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暗紅色的迷霧宛如厚重的帷幕,將整座海龍島嚴(yán)嚴(yán)實實地遮蔽其中。
遠(yuǎn)處的海面之上波濤洶涌,薛寶鳳和徐逸塵站立之處卻平靜如鏡,兩人筑基期的法力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薛寶鳳緊握著堪輿陣盤,她抬頭望向頭頂?shù)男浅?,凝神推算著時辰的變化。
“寅時已至!”薛寶鳳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許。
然而,當(dāng)她抬頭望去,卻發(fā)現(xiàn)海龍島上那片詭異的血色迷霧依舊濃稠如墨,仿佛凝固了一般,絲毫沒有消散的跡象。
這讓她微微一愣,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額……大衍之?dāng)?shù)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不可能什么都算得準(zhǔn)的。”徐逸塵搖頭晃腦地解釋道。
“哼!神棍!”薛寶鳳冷哼一聲,剛要繼續(xù)嘲諷,驚人的異變驟然降臨!
那片彌漫在整個海龍島的血色迷霧突然如沸水般劇烈翻騰起來,好似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瘋狂牽引,開始朝著島嶼中心以驚人的速度迅速匯聚。
轉(zhuǎn)眼間,整片迷霧便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抽離一般,眨眼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薛寶鳳望著手中的堪輿陣盤,此時陣盤上顯示的時間正是寅三時刻。她滿臉驚愕,那精致的面容此刻都顯得有些扭曲,美眸瞪得渾圓,櫻桃小嘴半晌合不攏。
“難道命修真的能夠預(yù)知未來?”薛寶鳳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深深的震撼。
“也沒有師姐想的那般神奇,不過只是尋常法術(shù)?!毙煲輭m靦腆地笑了笑,十分謙遜地說道。
“上島!”薛寶鳳回過神來,冷聲說道。
兩人身形化作兩道流光,遁光隱匿,朝著海龍島疾馳而去。
遠(yuǎn)遠(yuǎn)望去,整座海龍島仿佛被一層死亡的陰霾所籠罩,一片死寂。
街道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尸體,那些尸體姿態(tài)各異,每個人的七竅都在往外滲著黑血,那黑血仿佛流淌的墨汁,在地上匯聚成一灘灘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泊。
他們臉上保持著臨死前的驚恐表情,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甜氣息,那是神魂被抽離后的殘留味道。
“覆蓋范圍如此之廣,出手之人至少也是元嬰期的修為。”薛寶鳳眉頭微蹙,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憂慮。
“大師姐,我們找到寶船令就走吧,這里不能久留。”徐逸塵的眼中閃爍著不安的神色。
“你算到的?”薛寶鳳冷冷地問道。
“這都不用算,這地方肯定不能久待。”徐逸塵苦笑著回答。
兩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廢墟之間,很快便來到了行商堂外。
行商堂的輪廓漸漸清晰,這座三層高的建筑此刻顯得格外陰森。
兩人身形隱去,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院中。院內(nèi)一片狼藉,斷壁殘垣間散落著幾具尸體。
薛寶鳳皺了皺眉,抬腳跨過一具尸體。
“這邊走。”徐逸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薛寶鳳繞過正廳,直奔后院的倉庫。
推開倉庫的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月光從破損的屋頂透進(jìn)來,在地上投下一道道陰影。
徐逸塵走到一具尸體旁,認(rèn)出了死者身份:“這就是看守長老。”
尸體趴在地上,雙目圓睜,嘴角還帶著一絲不甘的血跡。徐逸塵伸手取下死者腰間的儲物袋,從中翻出一塊玉符。
“找到了!”他將玉符貼在墻上的一處機(jī)關(guān)上。
隨著“咔嗒”一聲輕響,倉庫的一面墻壁緩緩移開,露出一間密室。
密室的墻壁上掛著一排排金燦燦的令牌,每一枚都散發(fā)著淡淡的金光。
薛寶鳳的目光在令牌間快速掃過:“這么多寶船令,我們要哪一艘船的寶船令?”
徐逸塵走近細(xì)看:“應(yīng)該是這枚!”他指著一枚雕刻著波浪紋路的令牌。
“平波海船?!毖汎P伸手取下令牌,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令牌中迸發(fā)出來,在空中形成一道指引的幽光。
幽光直指東方,那里正是平波海船所在的方向。
“走吧!”薛寶鳳收起令牌,便和徐逸塵一起離開。
兩道隱秘的遁光向著海龍島之外飛遁而去。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fēng)吹過,帶來了遠(yuǎn)處海灘上的腥味。
突然間。
薛寶鳳停下遁光,望向了海邊,在月光下,五艘破敗的船只靜靜停泊在那里,船身上爬滿了暗紅色的藤蔓。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師弟,你看這些船有些詭異,或許是海龍島覆滅的線索?!毖汎P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
“大師姐,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盡快離開此地,正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徐逸塵還未說完,薛寶鳳已經(jīng)如離弦之箭般飛了過去。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幾艘船與海龍島上突然發(fā)生的災(zāi)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徐逸塵只能無奈地追了上去。
很快兩道遁光便來到了五艘破船之上。月光灑在船身上,泛著一層詭異的光澤。
船邊有著大量幽藍(lán)光芒的浮游生物,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薛師姐,莫要橫生枝節(jié)。”徐逸塵焦急地小聲提醒。
薛寶鳳飛至海面,這些浮游生物通體透明,在月光下散發(fā)著微弱的熒光。
它們的觸須上布滿了細(xì)小的倒刺,倒刺閃爍著寒光,令人膽寒。
“這是......”薛寶鳳瞳孔驟然收縮,她瞬間認(rèn)了出來!這種生物正是傳說中的人皮海妖!
就在這時,一股強(qiáng)大的神念突然從海龍島深處洶涌傳來,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將兩人的位置牢牢鎖定。
“糟了!我們快跑!”徐逸塵臉色大變,兩人各自架起,一道遁光,向著茫茫太淵飛遁而去。
……
古爾扎那雙渾濁的眼睛驀地瞇了起來。
血祭后的海龍島,居然還有兩個活口!
“兩個筑基初期的小崽子,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蕩?”古爾扎的聲音沙啞且陰冷。
他本欲親自出手,將這兩個如螻蟻般的存在碾碎,但夔淵的殘魂此刻正在他體內(nèi)肆虐,稍有差池便會引發(fā)更大的危機(jī)。
他和夔淵的爭斗還遠(yuǎn)未結(jié)束,當(dāng)下正是最為關(guān)鍵的時刻。
古爾扎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祭壇下方的一個筑基期人皮海妖身上。
他輕輕一拍祭旗,一塊血色晶石飛射而出。
“去吧,殺了那兩個漏網(wǎng)之魚。”古爾扎將晶石拋向杜娥娘。
“主人放心,屬下這便去取他們性命!”杜娥娘獲得了血色晶石之后,一片血光籠罩了她的軀體,使她筑基初期的實力瞬間暴漲。
她化作一道血光,瞬間消失在祭壇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