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燭看著眼前這個嚇破了膽、邏輯混亂的保鏢,又看了看懷中還在小聲啜泣、但明顯已經(jīng)冷靜不少的李知恩,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薩繆爾接收到顧燭的眼神示意,那副惡劣的笑容再次浮現(xiàn)在臉上。他向前一步,周身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黑色霧氣。
“凡人,你驚擾了此地的安寧,現(xiàn)在,付出代價的時候到了……”
樸根宇看著眼前如同鬼魅般逼近的身影,以及那帶著回音的恐怖嗓音,僅存的一點理智徹底崩塌,他兩眼一翻,干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薩繆爾:“……”
他有些無語地看向顧燭,攤了攤手,仿佛在說:大人,這可不怪我,是他自己太不經(jīng)嚇了。
顧燭對薩繆爾示意了一下,薩繆爾立刻上前,手指在樸根宇額頭輕輕一點,一道微光閃過,徹底抹去了他關(guān)于深坑和剛才詭異景象的記憶,只留下尋找李知恩和在雪地里凍暈過去的模糊印象。
隨后,薩繆爾像拎小雞一樣,輕松地將昏迷的樸根宇提了起來,身影一閃,便將其送回了園區(qū)入口處,扔在了保姆車不遠處的雪地里。
做完這一切,薩繆爾再次回到顧燭身邊復(fù)命。
顧燭這才將懷中已經(jīng)停止哭泣,但身體依舊有些微微顫抖的李知恩放下。
雙腳重新接觸到堅實的地面,李知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剛剛抱著自己的男人,眼神復(fù)雜,帶著驚恐、好奇,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顧……顧法官nim……”她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剛才……那是什么?”
薩繆爾看向顧燭,眼神詢問:大人,這個怎么處理?
顧燭目光落在癱坐在地,小臉凍得通紅,眼神卻亮晶晶看著自己的李知恩身上,沉吟片刻,對薩繆爾吩咐道:“你先帶人把深坑處理干凈,恢復(fù)原狀?!?/p>
“是,大人?!彼_繆爾領(lǐng)命,立刻轉(zhuǎn)身,指揮著不知何時再次出現(xiàn)的地獄精銳們,開始迅速地填平深坑,清理現(xiàn)場。
李知恩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只見那深不見底、散發(fā)著惡臭的恐怖深坑,在那些黑影手中,如同變魔術(shù)一般,泥土翻涌,短短幾分鐘內(nèi),竟然就被徹底填平!
緊接著,周圍的積雪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重新覆蓋了那片區(qū)域,一切都恢復(fù)了原樣,仿佛剛才從未出現(xiàn)過。
只有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臭味,提醒著她剛才經(jīng)歷的并非夢境。
這……這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范圍!
巨大的視覺沖擊和心理震撼,讓李知恩本就緊繃的神經(jīng)徹底斷裂,她眼前一黑,驚駭過度,直接暈了過去。
“……”顧燭看著再次暈倒的李知恩,有些無語地蹲下身,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冰涼的小臉。
這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未免也太差了點,看來,得幫她“清理”一下這段不太美好的記憶了,顧燭指尖凝聚起一道柔和的幽光,輕輕點在李知恩的眉心。
光芒沒入,李知恩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wěn)。
關(guān)于深坑、薩繆爾以及顧燭兩人“飛天”的記憶,被徹底抹去、封存。
做完這一切,顧燭彎腰,再次將嬌小的李知恩打橫抱起,走向停在園區(qū)外的保姆車,剛將李知恩安頓在后座,她的手機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顧燭在她厚厚的羽絨服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那只小巧的手機,屏幕上跳動著的名字是樸智妍。
他眉頭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是T-ara的那個小恐龍。
沉吟數(shù)秒,顧燭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知恩吶?你回酒店了嗎?剛才打你電話怎么沒人接?”電話那頭傳來樸智妍清脆而略帶擔憂的聲音。
顧燭聽著電話里那個熟悉的聲音,語氣平靜地回應(yīng):“她還在片場?!?/p>
“嗯?”電話那頭的樸智妍明顯愣了一下,這個聲音好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但她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而且,知恩身邊什么時候有男助理了?她記得一直是根宇歐巴跟著的啊。
“您是哪位?”樸智妍試探著問道,語氣帶著一絲疑惑。
“司機?!鳖櫊T隨口胡謅。
“哦……”樸智妍雖然覺得奇怪,但聽對方說是司機,也沒多想,可能根宇歐巴臨時有事,找人代班了吧。
“那麻煩您轉(zhuǎn)告知恩,讓她回來后給我回個電話,我有點事找她。”樸智妍說道。
“嗯。”
“好的,那打擾了?!睒阒清Y貌地掛斷了電話,顧燭隨手將手機放回李知恩的口袋里。
這時,薩繆爾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車窗外,恭敬地匯報道:“大人,一切處理完畢,現(xiàn)場已恢復(fù)原狀,未留下任何痕跡?!?/p>
“嗯,”顧燭點點頭,“你們先回去吧?!?/p>
“是,大人?!彼_繆爾帶著一眾地獄精銳,身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車內(nèi)只剩下顧燭和昏睡的李知恩,顧燭的目光落在李知恩恬靜的睡顏上,想起了她之前焦急尋找的東西。
他閉上眼睛,精神力微動,下一秒,一本封面貼滿了各色便簽,內(nèi)頁寫滿了密密麻麻注解的劇本,便憑空出現(xiàn)在他手中。
