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鋒號響起,那就剩下一錘子買賣了。
偽滿警察部隊的日籍軍官開始指揮撤退,其實用不著他指揮撤退,已經(jīng)有人跑了,在五支隊發(fā)起襲擊的時候,小一半人慌亂的逃往沒有抗聯(lián)存在的方向,沿著山谷中的小河溝跑。
滿洲佬勸殘存的東京佬撤退,剩下七八十號人的東京佬恨不能跟他拼刺刀,要他們增援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現(xiàn)在中隊長戰(zhàn)死,僅存的炮小隊少尉軍官往草地上吐了口唾沫。
礙于是炮兵,他沒參與沖鋒活了下來,他也是順位接替指揮,炮兵都沒跑,剩下的步兵也沒想逃。
日軍少尉軍官扯住比他軍銜高一個級別的警佐官,身旁的日軍下士官遞來一個血淋淋的布口袋,身為退役軍官出身的警佐官自然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戰(zhàn)死者的左手手掌。
“盡管逃命去,你必須將戰(zhàn)死者的遺物帶回去,活著帶回去?!?/p>
“請放心。”
日軍少尉恭敬的彎腰一禮:“哈依,就這樣拜托了!”
隨著逃離的人越多,混亂的陣型不再混亂,日軍少尉看著己方殘存不多的兵力,就這場戰(zhàn)斗而言是極為痛苦的,他們也飽受煎熬。
拽住一個向后跑的日軍士兵,東京佬的膽量也不怎么樣,或許是那個逃跑的士兵是一個下等兵。日軍少尉踹翻那個逃跑的士兵,舉起指揮刀向從山谷中殺來的抗聯(lián)發(fā)起沖鋒。
他的對手是田瑞,瑞小子瞧見日軍不要命的朝自己這邊沖來,命令各部停止突進,就地構(gòu)筑防御火力網(wǎng)。東京佬戰(zhàn)術(shù)呆板到一塌糊涂,冒著兩翼被夾擊的陣型發(fā)起沖鋒,這又能掀起什么風浪,難不成指望抗聯(lián)如國軍一樣遇敵即潰?
抗聯(lián)打不了數(shù)萬規(guī)模的日偽討伐大軍,難道占據(jù)絕對有利位置,連區(qū)區(qū)幾十號疲兵都無法應對?
見過包口袋陣的,沒見過自己個往口袋陣里鉆的,東京佬足夠客氣,抗聯(lián)不客氣的笑納。兩翼發(fā)起沖鋒,在沿著山坡往下奔跑的時候射擊,交叉射擊火力網(wǎng)攔腰截斷,沒有活物能從這樣的火力網(wǎng)中鉆出去。
日偽軍偽滿警察部隊開始撤退,那不像是撤退,是一場潰逃。尚有余力的抗聯(lián)開始追擊,對方更是玩命兒的跑,在追擊之中,日籍警佐官從山溝子里跑出去,來到停放馬匹物資的地方,將那血淋淋的袋子拴在馬鞍上。
剛跑到地方,林子里又莫名其妙的傳來槍聲,急促的子彈射殺毫無防備的偽軍警察。
曹保義舉起駁殼槍大喊:“決不能放走一個,誰要是放跑一個,就別在三連混了!”
“長臉的時候到了,決不能放走一個敵人!”
