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蘇曼卿也急了。
“她在哪?你帶我去看看!”
話剛說完,一旁的霍遠錚就按住了她的手。
“你先回去找人,我跟她去看一下?!?/p>
聞言,蘇曼卿也冷靜了下來。
自已還挺著個大肚子,大晚上的路不好走,她過去也幫不上忙。
想到此,她點頭應(yīng)道:“那你先過去吧,我去喊人?!?/p>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往家屬院走。
走到大門處,恰好碰到黃翠萍。
“卿卿,你剛回來?”
黃翠萍跟她打了個招呼。
蘇曼卿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翠萍,剛才二丫說菊香暈倒在地里了,我正準備回去找人幫忙?!?/p>
“什么?”
聽到蔡菊香暈倒了,黃翠萍也不淡定了。
“我去看看,你去喊菊香男人。”
她飛快地交代完,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多個人幫忙,蘇曼卿也松了口氣,就轉(zhuǎn)身往家屬院走。
吳家
田貴梅眼看天都黑了,蔡菊香還沒回來,忍不住跟兒子抱怨。
“大松啊,看看你那媳婦,都幾點了,還不回來?想當初你娘我還懷著孕呢,臨生前一天挑水干活回來還要燒飯喂雞喂豬,哪像她,那點活干到現(xiàn)在,我看她就是故意躲懶!”
吳大松已經(jīng)回來好一會兒了,家里冷鍋冷灶的,餓著肚子的他,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娘,你別生氣,等她回來我說她?!?/p>
“說?光說有什么用?我一來她就躲懶,她指定是看我不順眼?!?/p>
田貴梅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淚,“我命苦啊,你打小就沒了爸,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幾兄妹拉扯大,好不容易你娶上了媳婦,她生不出個兒子不說,還敢給我使臉色,我看我還是讓你弟早點來接我回去算了?!?/p>
吳大松最怕自已娘哭了。
她一哭,他就心亂如麻,那些在部隊里學的條令條例和是非對錯,瞬間就被她的眼淚給沖得七零八落。
腦海里只剩下母親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僅剩的一點野菜湯都讓給他的畫面。
手扶著田貴梅的肩膀,他心疼道:“娘你說的是哪里的話?兒子的家就是你的家,菊香她要是敢對你不敬,回頭我指定跟她不客氣!”
田貴梅得到兒子這句話,眼底閃過一抹暢快。
可還不夠。
抹了抹眼角,她聲音依舊帶著哭腔,“我對不起你爸啊,你媳婦來部隊都多久了?現(xiàn)在還沒揣上個種,要是還生不出個兒子,以后下了地我怎么跟你爸交代?”
聽著自家母親的話,吳大松心底也不由得一陣煩躁。
誰不想要個兒子呢?
這兩年他沒少播種,可蔡菊香的肚皮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沒有兒子,他出門都感覺沒臉。
田貴梅看著兒子臉上那抹煩躁,心中滿意,又再接再厲道:“大松啊,今年她要是再生不出個兒子,你就跟她離了吧。沒有兒子以后誰給你養(yǎng)老?你看誰家女人不生兒子的?生不出兒子留她有什么用?”
蘇曼卿剛走到吳家大門,就聽見里頭傳來這么一段話。
頓時,一股無名火氣就止不住地往上竄。
“這位大嬸,你怎么能這樣說話?菊香干活都已經(jīng)暈在地里了,你們不說出去找人就算了,還在這里盤算要跟人離婚?”
吳大松沒想到這個點會有人過來,還被撞見自已媽說那些話,他臉皮一熱,尷尬道:“我…我娘她不是這個意思?!?/p>
說完,他又問道:“菊香她暈倒在哪里了?嫂子你能給我指一下路嗎?”
一旁的田貴梅冷哼出聲。
“兒子,你別去,我看她就是裝的,當誰沒下地干過活似的,澆那點水還能暈了?我就不信了!”
吳大松越發(fā)尷尬了。
“娘,你少說兩句?!?/p>
“我怎么就不能說了?”田貴梅被人給數(shù)落了,還是個年輕小媳婦,她感覺有些下不來臺,就責怪道:“家屬院里哪個軍嫂不是這樣干活的?就她嬌貴?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想讓你丟臉?!?/p>
蘇曼卿簡直要被田貴梅的話給氣笑了。
“裝?我看菊香昨天面色就不對勁,你們沒有一個人關(guān)心她就算了,現(xiàn)在人都暈倒了,你還在這里說風涼話?”
吳大松聽到這話,心里忍不住埋怨起來蔡菊香。
身體不舒服也不知道說一聲,非要暈倒在外面讓人看笑話。
可這話他不敢當著蘇曼卿的面說,只干干地說道:“嫂子批評的是,我現(xiàn)在就去把人帶回來。”
田貴梅還是不愿讓吳大松出去。
在她看來,蔡菊香就算真的暈倒了那又怎么樣?死在外面最好,她也好重新給兒子再說個媳婦。
“大松,你別去!有本事裝,她今天就睡在外面別回來!”
說完,她又惡狠狠地瞪了蘇曼卿一眼。
“我看你就是跟蔡菊香一伙的,故意誆騙我們家大松,好博取他的心疼,我告訴你,我才不會上當!你趕緊給我走!”
吳大松被拉住了,想扯開田貴梅的手,又不敢用力,最后僵在了當場。
蘇曼卿看著左右為難的吳大松,心中忍不住替蔡菊香感到悲涼。
她人都暈在了外面,這個男人竟然還聽他媽的話,連自已媳婦死活都不管了?
冷冷地看著吳大松,蘇曼卿一字一頓道:“吳連長,你要是覺得菊香真的是裝出來的,大可以繼續(xù)留在這里聽你母親的高見,只要你們承擔得起逼死發(fā)妻的名聲的話!”
說完,沒再看這對母子一眼,她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她算是想明白了,與其找這兩人,還不如直接找邱主任!
看著蘇曼卿蘇曼卿離去的背影,想著她剛才說的話,吳大松心一慌。
手上稍稍用了點力,就將田貴梅的手拿來了。
“娘,我去看看菊香?!?/p>
他不能不管蔡菊香,要是她真的出了事,他的軍旅生涯也算是到頭了。
田貴梅被兒子扯開了手,又急又怒,她追上去喊道:“大松!你給我回來!”
可回應(yīng)她的卻是兒子越走越遠的身影。
等吳大松終于找到蔡菊香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霍遠錚和黃翠萍送到了衛(wèi)生所。
醫(yī)生檢查完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語氣嚴厲地斥責跟在后頭的吳大松。
“家屬怎么回事?人都燒到了四十度,再晚點送來都燒成肺炎了,她這是過度勞累加嚴重感染,你們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
說完,他又掀開蔡菊香的褲腳,露出紅腫潰爛的腳踝。
“傷口感染成這樣,最起碼有三四天了,你們都沒一個人看到?是想讓她爛掉這條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