正是李知恩落在劇組的劇本,顧燭隨意地翻看了幾頁,看著上面娟秀的字跡和認真的批注,能看出這小姑娘確實下了不少功夫,他合上劇本,將其放在李知恩身旁的座位上。
然后,他從口袋里拿出那兩塊在坑底找到的碎布,借著車內(nèi)微弱的燈光,仔細研究起來。
將兩塊碎布拼接在一起,上面的字跡依舊模糊不清,但勉強可以辨認出“生物科技”四個字中的前兩個字“生物”以及后面“科技”的偏旁部首輪廓。
雖然信息殘缺,但結(jié)合之前金賢俊和南鎮(zhèn)洙身上的線索,以及那個神秘的因美納公司……顧燭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看來,事情的真相,已經(jīng)漸漸浮出水面了。
他又研究了一會兒碎布,沒能發(fā)現(xiàn)更多有用的信息,便將其小心收起,打算之后交給專業(yè)人士進行鑒定分析。
做完這一切,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李知恩那張因為寒冷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他伸出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光滑細膩的臉頰,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
沉吟片刻,他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黑色水晶瓶,瓶身猶如一滴即將墜落的水珠,散發(fā)著微弱的暗紅色光芒,正是地獄特產(chǎn),魅焰之息。
他用手指輕輕撬開李知恩緊閉的唇瓣,將瓶口對準,紫紅色的、微微閃爍著光澤的液體緩緩滑入她的口腔。
在液體即將流盡的瞬間,顧燭低下頭,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她的。
片刻之后,顧燭直起身,看著李知恩原本蒼白的臉頰,漸漸浮現(xiàn)出一絲健康的紅暈,呼吸也變得更加平穩(wěn)悠長,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李知恩,推開車門,下了車,身影迅速融入茫茫夜色,消失不見。
……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李知恩在一陣顛簸中悠悠轉(zhuǎn)醒,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街景,又看了看身處的環(huán)境。
“嗯?我怎么在車上睡著了?”她揉了揉還有些發(fā)沉的腦袋,喃喃自語。
昨晚的記憶有些模糊,她只記得自己好像因為劇本不見了,很著急地跑回片場尋找,然后……然后好像太累了,就在車上睡著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身邊,觸手是一個熟悉的硬殼本子,低頭一看,正是她昨晚丟失的那本寫滿了筆記的劇本!
“啊!找到了!”李知恩瞬間清醒過來,拿起劇本,緊緊抱在懷里,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太好了,沒丟就好!
就在這時,她感覺自己的嘴唇好像有點濕漉漉的,下意識地抬手擦了擦。
“咦?流口水了嗎?”她看著指尖并不明顯的濕痕,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肯定是昨晚睡得太沉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fā),看到前面駕駛座上的司機大哥也醒了過來,正揉著眼睛。
“司機大叔,早?!崩钪鞫Y貌地打招呼。
“哦,知恩xi,你醒啦。”司機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地問道,“對了,根宇哥呢?怎么沒看到他?”
“根宇歐巴?”李知恩也是一愣,環(huán)顧車內(nèi),“對啊,根宇歐巴去哪兒了?”
兩人正疑惑間,車窗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車門被拉開,樸根宇那張凍得發(fā)青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
他看起來狼狽不堪,身上沾滿了雪,手腳還在不停地哆嗦著,看到車內(nèi)安然無恙的李知恩,他明顯松了一口氣,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顫抖問道:“知恩!你……你沒事吧?昨晚……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知恩看著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根宇歐巴!你怎么了?怎么凍成這樣了?”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除了找劇本找到睡著,好像……沒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啊?
搖頭,“沒有啊,我昨晚就在車上睡著了,沒遇到什么奇怪的事?!?/p>
聽到李知恩這么說,樸根宇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看來是自己昨晚太緊張,加上凍糊涂了,產(chǎn)生了幻覺。
他這才爬上副駕駛座,凍得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司機大哥發(fā)動車子,一邊開車一邊好奇地問道:“根宇哥,你們倆昨晚到底干嘛去了?找個劇本而已,怎么弄得跟打了一場仗似的?還讓你在外面凍了一宿?”
樸根宇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解釋昨晚的經(jīng)歷,那些模糊而驚悚的片段在他腦海中斷斷續(xù)續(xù),卻又不成邏輯。
他只能含糊地敷衍道:“呃……別提了,說來話長……總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p>
保姆車緩緩駛離ArtValley,將那個埋藏著秘密和詭異夜晚的園區(qū),遠遠地拋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