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隊食堂吃過午飯,終于等到了炊事班去鎮(zhèn)上采購物資的順風(fēng)車。
寧越和許忠信兩人一起坐上了三輪,準(zhǔn)備去大城市見見世面。
兩人需要先搭車趕到距離軍區(qū)最近的一個小鎮(zhèn)上,再從小鎮(zhèn)坐公共汽車前往S市汽車站。
“寧…寧越,從部隊出來叫你真名還有點不習(xí)慣?!?/p>
在公共汽車座上,許忠信呲牙,笑著開口。
“怎么叫都行?!睂幵交亓艘痪洌昂拔沂裁词??”
“隊長在小店里買的汽水,我出來的時候他塞給我兩瓶,說路上解渴喝?!?/p>
許忠信塞給寧越一個用玻璃瓶裝著的橙黃色汽水。
“我不渴,一會兒吧?!睂幵降?。
“好,我給你留著。”
聞言,許忠信打開自己的那一瓶汽水喝了幾口,寧越則是轉(zhuǎn)頭望向窗外的風(fēng)景。
在部隊待久了,公共汽車外陌生的農(nóng)田、村落、山野都能讓他感到新奇。
大巴開了約三四十分鐘緩緩?fù)O?,幾個背著土黃色挎包,穿著灰藍(lán)色襯衫的男人從正門走進來。
“買票!”
“誒?買票了嗎就往里進?”
公共汽車最前面的窗口有一個售票員大媽,朝著幾人一頓喊。
但幾人也不說話,直接擠上車,為首的光頭男一把把售票員按在她的座位上,手指著大媽鼻孔,示意她少嗶嗶。
售票員大媽看著光頭男五大三粗,赤膊紋身,一副黑社會的樣子,也不敢再吱聲了,扭頭看著窗外,全當(dāng)沒看見。
很快,光頭男和他的小弟們盯上了一個坐在靠前位置的乘客,將他團團圍住。
那乘客被幾人盯得很不自在:“我買車票了,這是我的座?!?/p>
“老子不要你的座!”
光頭男語氣粗魯?shù)暮俸傩χf道。
“那你……”
不帶乘客多問,光頭男從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塊油紙包著的燒白肉:
“燒肉,聞聞香不香?”
乘客有些畏懼光頭男和他身邊幾人,湊近一聞,便點了點頭:“香?!?/p>
“香吧?十塊!”
一聽這個價錢,乘客瞪大雙眼,趕忙搖頭:“買不起。”
“啪!”
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巴掌響。
“你!你怎么打人呢你?”
乘客捂著臉想要跟光頭男講道理,卻被一旁光頭男的小弟揪著衣領(lǐng)子拽起來:“你什么你?掏錢!”
光頭男也是瞪大雙眼,一副怒目圓睜的模樣盯著乘客:“你唾沫星子都飛我肉里了,我還賣給誰去???掏錢!”
那乘客被幾人圍著,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掏出一卷毛票數(shù)錢。
“拿來吧你!”
光頭男見狀,直接一把將乘客手里的毛票全部搶走。
一看這架勢,周圍乘客里有好幾個血氣方剛的小伙想要站起來,但圍在光頭男身邊的小弟立刻都從衣兜里各自抽出一把折疊彈簧小刀。
“干什么呢都,沒你們事的哈,都坐下!”
刀尖在車廂內(nèi)閃著鋒利的寒光,嚇得幾人敢怒不敢言,紛紛又全都坐了回去。
“哼!”
見狀,光頭男冷笑一聲,從燒肉里拿出一小塊,懟到那乘客臉上。
光頭男不再理會被他搶走錢的乘客,目光轉(zhuǎn)回車廂內(nèi),他看中了正在后排喝汽水,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許忠信。
光頭男嘴角揚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這個年代能喝汽水的,多半身上有點錢。
而且這小子,長得就是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不欺負(fù)你欺負(fù)誰!
想到這里,他立刻帶著小弟,快步走到許忠信身邊:
“小伙子,喝汽水不就著點東西吃怎么行?來!嘗點燒肉!”
