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鱗走出橋下陰影,神色間帶著幾分困惑,“你這廝倒有幾分眼熟……我們莫非曾經(jīng)見過?“
彭臻搖了搖頭:“并未見過,不過辰時三刻,落星灣坊市到處都是懸賞閣下文榜。而且我還聽說……閣下順手帶走了血煞門這兩件重寶。“
“找死!“墨鱗一躍而起,拔出了手中青劍。
彭臻袖中飛出一道赤紅符箓,指尖燃燒著一抹火焰。
二階火龍符!
見到這張符箓,墨鱗頓時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這一張符箓能夠發(fā)出堪比筑基期修士的火龍術(shù)。
若在平時,一個煉氣小修哪怕手握十張“火龍符”都無法對墨鱗產(chǎn)生半點威脅。
可現(xiàn)在不同……
血河真人正在發(fā)了瘋一樣找自己,這二階火龍一出來,雖然傷不了自己,但卻會引來一個金丹期老魔。
彭臻滿臉笑意,“道友猜猜,這道二階火龍符若在此處炸開……你有沒有機會跑得掉?“
墨鱗瞳孔驟縮,只能收劍并快速后退。
拉開距離是為了讓彭臻有“安全感”,不至于一沖動就把火龍符激發(fā)出來。
“道友好膽色!”墨鱗抱拳朗聲說道:“在下認(rèn)栽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你敢走!?”彭臻雙目微瞇:“你若敢轉(zhuǎn)身,我就敢放火燒山!”
墨鱗面露抽搐,一時間是殺也殺不得,走也走不得,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完全被拿捏了。
“你待如何?”墨鱗咬牙切齒的問道。
“把你儲物袋交給我?!芭碚槭治栈瘕埛?,毫不客氣的威脅道。
墨鱗聞言,臉色瞬間陰沉如水,右手不自覺地按在了儲物袋上。
他眼角那道蛇形刺青微微泛紅,顯然已怒極。
“小輩,你可知自己在跟誰說話?“他聲音森寒,周身隱隱有黑霧繚繞,顯然動了殺心。
彭臻卻絲毫不懼,反而將手中火龍符又舉高了幾分,另一只手的火焰“嗤“地竄起半尺高,映得他眉眼如刀:“三息之內(nèi),要么交儲物袋,要么我放火燒山,引血河真人過來?!?/p>
“一。“
墨鱗臉色鐵青,眼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zhì)。
“二?!?/p>
彭臻指尖靈力微吐,火龍符上的火焰驟然膨脹,隱隱化作龍形。
“三——“
“給你!“墨鱗猛地扯下腰間儲物袋,狠狠擲向彭臻。
他這一擲暗含法力,儲物袋如利箭般破空而來,若是尋常煉氣修士,怕是當(dāng)場就要被砸得骨斷筋折。
彭臻卻早有防備,袖袍一卷,輕巧卸力,穩(wěn)穩(wěn)接住。
他神識一掃,果然在儲物袋中發(fā)現(xiàn)了定空石和海眼玄晶,心中暗喜,面上卻不動聲色。
“你可以走了?!芭碚槭掌鸹瘕埛?,淡淡道。
墨鱗死死盯著他,忽然陰森一笑:“好,很好!今日之賜,墨某記下了!“說罷,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遁入林中。
彭臻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勾,低聲自語:“就怕你不記仇……“
他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步伐從容,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筆尋常買賣。
然而,他的神識卻始終留意著四周——墨鱗這等兇人,絕不會輕易罷休。
果然,不過片刻,彭臻便察覺到一縷若有若無的殺意,如毒蛇般悄然尾隨。
他心中冷笑,卻裝作渾然不覺,繼續(xù)不緊不慢地沿著大路前行。
彭臻沿著官道一路向東,步履從容,仿佛只是尋常趕路的散修。
他時而駐足在路邊茶攤,要一碗粗茶慢慢啜飲;時而又拐進(jìn)沿途小鎮(zhèn),在酒樓里點幾樣小菜,自斟自飲。
每次停歇,他都會故意將儲物袋擺在顯眼處,引得暗中窺視的墨鱗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三日后,彭臻來到了青螺江畔的漁陽鎮(zhèn)。
這是個依山傍水的小鎮(zhèn),江面上漁船往來,碼頭上人聲鼎沸。
他慢悠悠地逛到渡口,花兩塊靈石買了張船票,登上了前往上游的客船。
“這位客官,咱們這船要在江上走兩天才能到白鷺洲呢?!按覠崆榈亟榻B著,“您要不要加些銀錢,換間上等艙房?“
彭臻笑著擺手:“不必了,在下就喜歡在甲板上看風(fēng)景?!罢f著,他故意將儲物袋往腰間一掛,大搖大擺地走向船頭。
此時,墨鱗正隱在碼頭的人群中,眼中寒光閃爍。
他親眼看著彭臻登船,看著那艘客船緩緩駛離碼頭。
三百里了,這個距離,已經(jīng)絕對安全了!
血河真人根本就不可能搜尋這么遠(yuǎn)!
就算在這里打到天翻地覆,也不可能引來金丹真人。
“小畜生,你的死期到了!“墨鱗獰笑一聲,身形如鬼魅般掠向江邊。
客船上,彭臻倚著船舷,望著江面上漸近的黑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彭臻雖然一直將墨鱗的儲物袋掛在身上,但里面的東西早就被他騰到了“海囊”之中,畢竟身上掛多個空間法器,會造成儲納空間逐漸縮小,不過其中一個儲物袋里什么都不裝,便不會有此影響。
見到墨鱗終于忍不住動手,彭臻慢條斯理地從“海囊”當(dāng)中取出了一盞青銅燈。
“墨道友,難得你這么有誠意,快來把自己的魂燈點燃吧?!芭碚楹鋈晦D(zhuǎn)身,對著空無一人的江面朗聲說道。
話音未落,一道青色劍光已破空而來!
“玄武掛帥!“
彭臻一聲低喝,腳下客船四周的江水突然沸騰。
無數(shù)水珠逆流而上,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晶瑩剔透的水鏡。
墨鱗那道凌厲劍光撞在水鏡上,竟如泥牛入海,連半點漣漪都未能激起。
“什么?!“墨鱗臉色驟變,身形在半空中急轉(zhuǎn)。
他手中青劍連劃七道劍芒,每一道都帶著刺骨的殺意。
然而彭臻只是輕輕一揮手,江面突然掀起滔天巨浪,七道水墻接連升起,將劍芒盡數(shù)吞沒。
“墨道友,跟了三百里,就這點本事?“彭臻腳踏浪頭,衣袂翻飛。一條水龍直撲墨鱗。
墨鱗倉促間祭出一面黑幡,幡上鬼哭狼嚎。
然而水龍過處,黑幡上的陰煞之氣竟如雪遇沸湯,瞬間消融。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眼中終于露出驚駭之色:“你不是煉氣期!這修為,這氣度……啊!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彭家家主!“
“哈哈哈哈……”彭臻負(fù)手而立,放聲大笑。
兩人其實見過面,當(dāng)初血煞門圍攻箭竹山莊,彭臻以青龍之道駕馭青元陣御敵,抵擋血煞門眾修。
墨鱗第一眼看見彭臻就覺得眼熟,只是沒把這灰布長衫的男子與那風(fēng)神俊逸的彭家之主聯(lián)系到一起。
彭臻手指輕彈間,整段江面仿佛活了過來,無數(shù)水鏈從四面八方纏向墨鱗。
“玄武封脈!”
墨鱗一身法力被層層束縛,修為竟然驟降到了煉氣期。
接著彭臻將那一盞青銅燈直接放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