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一路朝醫(yī)院開去。
在后面霍遠錚的強大視線壓迫下,小王的車技前所未有的提升。
速度快的同時,還能保證不顛簸。
他都有點佩服自已,能在這種泥路上開出這種效果。
要知道平時拉戰(zhàn)友,他可是怎么狂野怎么來。
反正他親愛的戰(zhàn)友都擁有鋼鐵一般的意志,被甩出去了,也會自已爬上來。
霍遠錚蹲在座位前面,手緊緊地攥著蘇曼卿的手,心口像是烈火烹油一般。
想要叫小王再快點,可又怕顛著蘇曼卿。
這段他平時跑起來都沒什么感覺的路,此刻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漫長。
蘇曼卿躺在車后座上,感覺肚子的陣痛開始慢慢變得強烈起來。
一旁的黃翠萍則不停地安慰她。
“別緊張,生娃沒有這么難的,待會一閉眼,一使勁,那娃咕嚕一下就下來了?!?/p>
聽著她的形容,生娃就好像下個蛋一樣,蘇曼卿都被逗樂了。
原本緊張的心情也跟著放松了些。
軍車一路疾馳,很快就將蘇曼卿送到了醫(yī)院。
早已經(jīng)接到通知的醫(yī)護人員,快速推著平車迎了上來,訓(xùn)練有素地將她送進產(chǎn)房。
霍遠錚下意識就要跟上去,卻被護士禮貌地攔在了門外?
“同志,產(chǎn)房不能進,請您在外面等候。”
可霍遠錚哪里放心?
“我保證待會安安靜靜的,絕不會打擾到你們工作。”
他試圖再爭取一下。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不過這是醫(yī)院規(guī)定,請您在外面耐心等候?!?/p>
護士還是堅定的拒絕了他,并把門給關(guān)上了。
霍遠錚下意識想要伸出手推門,可抬到一半,又死死地克制住了。
他不能打擾到醫(yī)生的接生工作!
周玉蘭雖然也緊張得不行,不過還是上前拉住了兒子勸道:
“你先坐在這等一下吧,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生下來?!?/p>
想當(dāng)初她生第一胎的時候,從早上第二天中午,才終于把他哥給生下來。
不過這話她不敢說,怕她兒子聽了受不了。
霍遠錚沒有動,目光一錯也不錯地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閉上的產(chǎn)房大門。
聽著里頭隱約傳來的動靜,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恨不能在里頭受罪的人是自已。
周玉蘭眼見勸不動兒子,只能由他去了。
作為婆婆,待會孩子生下來,她不僅要照顧娃還要照顧產(chǎn)婦。
她得好好保存體力才行。
黃翠萍雖然剛才一臉輕松的勸說蘇曼卿,可臨到頭了,她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感覺蘇曼卿生個娃,比她以前生還要磨人。
產(chǎn)房里,醫(yī)生已經(jīng)知道蘇曼卿懷的是雙胎,表情很是嚴(yán)肅。
好在蘇曼卿平時養(yǎng)護得當(dāng),加上定期產(chǎn)檢,醫(yī)生用手法幫她確認過兩個胎兒胎位都算正常。
不過即便是這樣,醫(yī)生也不敢掉以輕心。
細致入微地給她做產(chǎn)前檢查,并密切關(guān)注著她的狀態(tài)和胎心變化。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京市,蘇曼雪臉黑沉一片。
“你是說,你前兩天就放他出去了?”
她死死地盯著坐在對面姿態(tài)慵懶散漫的陸斯年。
“你明知道那姓鐘的要趕去海島給蘇曼卿接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由頭把他扣下,你怎么能這么輕易就放他走了?”
陸斯年漫不經(jīng)心地半抬眼眸,狹長的鳳眼里沒有什么溫度。
“蘇曼雪?!彼p輕吐出她的名字,“你在教我做事?”
明明聲音平淡,可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蘇曼雪心口猛地一凜,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這才意識到自已剛才情急之下語氣有些沖了,就連忙擠出一抹討好的笑,放軟了聲音道:
“哪…哪有,斯年,我這不都是為了你著想嗎?那姓鐘的搞什么封建糟粕,又是扎針,又是開草藥的,不知道騙了多少人,這樣的人,咱們怎么能輕易放他出去繼續(xù)招搖撞騙呢?”
說到這里,蘇曼雪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
上次她喊陸斯年幫她收拾蘇曼卿,可他卻一直敷衍自已。
沒辦法,她只能想辦法親自動手。
奈何海島在千里之外,她縱使有萬般手段,也鞭長莫及。
好不容易打探到這鐘濟民要去海島給蘇曼卿接生。
她這才特意找人捏造了由頭舉報,就是想把他攔在京市,不讓他去給蘇曼卿坐鎮(zhèn)。
哪想到,陸斯年竟然不聲不響的就把人給放了。
陸斯年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頓了頓,他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聽說,你那個好姐姐在海島弄出了個什么洗衣粉?現(xiàn)在到處供不應(yīng)求,風(fēng)頭很勁?”
聞言,蘇曼雪心頭“咯噔”了一下,瞬間警鈴大作!
他為什么又問起蘇曼卿?還特意提到了洗衣粉?
難道…他真的對那個小賤人產(chǎn)生了興趣?
是不是就因為蘇曼卿,他才一直拖著不肯給自已一個明確的名分?
這個念頭就像毒蛇一般噬咬著他的心。
可轉(zhuǎn)念一想,蘇曼卿都要生孩子了,他就算有興趣又能怎么樣?
總不可能上趕著給人當(dāng)后爸吧?
蘇曼雪心思百轉(zhuǎn),強壓下翻涌的醋意和嫉恨,她咬了咬唇,故作不屑地說道:“就憑她?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本事?指定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無意中拿到了配方吧?或者有什么人幫了她,卻把功勞都算在她頭上。畢竟她向來不要臉,稍微勾一勾手指,就有不少人上趕著要給她當(dāng)狗。”
陸斯年對她的貶低不置可否,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fā)扶手。
“我不管那洗衣粉是不是她研究出來的,反正,你這段時間安分點,別再背地里對她下手。我留著她,還有用?!?/p>
聽到這話,蘇曼雪就感覺好像被當(dāng)頭澆了一桶冰水,瞬間從頭涼到腳。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和屈辱涌上心頭。
他果然是對蘇曼卿起了心思!
否則又怎么可能放走鐘濟民,還警告她不許動她?
可憑什么?
那小賤人究竟哪里好?
為什么一個個都對她死心塌地的?
霍遠錚是這樣,就連陸斯年也是這樣。
他之前不是還嫌棄蘇曼卿是個蠢貨嗎?
為什么這么快就變了?
蘇曼雪恨得眼睛都紅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里。
可她卻不敢在陸斯年面前表露出半分不滿。
面前這個男人,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落魄的少年。
如今的他羽翼漸豐,不僅手段狠厲,就連心思都深沉得讓她害怕。
死死咬住后槽牙,蘇曼雪將滿腔的怨毒和不甘硬生生咽了回去,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