許忠信還不知道光頭男是來勒索搶劫的,一聽這話,他露出一口標(biāo)志性的大白牙笑:
“謝謝,我剛吃過東西,不餓?!?/p>
“愣頭青啊你,老子沒讓你餓!”聞言,光頭男也不客氣,一個巴掌直接呼過去,許忠信本能的偏頭躲閃,沒被打著。
“哎呦臥槽,還敢躲?”
光頭男愣了一下,反手又甩一巴掌,被許忠信‘啪’地一下,直接抓住手腕。
“你做甚?”許忠信疑惑的問道。
“你放開!”光頭男想要把手從許忠信手里抽出來,卻不想許忠信的手掌如同鐵鉗一般,將他的手牢牢抓住。
不過許忠信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有些疑惑的望著光頭男,還沒想明白為什么好心給自己推銷燒肉的光頭男突然要動手打人。
見狀,光頭男身邊的小弟立刻掏出彈簧刀,靠近許忠信威脅道:“小子還挺橫,吃肉!給錢!”
“怎么了?”
坐在許忠信旁邊看風(fēng)景的寧越聽見動靜,把頭從車窗一側(cè)轉(zhuǎn)過來,他看了看被許忠信抓住手腕的光頭男,又看了看拿彈簧刀指著許忠信的光頭男小弟。
寧越不語,冷笑一聲,頓時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他二話不說,目光霎時間變得兇戾無比,直接起身,一把抄起許忠信給他的那瓶沒開蓋的汽水,照著光頭男小弟的腦袋“哐嗤!”就是一下!
“嘭!”
汽水瓶在巨力作用下直接四分五裂,爆成一片玻璃碴子,橙色的果汁汽水四散濺在光頭男小弟身上,讓車廂周圍彌漫著一股橘子香精的氣息。
“媽的,你小子活膩……”
光頭男驚怒交加,話還沒說完,寧越又是一拳直接捶他臉上。
“哎呦!”
光頭男一聲痛呼,身體接連后退好幾步,跌坐在車廂旁邊另一個乘客的身上。
寧越雙手抓著自己和前座的椅子靠背,猛地?fù)纹鹕碜?,雙腿往前一踹,踹倒一個光頭男小弟的同時,自己也從車座位置跳到了車廂走廊上!
“給老子干他!”
面門挨了一拳的光頭男鼻血都流出來了,臉色惱怒,一聲大喝!
“啊!”
光頭男的幾個小弟全都亮出自己的彈簧刀,表情兇狠的朝著寧越?jīng)_過來。
寧越臉色愈發(fā)冰冷,在狹窄的車廂內(nèi)躲開彈簧刀,幾拳下去,幾個小弟倒的倒,躺的躺。
“混蛋,給老子死!”
就在這時,光頭男抹了一把鼻血爬起來,臉色兇狠,緊握著自己的彈簧刀朝寧越猛捅過來。
寧越擒住光頭男持刀的右手,扭腰沉肩,身體發(fā)力,直接把他過肩摔,摔在車廂過道上。
“嘭!”
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光頭男呻吟一聲,只感覺自己后腰疼得跟要斷了一樣。
還不待他多想,就感覺自己右手一疼,一睜眼,手里的彈簧刀已經(jīng)被寧越奪了去。
見此一幕,光頭男再也囂張不起來,連忙張口求饒:
“大哥!好漢,錯了!”
寧越依舊冷著臉,二話不說,將手中彈簧刀猛地插下!
“鏗!”
光頭男臉色煞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他一點一點側(cè)過腦袋。
那把鋒利的彈簧刀就立在距自己眼前的車廂地面上,刀身左右輕顫,發(fā)出陣陣金屬嗡鳴。
稍微歪兩三厘米的距離,這把刀就會插進自己的腦袋。
光頭男感覺自己下身的褲子也濕了。
全車的乘客鴉雀無聲,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
剛剛被搶錢的乘客在此刻猛地站起來:“好樣的兄弟!”
“這幾個混蛋光天化日之下還敢搶劫,是個爺們就跟我一起把他給按那!”
說罷,這乘客和之前幾個年輕小伙再次站起,一擁而上。
混亂中有人扯著嗓子喊:“快報警!誰去那邊派出所喊警察過來?。≡蹅儬攤兘裉煲娏x勇為了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