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蘇曼卿在熹微的晨光中醒來。
下意識地摸了摸身旁的位置,觸手卻是一片冰涼空蕩。
怔了一下,她擁著被子坐起身,昨晚的記憶漸漸回籠。
她好像是在院子里晾頭發(fā),然后靠著霍遠錚的肩膀睡著了……那她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難道是……他抱她回來的?
這個念頭讓她臉頰倏地?zé)似饋?,心跳也跟著漏跳了一拍?/p>
正當(dāng)她胡思亂想、臉上熱意未退時,房門被輕輕推開,霍遠錚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還提著一個熱水壺。
看到她醒了,他腳步頓了一下,神色如常地開口,聲音帶著晨起的微啞。
“醒了?”
“嗯,”蘇曼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昨晚……是不是不小心睡著了?怎么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嗯,你睡得很沉?!被暨h錚將水壺放在桌上,語氣平靜,仿佛那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這幾天在工地奔波,累了也正常?!?/p>
男人巧妙地避開了如何回來的細節(jié),但蘇曼卿從他默認的態(tài)度里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臉頰更紅了。
“我燒了熱水?!被暨h錚轉(zhuǎn)移了話題,目光掃過她的臉,“你在哪里洗漱?我去給你打水。”
“不、不用了!”蘇曼卿搖了搖頭,“我自已來就好……”
她沒那么嬌氣,連個水都要他幫忙打。
可男人顯然是個強勢的。
雖然沒再說什么,卻拿起她的洗臉盆,一副等待她指示的架勢。
蘇曼卿看著他這副不容拒絕的強勢模樣,心里那點不好意思漸漸被一種甜絲絲的感覺取代。
咬了咬唇,她手指向院子角落的洗漱臺。
“在那吧?!?/p>
“好,我給你打水去?!?/p>
霍遠錚說完,就拿著洗臉盆轉(zhuǎn)身出去了。
等蘇曼卿梳好頭發(fā)整理好自已走出房門時,果然看見霍遠錚已經(jīng)將兌好的溫水端端正正地放在洗漱臺邊。
看著這一幕,蘇曼卿心里像是被灌了一勺溫?zé)岬姆涿?,甜得幾乎要溢出來?/p>
洗漱完,蘇曼卿手腳麻利地烙了幾張香噴噴的雞蛋餅。
兩人安靜的吃著早餐,誰也沒有說話,可卻有種說不出的親昵流轉(zhuǎn)在不大的廚房里。
看著霍遠錚不動聲色地將烙得最金黃酥脆的雞蛋餅,推到自已面前,蘇曼卿心頭一暖,又有些無奈。
“你也吃,別光顧著我。”
說著,把那餅掰開,遞給他一半。
霍遠錚接過那半張餅,入手還能感覺到微燙的溫度和恰到好處的酥脆感。
他咬下一大口,外皮焦香酥脆,發(fā)出輕微的“咔嚓”聲,內(nèi)里卻是柔軟嫩滑。
雞蛋特有的香味混合著蔥花的清新,瞬間在口中彌漫開來,面香十足。
他咀嚼的動作不由得加快了些,顯然是極為受用這簡單卻美味的口感。
看著他吃得香噴噴的樣子,蘇曼卿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早餐吃完后,兩人又各自裝好水壺,便一同出門。
只是剛走出院門沒幾步,恰好撞見隔壁的江秋月也正出門。
江秋月一眼就看到了并肩而行的霍遠錚和蘇曼卿,尤其是在看到霍遠錚那明顯不同于往日冷峻的柔和側(cè)影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蘇曼卿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有些無語。
沒打算理會她,她還趕著去工地干活呢。
“袋子給我?!?/p>
霍遠錚眼里除了自已媳婦,根本看不見其他人。
接過蘇曼卿的水后,他又伸手要拿過她的挎包。
蘇曼卿也沒拒絕,就直接把挎包遞給了他。
夫妻倆旁若無人的親昵,就好像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江秋月的臉上。
仿佛在嘲笑她昨天的小丑行徑一般。
看著攜手而去的兩人,江秋月攥緊拳頭,眼底寫滿了怨憤和不甘。
沒一會兒,章海望也出來了。
昨天他雖然進了家門,可卻依舊不被允許回房間睡,最后睡的是隔壁的空房。
雖然依舊不知道自已哪里惹到媳婦了,可他還是貼心地給她裝了壺水。
“媳婦,水給你,待會我還要……”
章海望的話還沒說完,江秋月就猛地一把奪過水壺,看都沒看他一眼,冷著臉,扭身就快步走了。
章海望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看著妻子冷漠的背影,眼底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心里像是被冷風(fēng)吹過,空落落的。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苦澀地低下頭,默默跟了上去。
另一邊,霍遠錚和蘇曼卿并肩走到了工地。
士兵們看到他們營長竟然和蘇曼卿一起出現(xiàn),而且營長手里還提著蘇曼卿的挎包和水壺時,一個個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營長和嫂子這是和好了?
眾人面面相覷,忍不住交頭接耳,目光在兩人身上偷偷逡巡,充滿了好奇和八卦。
“看啥看?”霍遠錚冷冽的目光掃過那幾個擠眉弄眼的兵,聲音不高,卻自帶威嚴,“活都干完了?很閑?”
士兵們頓時皮一緊,后頸發(fā)涼,哪里還敢亂瞄?
立刻噤若寒蟬,紛紛低下頭,假裝無比專注地投入到工作中,手里的工具揮舞得飛快,恨不得立刻挖出一條渠來。
霍遠錚休假兩天,但他沒打算閑著。
來到工地后,他脫下外套挽起袖子,就直接上手幫忙抬石塊、固定木樁,干得比誰都賣力。
只是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總是待在蘇曼卿附近,既能隨時搭把手,又能……隔絕某些不必要的視線。
比如程光明。
程光明也看到了并肩協(xié)作、氣氛明顯不同的兩人,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失落地低下頭,他默默走到另一邊干活,只是動作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霍遠錚敏銳地捕捉到了程光明那失落的目光和時不時飄向蘇曼卿的視線,眼眸深處不易察覺地暗了暗,閃過一絲冷意。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手下干活的動作更猛、更快、更利落了,搬起的石塊更大,夯土的力量更沉,仿佛在無聲地較著勁。
整個工地的氣氛,因霍遠錚的存在和他那不動聲色卻無處不在的強勢宣告,變得格外“高效”和“安靜”。
蘇曼卿看著自家男人這近乎幼稚,卻又充滿原始占有欲的較勁行為,心中好笑的同時,又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