萊去問問我那些手下！”
說到這里，候愈跑了進(jìn)來稟報道：“劉中使，船外起了大霧，我看各位還是盡快回艙室休息，以免意外！”
劉中使點了點頭，起身道：“回頭再查！”
周浩這時候開口道：“易司事，既然查到了你這里，那你要小心了，如果不是你破壞了船舵和桅桿，那么此人下一步可能要殺你滅口了！”
易司事冷哼道：“易某什么都不知道，滅什么口？不勞周太史掛懷了，易潘身正不怕影子斜！”
周浩笑了笑：“呵呵，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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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大霧就散去了。
太陽也重新破開云層鉆了出來。
陽光撒在甲板上，一聲驚叫打破了海上的寧靜。
“不好了，易司事死了！”
真死了，死的透透的，像一塊臘肉一樣被吊在了桅桿上。
自殺是不可能自殺的，詭異的地方在于，兇手是如何無聲無息殺人的。
要知道船就這么大，顧船主帶著人隔段時間就去巡邏，狄仁杰也閑不住出去巡邏了。
......
劉中使正拉著周浩下圍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們此時也沒有興致聽曲兒了。
周浩不知道的是，劉中使覺得在他身邊最安全，才拉著他下棋的。
很快他們就得到了易司事死亡的消息。
這圍棋也下不下去了，沒過多久，狄仁杰和候愈聯(lián)袂而來。
周浩看了一眼候愈，大霧期間，他也應(yīng)該在外面吧。
能悄無聲息殺死易司事，首先得讓易司事沒防范，而且武藝最少過得去。
假如候愈是走私黃金的同伙，那么他滅口易司事就說得過去了。
但他沒有證據(jù)啊，不能說看他的臉就像是幕后黑手吧？
“只能盯死這個家伙了?！敝芎菩牡?。
盯梢還是很簡單的，用紙人就可以了，等他再做出格的事情時，周浩就跳出來抓他個正著。
劉中使開口問道：“自殺還是他殺？”
候愈：“回中使，正在查！”
劉中使不滿道：“所有事情皆無定論，你二人干什么吃的！你二人一個是刑部大員，一個是皇后欽點的縣令！”
狄仁杰：“中使息怒，若真有兇手，必是利用了大霧，而且這個人一定與易司事相識，否則，他不會不抵抗的。”
劉中使：“你是說船主顧夢彬？”
候愈：“起霧時，甲板上有船員，顧船主跟他的隨護(hù)白凱也在甲板上并沒有見到易司事?！?/p>
狄仁杰：“蹊蹺的是，我剛剛查到易司事十天前曾經(jīng)夜航人就沒了?！?/p>
候愈遺憾道：“可惜了，查不了了，只能等我們返回蓬萊之后再詳查了！”
周浩嘆道：“我都告訴過他了，他可能會被殺人滅口，但他不識好人心。如果他早說出來，我們就能保護(hù)他了，咎由自取??！”
“蓬萊官員的走私可不是最近開始的，前任縣令因走私入獄，狄明府才來接任，所以他應(yīng)該是干凈的。但易司事干凈不了，那顧船主死活不認(rèn)王立德，但他也絕對逃脫不了干系?！?/p>
周浩看了幾人一眼：“所以如果我是幕后之人，下一步，也許會把顧船主滅口?！?/p>
劉中使眼睛一亮：“對?。∫欢ㄒ杨櫞鞅Ｗo(hù)起來，侯副郎，這件事交給你了！”
候愈：“是！”
劉中使看了一眼狄仁杰道：“狄明府，你不覺得這次跟本官出海的人有點多嗎？”
何止多，簡直太多了。
說起來周浩就想要吐槽，帶著兩個歌伎還可以說閑著無聊聽曲。
帶著易司事也是因為他是市舶使，市舶使還派了兩艘船護(hù)航。
但帶著顧船主干什么？這又不是顧船主的船？非得雇傭他的人開船嗎？
狄仁杰：“中使的意思是？”
劉中使：“都哭著喊著要來伺候本官，易司事、顧船主，還有兩名歌伎！”
狄仁杰疑惑道：“那兩名歌伎不是劉中使點名要帶上的嗎？”
說起來的他都有些怨氣，他不想讓曹安上船的。
劉中使踱步來到狄仁杰面前，幾乎要趴在他的臉上道：“那是本官初到蓬萊，一支曲子還沒有聽完，就被狄明府你打斷了，讓本官沒聽夠啊?！?/p>
“可是上了船以后，我發(fā)現(xiàn)這百濟歌伎沒講實話呀！依我看，這船上沒人說實話呀”
他冷冷的看著狄仁杰沉聲道：“本官再說一遍，是你狄明府找到的第一條線索，如果你還查不出兇手，那本官只好自己動手挨個查了！”
他說著打開了桌子上的一塊紅布，底下放著的正是那帶血的夾棍。
劉中使：“審問玉素，再審曹娘子！”
赤果果的威脅，他不是瞎子，早就看出來狄仁杰和曹安之間的曖昧。
送上門的弱點，豈有不用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