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福說完就后悔了,他也就是隨口一說,這年頭除了溜冰有過一個大賽事,剩下的就是各個工廠里的自娛自樂。
如果七八十年代那就是工廠和工廠之間比,連各個機(jī)關(guān)單位之間都要比,到最后只要會打籃球會打乒乓球,各個單位都瘋搶,什么文憑不文憑的都是浮云。
為了緩解尷尬李來福帶著埋怨的口氣說道:“吳奇,不是我說你,這都到啥時候了,你說話還慢吞吞的,害的我都誤會了?!?/p>
吳奇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被氣的。
“你還能要點(diǎn)臉嗎,你咋不說你嘴快,我差一點(diǎn),就把后面?zhèn)z字說出來了。
李來福倒是很好說話點(diǎn)著頭說道:“那你把后面?zhèn)z字說出來吧?!?/p>
“滾!”
李來福對著吳奇的背影喊道:“你這就沒意思了,我好心好意跟你說話,你咋還急眼…?”
李來福說到最后,吳奇一句都不想聽他說話,所以直接從走改成跑了。
李來??吭谀ν熊嚿铣橹鵁煱底运闪丝跉猓€好這年代不流行用國際通用手勢,要不然吳奇那擺動的雙手,肯定有一只手指是豎起來的。
李來福深吸了幾口氣,主要是平復(fù)一下心情,讓自己沒那么尷尬。
…
王長安也在忙碌著,可不是忙碌著工作的事情,而是忙著打電話,他可不像常連勝文科班出身還是比較含蓄的。
他一個軍隊(duì)出身的糙漢子戰(zhàn)友也同樣如此,有事情找戰(zhàn)友幫忙理直氣壯,有好東西怎么可能想不到戰(zhàn)友?
常連勝趁著王長安轉(zhuǎn)接電話的功夫說道:“我剛才給你數(shù)去了,你已經(jīng)打兩個電話了,現(xiàn)在是第三個,你確定那一瓶酒夠用?”
王長安愣了一下,剛才高興把數(shù)量忘了。
常連勝看著王長安望過來他急忙擺著手說道:“你少打我那瓶酒的主意!”
“指導(dǎo)員我跟你說,那酒能用老長時間了,你看看今天我就喝了一口……?!?/p>
常連勝果斷搖著頭說道:“咱倆可都是干部身份,說這些話不合適,你還是繼續(xù)找你那些戰(zhàn)友談吧?!?/p>
王長安不以為意的說道:“咱們不說兒女成群,也都是好幾個的人有啥好害羞的?!?/p>
“這可不是害羞的問題,所長同志你的思想有點(diǎn)放松了。”
王長安撇了撇嘴對著上綱上線的常連勝問道:“我如果不要你那瓶酒是不是就可以說了?”
常連勝一手拿著茶缸,一手看著書。
“嗯,”
要不是王長安耳朵好,兩人又離得近點(diǎn),這個嗯字他都聽不著。
王成安嘴角抽了抽送給他個鄙視的眼神。
常連勝把書挪開問道:“你們那些戰(zhàn)友在一起什么都說嗎?”
王長安拿起桌上的煙點(diǎn)著后說道:“你是沒經(jīng)歷過,一幫20啷當(dāng)歲的小子睡在一個屋里,只要是聊天…我就這么跟你們說,沒有不懂的人問不出來的話,也沒有裝懂的人回答不了的問題?!?/p>
常連勝聽著正入神誰知道王長安嘆了口氣說道:“我們那時候還要打仗,有些新兵蛋子嚇得晚上不敢睡覺,講幾個笑話他們笑著笑著就睡。”
“指導(dǎo)員你有啥感觸沒有?”王長安搓著手問道。
常連勝嘆了口氣說道:“我明天去問問老領(lǐng)導(dǎo),看看他們是不是也這樣?”
“別別,你當(dāng)我沒說?!?/p>
王長安氣的說道:“你們這些文化人真不好對付?!?/p>
“你還是找找小混蛋問問吧?!?/p>
王長安嘟嘟囔囔說道:“我哪好意思啊,我要跟他要完酒,我以后怎么揍他?要不然指導(dǎo)員你就受點(diǎn)累,你就說你身體不好跟他要。”
常連勝把書拍在桌上果斷的搖頭拒絕道:“你可拉倒吧,那個不要臉的玩意,萬一哪天再拿這事威脅我咋辦?我還要不要臉了?”
王長安用著不確定的語氣說道:“不能吧,那小子沒那個膽子吧?!?/p>
常連勝還是搖著頭說道:“他可能是沒膽,可是他也不要臉呀,他給完別人東西都好意思伸手往回要?!?/p>
隨著電話鈴聲響起,王長安笑著說道:“我管他呢,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打電話的這幾個都是自身多多少少有點(diǎn)病的,還是戰(zhàn)友重要?!?/p>
……
正準(zhǔn)備往所里走無意間掃了一眼候車室方向。
啞巴扛著一個扁擔(dān)一頭放著一臺修鞋機(jī),修鞋老頭牽著小傻孩肩膀上還扛著行李卷。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李來福直接送給老頭一個白眼。
小啞巴已經(jīng)加快腳步了,眼睛里更是流著淚水。
李來福趕緊迎上去一把抓住他胳膊,阻止他往下跪,然后對著修鞋老頭說道:“老頭跟他說可不能跪,要不然看熱鬧的人就多了?!?/p>
李來福只能阻止他們卻不能怪罪,跪下感謝別人,是這個年代窮人的無奈,也是他們以為最能代表恩情的感謝方式。
當(dāng)然,這種方式在后世經(jīng)過改革增加些許難度,榴蓮洗衣板鍵盤都安排上了,唯一沒變的就是那個窮字,從窮人演變成一幫窮老爺們,跪跪榴蓮,跪跪鍵盤,木頭洗衣板最有性價比,還美其名曰的打著愛的名義,其實(shí)唉!但凡經(jīng)濟(jì)允許你們都懂的(各位兄弟恕我直言了)
老頭這時也放下行李點(diǎn)比比劃劃跟啞巴講著,李來福也看出來了,這老頭手語水平也是個半吊子,最后直接用手指著李來福頭頂上的國徽。
啞巴流著淚阿巴阿巴的說著李來福聽不懂的話。
李來福一臉懵的對老頭問道:“他說啥?”
修鞋老頭給了他一個白眼說道:“你猜?”
李來福自己也笑了,心想這死老頭還夠皮的。
修鞋老頭摸了摸小傻子的頭,說道:“我連手語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你還讓我聽他阿巴阿巴。”
好家伙!啞巴流著淚,李來福在笑著,這鮮明的對比絲毫不亞于跪下。
李來??戳艘谎壑車皇枪?,估計(jì)都有人圍上來看熱鬧了。
李來福埋怨著說道:“你這老頭,我不是跟你說好了,不讓你帶他們給我磕頭嗎?你咋還是帶來了?”
修鞋老頭一愣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不是在這里等著他們磕頭?”
看著李來福不搭理自己,而且還瞪了自己一眼,
修鞋老頭想了想拍的手說道:“哎呀,誤會了,誤會了我們回家路過這里,正好你站在門口,還朝著我們走來,這不是巧了嗎?”
弄了半天是誤會氣的,白白被人當(dāng)猴看了半天,李來福把扁擔(dān)給啞巴放在肩膀上,把老頭的行李卷也給他放在肩膀上,推著他說道:“去南鑼鼓巷胡供銷社找猴哥,你們就可以去取經(jīng)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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