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在家中書房接到密電,得知侯亮平已向中紀委實名舉報的消息后,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立即撥通了祁同偉的加密電話。
\"同偉,出大事了。\"高育良的聲音罕見地帶著一絲急切,\"侯亮平向中紀委實名舉報了山水集團和趙家的事情,涉及面很廣。你馬上去找寧省長,聽聽他的指示。\"
祁同偉震驚地差點握不住電話:\"什么?侯亮平他...他怎么敢?\"
\"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高育良打斷他,\"立即去找寧省長,看他有什么安排。記住,這個時候一定要穩(wěn)住,不能自亂陣腳。\"
\"明白,我這就去。\"祁同偉強壓心中的震驚,立即動身前往寧方遠的辦公室。
來到寧方遠辦公室,祁同偉發(fā)現(xiàn)這位一向沉穩(wěn)的省長今天神色格外嚴肅。
\"同偉同志,坐。\"寧方遠示意他坐下,直接從抽屜里取出一份名單放在桌上,\"情況你應該都知道了。這是公安系統(tǒng)涉及山水集團人員的初步名單。你看看,想保誰?\"
祁同偉接過名單,手心不禁冒出冷汗。名單上羅列了公安系統(tǒng)十幾個人員的名字,從普通干警到處級干部都有,每個名字后面都簡要標注了涉嫌問題和證據(jù)情況。
\"寧省長,這...\"祁同偉的聲音有些干澀。
寧方遠平靜地看著他:\"時間緊迫,中紀委的調(diào)查組很快就會到。你現(xiàn)在必須做出選擇,哪些人值得保,哪些人必須舍棄。\"
祁同偉快速瀏覽名單,心中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這些人大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骨干,很多還跟他有過命的交情。但要全部保下來顯然是不可能的,甚至可能把自已也搭進去。
最終,他艱難地選擇了三個處級干部和一個副廳級干部:\"寧省長,這四個人...能不能盡量保一下?他們都是業(yè)務骨干,而且問題相對較輕。\"
寧方遠看了看那四個名字,點了點頭:\"可以。但其他人,你就不要再過問了。特別是那幾個問題嚴重的,必須嚴肅處理。\"
祁同偉松了口氣,但心中依然沉重:\"謝謝寧省長。\"
寧方遠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同偉啊,這次的事情是個教訓。以后這種事情少干,用人要擦亮眼睛。公安系統(tǒng)是刀把子,不能有任何閃失。\"
祁同偉鄭重地點頭:\"我明白。以后一定嚴格管理,絕不再犯。\"
離開寧方遠辦公室時,祁同偉的心情復雜。雖然保住了幾個心腹,但想到其他將要被舍棄的部下,他還是感到一陣愧疚和不忍。
與此同時,田國富也匆匆來到沙瑞金的辦公室匯報情況。
\"瑞金書記,侯亮平已經(jīng)舉報了。這次動靜很大,中紀委已經(jīng)成立調(diào)查組,很快就會到漢東。\"田國富語氣急切,\"根據(jù)我們監(jiān)控的情況,鐘家這次要背黑鍋了。侯亮平完全是自作主張,但外人看來就是鐘家在背后指使。\"
沙瑞金沉思片刻,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樣也好。鐘趙兩家斗了這么多年,也該有個了結(jié)了。\"
他指示田國富:\"等中紀委調(diào)查組來了之后,你把我們掌握的證據(jù)全部交給他們。就說省紀委一直在秘密調(diào)查此事,包括侯亮平不知道的那幾個廳級干部的問題,也都一并上報。\"
田國富有些擔心:\"這樣會不會太急了?趙家那邊恐怕會狗急跳墻。\"
\"就是要讓他們跳。\"沙瑞金冷靜地說,\"只有他們動了,我們才能找到更多破綻。這次證據(jù)確鑿,這些人應該跑不掉了。\"
他走到窗前,望著省委大院:\"趙立春現(xiàn)在一定很著急。我倒要看看,他會怎么應對這個局面。是棄車保帥,還是魚死網(wǎng)破?\"
田國富佩服地說:\"瑞金書記高明。這樣一來,我們既完成了反腐任務,又避免了直接與趙家沖突,還能看看鐘家的反應。\"
沙瑞金點點頭:\"去吧,做好準備。中紀委調(diào)查組一到,就立即配合他們工作。記住,一切按程序辦,不要給人留下話柄。\"
\"明白。\"田國富鄭重地答應,隨即離開辦公室。
沙瑞金獨自站在窗前,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棋局。侯亮平的意外舉報打亂了一些部署,但也創(chuàng)造了新的機會。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把握好分寸,既要把該查的人查清楚,又要控制好范圍,避免引發(fā)更大的動蕩。
而此時,在北京的趙立春也已經(jīng)得知了消息。他憤怒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立即召集心腹商討對策。
\"好個鐘正國!好個侯亮平!\"趙立春咬牙切齒,\"表面上說不會動手,背地里卻來這一招!這是要置我于死地??!\"
心腹謹慎地建議:\"趙老,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穩(wěn)住陣腳。該舍棄的要果斷舍棄,保住核心力量才是關(guān)鍵。\"
趙立春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你說得對。棄車保帥...現(xiàn)在是不得不為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但鐘家也別想好過!既然他們先撕破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暴怒中的趙立春摔碎了第二個茶杯,胸膛劇烈起伏,腦中飛速盤算著如何對鐘家進行最兇狠的反擊。就在這時,他的私人加密電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正是鐘正國。
趙立春強壓怒火,接起電話,語氣冰冷如鐵:“你養(yǎng)的好女婿!這就是你說的‘不會動手’?”
電話那頭的鐘正國聲音沉穩(wěn)卻帶著一絲明顯的無奈與誠懇:“立春兄,息怒。我鐘正國以人格擔保,侯亮平此舉,我鐘家上下事前毫不知情。此子狂妄自大,擅作主張,已完全脫離掌控。”
他頓了頓,給出了一個關(guān)鍵的承諾:“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為表歉意并彌補裂痕,令郎瑞龍出國避難的一切手續(xù)與通路,我鐘家負責安排打通,確保他平安離境?!?/p>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趙立春大半的怒火。保住兒子是他當前最重要的底線。他沉默片刻,語氣稍緩,但殺意未減:“…好,我信你這一次。瑞龍的事,就勞你費心。但是侯亮平——”他聲音陡然轉(zhuǎn)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我必須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這點,沒得商量!”
鐘正國在電話那端無聲地嘆了口氣,知道這已是趙立春能做出的最大讓步,為了更大的局面,他只能棄卒保帥:“…可以。他的事,我鐘家不再過問?!?/p>
放下電話,鐘正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一股難以遏制的氣惱涌上心頭。他千算萬算,甚至特意讓女兒鐘小艾親自飛赴漢東坐鎮(zhèn)勸阻,就是怕侯亮平一時沖動。他原以為侯亮平最多只敢舉報一兩個無關(guān)緊要的官員,作為調(diào)離作協(xié)、重回實權(quán)部門的籌碼,沒想到這個女婿如此不堪大用,竟絲毫不講規(guī)矩,把事情做絕,把天捅了個窟窿!
“蠢材!徹頭徹尾的蠢材!”鐘正國低聲罵了一句,心中充滿了對局勢失控的懊惱和對侯亮平魯莽行為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