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福沒有接老頭的話,而是說道:“大爺,你能別這樣笑嗎?我背后就是棺材店,你在對我這樣笑?我汗毛孔都豎起來了。”
老頭輕笑了兩聲說道:“你這么小膽,還來逛鬼市,趕緊回家吧!”
這老頭瞧不起他?李來福岔開話題問道:“大爺,你還是說說,為什么買家不看賣主的臉了?”
必須得把這事情弄明白了,以后他可要經(jīng)常來這條街了,這幾年那些遺老遺少吃不上飯,幾乎都把好東西當(dāng)了。
撿漏還得是這個年代,你都不用會古董知識,只要花錢買就對了,這年頭就一句話?真品價格太低了,做假不合算。
老頭把煙袋鍋在路邊敲了敲,李來福趕緊又給他遞了根煙,順便幫老頭把火點(diǎn)著。
老頭深吸了一口煙說道:“其實(shí)不能拿照貨主的臉,也不是說這條街的規(guī)矩,也不是貨主的規(guī)矩,是為了你們買家好?!?/p>
李來福翻了個白眼說道:“大爺你沒事逗我玩呢?剛開始來的時候,你又說不能照臉,這一會兒又說?不是規(guī)矩?你拿我當(dāng)禮拜天過呢?”
老頭夾著煙說道:“你這小子就不能有點(diǎn)耐性?”
老頭指了指遠(yuǎn)處說道:“你看那幫人拿個手電筒只照物品,不抬頭?你就沒覺得奇怪?”
老頭是真磨嘰,李來福都無奈的說道:“大爺,我來就是問你這事,你都抽了我兩根煙了,一毛六分錢都沒了,你還沒說到正題呢?”
老頭輕咳了一兩聲,緩解了一下自己的尷尬道:“小伙子,別著急嘛,大爺年紀(jì)大了,難免話有點(diǎn)多,我這也沒什么人,就跟你閑聊會?!?/p>
看著死老頭又抽了幾口煙,你妹的,一根又沒了,絲毫沒有要說的意思,李來福搖了搖頭,拿出一根大前門給他。
“這煙也行!”老頭說了一句。
老頭這時才緩緩道來:“不看賣主的臉?其實(shí)在這條街已經(jīng)傳說很久了。”這死老頭又歇了一下。
“那是因?yàn)樵谶@條街賣貨的人不一定都…是…人!”
李來福砰的一下站起來,這死老頭剛才歇了一下,絕對是烘托氣氛。
唰唰,一陣小風(fēng)吹過,老頭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該很滿意這種氣氛。
李來福扭頭就走說道:“大爺,我過兩天再來,今天沒準(zhǔn)備好?!?/p>
不是李來福膽子小,關(guān)鍵是……在棺材店外面聽鬼故事,誰他媽……?跟在亂葬崗的睡覺?有人陪打牌……?贏了錢回家一翻兜都是燒紙,跟這種事情恐怖級別差不多。
尤其是那死老頭不讓他照臉,可是對面棺材店有蠟燭光,照的那老頭的臉一會白一會黑的,再加上他最后那句…不一定都是人。
李來福溜溜達(dá)達(dá)朝家走,心里想的絕對是那死老頭故意的。
回家后拿出來20斤玉米面,他也不準(zhǔn)備回房間了,那兄弟倆關(guān)著門睡覺,屋里都嗆鼻子,簡直是騷氣沖天了。
輕手輕腳的把躺凳搬出來,直接放在了院里最好的三間房門前,也就是正房,這家人出差了,多虧現(xiàn)在是夏天。
早晨是被就被吵醒了,張老頭又在生爐子,問道:“你小子昨天被你爹揍了,怎么在院里睡?”
“張叔,我們家來?,F(xiàn)在可懂事不會挨揍的,他是因?yàn)樾∵h(yuǎn)把炕尿了,嫌氣難聞,”趙芳從屋里出來說道。
江濤,江遠(yuǎn)起來了,畢竟還要上學(xué)了。江遠(yuǎn)站在廚房里喊道:“娘,你瞎說什么?”
趙芳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我瞎說什么了?你尿炕還怕人說了?你還有臉了?!?/p>
江遠(yuǎn)臭著臉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趙芳把母雞從廚房拿出來說道:“你要有臉,你要有脾氣,你就別吃早飯?!?/p>
江遠(yuǎn)直接說道:“那我沒脾氣?!?/p>
李來福摸了摸他的頭,這個弟弟啥都好,就是對吃的沒啥免疫力。
兄弟倆一人一個布包,“大哥,看看你們吃什么?”李來福說完打開布包。
外面貼著一層野菜,李來福拆開看看里邊是二合面饅頭,點(diǎn)點(diǎn)頭,一個里面放了兩塊硬糖,一塊大白兔奶糖
“謝謝大哥,”江濤先說話。
江遠(yuǎn)都蹦起來了,還準(zhǔn)備往他懷里蹦,李來福一臉嫌棄的推開說道:“一身騷味滾遠(yuǎn)點(diǎn)。”
李來福背著背簍到了供銷社,買了三條毛巾,十雙襪子,一個手電筒,十斤鹽,二斤大白兔奶糖,十斤糕點(diǎn)。
“你買這么多東西干嘛?”劉姨問道,昨天買的煙酒,小來福還說自己放的,今天買這么多生活用品,所以她隨口問了句。
李來福一邊掏著錢掏著票說道:“我這兩天要去我爺爺家,給我爺爺奶帶的?!?/p>
“你這孩子真是孝順,我家孩子像你這么大,伸手要錢不說?有個好東西在外面吃完了才回來,還想讓他往家?guī)??根本不可能,”劉姨感慨的說道。
“來福?去鄉(xiāng)下,能不能給哥們帶點(diǎn)肉啥的?”錢二寶勾肩搭背的說道。
“來福別忘了,還有你猴哥我,”
錢二寶一臉嫌棄的說道:“猴子,怎么哪都有你啊,我一說話你就…,你很怕話到地掉地上是不是?”
“去去!死一邊去,我在跟來福說正事了,”猴子罵罵咧咧的說道。
李來福點(diǎn)著頭說道:“行!我這次弄到肉,一定給你們帶回來。
現(xiàn)在這個供銷社,都跟他混的非常不錯,一來就大家開著玩笑。
回到家里給了趙芳十斤細(xì)鹽,又給四雙襪子,這是給趙芳和李崇文的,那江濤江遠(yuǎn)想穿襪子門也沒有,趙芳根本不會給他們穿新襪子,菜票,粉條票他直接都給了票據(jù)。
可把趙芳高興壞了,早晨看到20斤玉米面,已經(jīng)讓她美的不行了,哪知道李來福出去一趟,又買了這些東西。
“你這孩子姨都說了,襪子縫縫補(bǔ)補(bǔ)就行了,你咋還給姨買新的了?”趙芳輕輕撫摸著襪子說道。
“姨,這襪子又沒多錢,每天就穿干凈的就行了,可別把你那個跟地圖似的襪子再穿了,”李來福開著玩笑。
“姨!還有一件事,”李來福認(rèn)真的說道:“以后咱家吃那種細(xì)鹽,吃那大粒鹽容易得大脖子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