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遁光直落在那艘巍峨的白鹿寶船上。
遁光散去,現(xiàn)出兩名年輕修士。
為首者身著青衫,面容清俊,腰間掛著一把桃木劍;其后是一名白衣女子,氣質冷艷,手腕處戴著銀色手環(huán)。
寶船之上,眾多修士紛紛圍攏過來。
一名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緩步而出,他目光如炬,在兩人身上打量片刻,這才抱拳行禮:“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在下仙葫島李青陽,不知兩位道友如何稱呼?“
徐逸塵抱拳,淡然道:“徐逸塵?!八种赶蛏砗笈?,“這位是我?guī)熃阊汎P。“
李青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他上下打量著薛寶鳳,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薛寶鳳?莫非姑娘出自仙葫島?“
薛寶鳳眉頭微皺,搖了搖頭。
“實不相瞞,我知道一位故人也叫薛寶鳳,出自仙葫島,如今下落不明,真是讓人好生唏噓?!崩钋嚓栭L嘆一口氣說道。
薛寶鳳根本不愿提及過往之事,于是說道:“李道友,我們被困于孤島多日,僅憑飛遁之術難以橫渡汪洋。不知能否請道友載我們一程?“
李青陽連忙道:“兩位客氣了,這不過是舉手之勞?!?/p>
徐逸塵再次抱拳問道:“李道友,敢問這艘船是要去哪里?”
李青陽微微一笑,神色從容:“自然是去做生意。我們下一站是千帆島,那里的靈草與海獸材料頗為豐富,正是此行的重要一站?!?/p>
徐逸塵聞言,眉頭皺得更緊,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千帆島之后,又是哪座島嶼?”
李青陽捋了捋胡須,目光投向遠方,語氣平淡:“東靈島。”
“然后呢?”徐逸塵雙眼微瞇問道。
李青陽略一沉吟,繼續(xù)道:“然后便是海龍島,那里盛產(chǎn)深海寒鐵,價值連城。隨后我們轉去南海金蛇島,那里的金蛇膽是煉制高階丹藥的珍稀材料。接著是琉璃島……最后,我們沿著天元大陸濱海一路返回仙葫島,完成此次航行?!?/p>
薛寶鳳一臉嚴肅:“李道友,我勸你立刻返航,放棄仙葫島的一切,將族人移居到天元大陸內陸?;蛟S,只有如此,才能求得一線生機?!?/p>
李青陽聞言,面色陡然一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他袖袍一拂,語氣堅決:“薛道友,此話何意?我李家世代居住于海上,靠海為生,靠海修行,豈能輕易離開?道友莫要危言聳聽!”
薛寶鳳神色凝重,語氣低沉:“李道友,您恐怕不知如今海龍島的情況……”
徐逸塵連忙打斷:“薛師姐,莫說了。李道友愿意載我們一程,已是大恩,切莫再說了?!?/p>
薛寶鳳眉頭微皺,這一路行來,徐逸塵皆是料事如神,就連她這個大師姐也不得不聽從師弟的意見,只能住口不言。
徐逸塵對著李青陽抱拳行禮說道:“不瞞李道友,我二人欲前往大陸,與道友并非順路,不過這茫茫滄海,我二人著實無力橫渡,不如跟隨李道友前往千帆島,然后我們改乘他船而行,您看如何?”
李青陽點了點頭:“我的確不可能返航,那就依你所言。不過在船上,還望二位遵守規(guī)矩,莫要給我添麻煩?!?/p>
徐逸塵趕忙應道:“李道友放心,我與師姐自當謹守規(guī)矩?!?/p>
薛寶鳳雖心有不甘,但眼下形勢逼人,她也只得微微頷首,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慮。
李青陽見狀,揮手示意兩名手下上前,將徐逸塵和薛寶鳳引入船艙休息。
那兩名手下神色恭敬,但眼神中卻隱隱透著一絲警惕。
待兩人走遠,李青陽眉頭微皺,低聲對身旁一名心腹道:“你放機靈點,他們是筑基期修士,且來歷不明,未必就只是為了搭船?!?/p>
心腹點頭領命,悄然退下,暗中安排人手監(jiān)視。
船艙內,薛寶鳳環(huán)顧四周,見四下無人,便揮手施展了一道隔音術,將艙內與外界的聲響徹底隔絕。
她轉身看向徐逸塵,壓低聲音問道:“徐師弟,你為何不讓我告訴他們真相?如今海龍島上盡是人皮海妖,他們若是貿然靠近,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徐逸塵神色淡然,輕輕搖頭:“他們不會相信的?!?/p>
“不信?”薛寶鳳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即便不信,我們也該提醒他們!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
徐逸塵無奈道:“師姐,你可知天機不可泄露?我若貿然說出真相,必會沾染因果。我為了救你,已是歷盡千辛萬苦,若是不管你,我大可獨自脫身,何必與你一同涉險?”
薛寶鳳聞言,神色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她低下頭,聲音也軟了幾分:“師弟,是我錯怪你了?!?/p>
徐逸塵微微一笑,語氣溫和:“無妨!救師姐固我所愿,我愿意承擔這份因果?!?/p>
聞言薛寶鳳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她沉默片刻后又說道:“即便不告訴他們真相,我們也不能跟著他們的船靠近險地!不如……我們聯(lián)手搶了這艘船,自行離開!”
徐逸塵聞言,眉頭微皺:“人家好心搭我們一程,你卻要搶人家的船?這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薛寶鳳冷哼一聲:“你怎么如此迂腐!我們搶船是為了救他們!若是他們執(zhí)意前往海龍島,才是死路一條。我們搶了船,反而是救了他們的性命!”
“師姐,此事不可魯莽。讓我先算一算,再做決定?!毙煲輭m語氣沉穩(wěn),目光深邃。
說罷,他從袖中取出六爻算子,他將銅錢放入烏龜殼中,雙手合十,閉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詞。
隨后,他手腕一抖,銅錢從殼中灑落,叮叮當當?shù)芈湓诘孛嫔稀?/p>
徐逸塵掐指推算,片刻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語氣平靜道:“卦象顯示,若我們貿然奪船,必有風險。不如隨船前往千帆島,再擇船離開?!?/p>
薛寶鳳聞言,眉頭一挑,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風險?難道我二人還打不過那個李青陽?他也只是一個筑基初期,靈根屬性定然不如我二人!”
徐逸塵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師姐,這可是在茫茫大海之上,他手中又有寶船令。若他真急了,毀了寶船,那我們豈不是要一起掉進海里喂魚?”
薛寶鳳一時語塞,咬了咬唇,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卻也無法反駁。
她冷哼一聲,低聲道:“那你說怎么辦?難道真要隨船而去,任由他們帶我們進入險境?”
徐逸塵神色淡然,語氣中帶著幾分安撫:“師姐,千帆島未必如你所想那般危險。人皮海妖雖是禍患,但妖獸繁衍終歸是有周期的,數(shù)量有限,不可能這么快就擴散到千帆島?!?/p>
薛寶鳳聞言,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焦躁:“你太天真了!人皮海妖是浮游妖,你以為它會像我們一樣,談情說愛,懷胎十月,慢慢繁衍?它直接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無窮無盡!”
她話音剛落,船艙內忽然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薛寶鳳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挑逗師弟,臉頰瞬間染上了一抹紅暈,眼神閃爍,不敢再看徐逸塵。
徐逸塵也是微微一怔,耳根悄然泛紅,輕咳一聲,低下頭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上的銅錢。
薛寶鳳偷偷抬眼瞥了徐逸塵一眼,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心中竟莫名生出一絲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