那個日籍警佐官剛剛爬上馬,就被一串輕機槍子彈打的墜馬而亡,無論是偽滿軍還是日軍,想要找到對方指揮官特別容易,這些家伙總拎著一把指揮刀。
三連的戰(zhàn)士足夠癲狂,足夠狠辣。他們在五支隊是一個另類,新兵進入三連就明白一個道理,自己絕對掉進狼窩,能把自己逼到跑斷腿的連隊可不多見。
逃竄的敵人不知反擊,就這樣被一茬一茬的射殺殆盡,三連沒勸降抓俘虜這規(guī)矩,瞧見人了先弄死再說,停止射擊命令沒下來,他們絕不會讓一個人活著出去。
聚攏不起來的敵人也無法組織起火力還擊,屁股后面的抗聯(lián)又追了上來,那邊心善,已經(jīng)開始大喊‘矯情不殺’了,這讓曹保義頓時沒了興趣。
當做沒聽見,曹保義玩命兒下令繼續(xù)射擊。
四五百號人擠在一處河灣里,方圓不足五百平方米的河灣處擠滿人,日籍警官組織反擊。那地方好,曹保義一開始還擔心他們躲進林子里,沒想到往河灣處扎堆,那地方是他們的臨時營地。
架設(shè)迫擊炮開始轟擊,就往扎堆的人群里面轟,擲彈筒抵近打擊,本就潰不成軍的偽滿警察更加無法聚集起來組織反擊。
聞云峰率部趕到,他心善,呵斥殘余的敵軍投降。
對面理都不帶理會,該四散躲避還是四散躲避,就是沒人回應投降這事?;蛟S是這邊的偽滿警察不太習慣,換別的地方的偽滿警察,抗聯(lián)第一波襲擊就丟下武器投降了,反正抗聯(lián)又不虐待他們,教育幾句還給發(fā)放路費回家。
被包圍住的偽滿警察士兵想投降,可是隊伍里的日籍警官呵斥他們繼續(xù)作戰(zhàn),十幾個日籍警察愣是捆住幾百號人拒不投降。
這還是不習慣,不知道抗聯(lián)的規(guī)矩,為了保證他們投降后的活路,抗聯(lián)都會將隊伍里的日籍警察全部處決。
聞云峰下令停止射擊,組織戰(zhàn)士喊話命令他們投降,對方不領(lǐng)情,那就繼續(xù)殺。
期間聞云峰下令停止射擊兩次,次次對方都不領(lǐng)情,當最后一小撮持槍反擊的人被一枚高爆榴彈炸沒之后,這群人沒了日本人在耳邊用日語大喊大叫,窩囊勁兒更勝一籌,面對抗聯(lián)呵斥他們投降,開始選擇舉起他們高傲的雙手。
僵持半個多小時,四五百號人愣是被抗聯(lián)殺的剩下一百多號,這群人真是窩囊死的,連舉手投降都不會。
指揮作戰(zhàn)的聞云峰下令停止射擊:“停止射擊!”
“清點,包扎、警戒、打掃戰(zhàn)場、歸類俘虜!”
走向腳底一踩就沾上血肉的河灣處,聞云峰看著已經(jīng)麻木喪失一切的偽滿警察,他們還挺規(guī)矩,乖乖蹲在彈坑里高舉雙手。
聞云峰問他們:“你們腦子有病是吧,叫你們投降又不投降,一個個跟條蛆似的扭來扭去,打又不敢打,在等死???
不想活命嗎,兄弟?”
茫然的看著聞云峰,有幾個家伙開始抹眼淚。
“長官,日本人不準我們投降,說投降了就打死我們。”
猛吸一口氣,聞云峰抓住身旁的戰(zhàn)友差點沒倒下,從南打到北,就沒見過如此窩囊的人。
破天荒的,這位翻身把歌唱的老兵忍不住踹了蹲在彈坑里的家伙們。
“窩囊廢!就那么沒卵子,幾個日本人把你們嚇住了,跟你們這群家伙打仗真TMD晦氣,徒耗彈藥!”
忽然,一名俘虜諂媚的說:“這不是怕傷著長官們?!?/p>
聞云峰漲紅臉,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其他人忍不住偷笑。
有時候吧,當漢奸挺難的,聞云峰覺得這輩子都不會說出這種話,能把自己膈應死。
許久不見,陸北跟陳雷兩個人拉拉扯扯。
“褲子,你賠老子的新褲子!”
陳雷拽著皮帶:“你這輩子穿過新褲子嗎,哪件不是從日本人身上扒下來的?!?/p>
看見陸北大腿外側(cè)那道發(fā)紅腫脹的擦傷,陳雷心里挺過意不去的,白色的繃帶都成灰色的了,那絕對是之前擦傷的,一路來或許都沒來得及換藥。
“怎么樣,嚴重嗎?”
陸北擺擺手:“沒傷著骨頭,皮外傷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