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余暉如金。
麻天瑞望著漸暗的天色,笑著對彭臻說道:“彭兄,此刻天色已晚,不如一起去吃些酒菜,也好解解乏?!?/p>
彭臻欣然應(yīng)允。
兩人來到陣堂的一間雅室,不一會兒,桌上便擺上了兩個精致的小菜,還有一壺香醇的美酒。
麻天瑞為彭臻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說道:“彭兄,今日這演練陣法辛苦了,來,先干一杯?!?/p>
彭臻舉杯回應(yīng),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麻天瑞放下酒杯,看著彭臻問道:“彭兄已有煉氣九層的修為,又有宗門賜予的筑基丹,不知打算何時筑基啊?”
彭臻微微搖頭,神色凝重:“有筑基丹又如何?服下此丹又不是包能筑基。修仙之路,歸根到底還是在于悟道,若悟道未成,貿(mào)然嘗試筑基,必然失敗?!?/p>
麻天瑞臉上帶著一抹異色:“彭兄年紀(jì)輕輕就修煉到煉氣九層,我還以為你是雙靈根,甚至是異靈根,沒想到竟然也三靈根。唉……這三靈根在突破筑基期時是有瓶頸的,非得領(lǐng)悟道之心象,才有突破的可能?!?/p>
彭臻聽后,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自嘲:“不瞞麻兄,我并非三靈根,而是四靈根?!?/p>
“什么???”麻天瑞聞聽此言,滿臉震驚之色。他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彭臻,嘴巴張得老大,半天合不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四……四靈根?彭兄,你莫要開玩笑,這四靈根能修煉到煉氣九層?”
彭臻神色淡然:“只要能悟道,別說是煉氣九層,就算是元嬰期也能修煉到。道之所存,無所不能。”
麻天瑞聞言,神色黯然,長嘆一口氣說道:“看來彭兄已經(jīng)悟道了,實不相瞞,我也是四靈根,卡在煉氣后期三十年了。歲月匆匆,如今精元枯竭,我早已沒有了突破境界的心氣兒?!?/p>
說完,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眼中滿是落寞與滄桑。
彭臻一時沉默不語,也不知該如何寬慰。
“彭兄,你究竟是怎么悟得道之心象的?”麻天瑞一臉好奇的問道。
彭臻沉思片刻后道:“確實有些偶然。”
麻天瑞苦笑著說道:“果然悟道就是虛無縹緲,全憑運(yùn)氣。”
彭臻眉頭微皺,正色道:“那也不盡然!人不可能憑空悟道,只有付出了百倍努力之后,抓住了那一絲契機(jī)才能悟道,若是連腳踏實地的努力都沒有,絕不可能憑空等來悟道契機(jī)?!?/p>
“努力?”麻天瑞仰頭飲下了杯中酒,雙目略微有些泛紅,眼神中透露出憤懣之色。
彭臻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言語。
自斟自飲,酒過數(shù)巡。
麻天瑞的情緒愈發(fā)激動,他突然咆哮道:“我腳踏實地鉆研陣道,我苦心修煉五十載,我為何還不能悟道!”
彭臻依舊沉默。
“為何我的修為還卡在煉氣中期,不得寸進(jìn)!”麻天瑞的聲音帶著深深的不甘與憤懣,在空氣中回蕩。
彭臻神色平靜,緩緩問道:“契機(jī)你抓住了嗎?”
麻天瑞滿臉茫然:“什么契機(jī),我從來都沒感受到?!?/p>
彭臻接著問道:“你鉆研的是什么陣法?”
麻天瑞挺起胸膛,神情自傲:“一元,兩儀,四象,五行,八卦,我無不精通!”
“你研究陣道多少年了?”
麻天瑞雙手握拳,顫抖著說道:“二十年!足足二十年,參悟陣道,為何我沒有領(lǐng)悟道之心象,難道我還不夠努力!”
“二十年參五大基礎(chǔ)陣法,每一類平均下來一種基礎(chǔ)陣法你只花了四年,貪多嚼不爛啊?!迸碚榉治龅馈?/p>
麻天瑞身形一顫,轉(zhuǎn)而說道:“那我功法呢?我這五十年來修煉《碧海波瀾功》從未更換過功法,哪怕三十年前已經(jīng)毫無寸進(jìn),也依舊每日參悟,勤修不綴,為何我沒有悟道?”
彭臻輕輕嘆息:“當(dāng)你努力之后,悟道契機(jī)有可能出現(xiàn),也有可能不會出現(xiàn)?!?/p>
麻天瑞悲憤交加:“這還不是虛無縹緲!”
彭臻沉默片刻:“是啊,你要這么說倒也沒錯。我吹一首笛給你聽吧?!?/p>
說罷,彭臻取出竹笛,放在唇邊吹起了曲子,正是那曲“天道不公”。
凄婉的笛聲悠悠響起,如泣如訴。
麻天瑞聽到這曲子,內(nèi)心深處的痛苦被瞬間觸動,他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熱淚盈眶。
曲畢,余音仍在空氣中悠悠飄蕩,宛如縷縷輕煙,久久未散。
麻天瑞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神色凝重地說道:“彭兄,你要小心林岳和趙宇?!?/p>
彭臻眉頭一皺,疑惑道:“麻兄,這是什么意思?”
麻天瑞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他們兩人并非普通的散修,乃是魔道匪修,即使是在天元大陸也是干打家劫舍之事,他們主動結(jié)交你或許就是為了筑基丹。”
彭臻目光深邃,緊盯著麻天瑞問道:“數(shù)日前我兄弟四人在家中聚會之后,彭某的臥室竟遭突襲,門窗被撞得破爛不堪,床榻更是被攪得粉碎。麻兄,你說,這可是林岳和趙宇所為?”
麻天瑞面露難色:“這,這我實是不知?。‘?dāng)日聚會結(jié)束,我三人并未一起回去,他們兩人究竟去了何處,我著實不清楚。”
彭臻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后說道:“彭某獲得筑基丹之事,整個宗門皆知。平日里,毛賊頻繁光顧,確實也不能貿(mào)然肯定就是兄弟所為?!?/p>
“也罷,這世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言罷,彭臻竟毫不猶豫地主動取下了自己的儲物袋,遞向麻天瑞。
麻天瑞滿臉不解,問道:“彭兄,這是何意?”
彭臻微微一笑:“麻兄,你且看一下。”
麻天瑞遲疑地伸手摸向了儲物袋,那儲物袋里僅有一把狀如菜刀的法器,一根普通的竹笛,一個堪輿羅盤,十幾塊靈石,幾塊海龍幣,兩張地圖,一瓶流霞酒,以及四象陣的布陣器具。
僅僅這些東西便已將儲物袋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再無其他多余之物。
彭臻淡笑著說道:“麻兄交友廣泛,麻煩你轉(zhuǎn)告出去,就說彭某早已把筑基丹藏在隱秘之所,從不隨身攜帶?!?/p>
麻天瑞面露尷尬之色:“這……我一個煉氣中期,對筑基丹毫無需求?!?/p>
彭臻淡淡一笑:“我相信你,也麻煩麻兄,將今日之所見,轉(zhuǎn)告給林、趙兩位兄弟。告訴他們,仙路漫漫,能交個朋友著實不容易,一定要珍惜這難得的緣分?!?/p>
麻天瑞重重地點了點頭,舉起酒杯說道:“我明白了,彭兄海量,我敬你一杯?!?/p>
彭臻也舉起酒杯,與麻天瑞輕輕一碰,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