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掌柜的是個心地善良、樸實憨厚的人,他聽了肖峰的話,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連忙擺了擺手,說道:
“哎吆,客官,我家住在石龍口那邊。您可能不知道,那地方地勢低得跟個小水洼似的,常年潮濕得能擰出水來。
“就因為這,常年都有人出風(fēng)團,這風(fēng)團啊,不要命,卻也是很麻煩,把人折磨得夠嗆。
“不過客官,您可別討要我這用過的藥粉。這個藥粉是對面的藥鋪里售賣的,價格也不貴,您自己去買就行。
“您看,我這個自己都用了好幾天了,天天蹭來蹭去的,上面都有了我的汗味兒,您用上不干凈,萬一再染上什么別的毛病,那可就糟了?!?/p>
說著,掌柜的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
掌柜的這番話誠懇真摯,句句都是大實話,肖峰在一旁聽得不住點頭,那腦袋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眼神里滿是感激與認同。
他顧不上嘴里還嚼著飯菜,就急切地開口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因瘙癢難耐而產(chǎn)生的焦灼:
“真是謝謝掌柜的,您可不知道,我這身上癢得那叫一個厲害,就像有無數(shù)只小螞蟻在身上爬來爬去,鉆心地難受啊。
“哎呀,多虧遇見了您,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咋辦才好,說不定得被這癢勁兒折磨得沒了半條命?!?/p>
說著,他還忍不住伸手在身上抓撓了幾下,臉上露出痛苦又無奈的神情。
肖峰嘴里雖然和掌柜的搭著話,可心里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思緒飛速地轉(zhuǎn)動著。
他暗自思忖:“對面不就是黃家的藥鋪嗎?聽掌柜的說,石龍口那一塊地勢低洼潮濕,很多人得了這種起風(fēng)團的病。
“要是黃家藥鋪真有這種針對此病的特制藥粉,而且效果還不錯,那這一帶的病人自然都會沖著這藥粉來他們家買藥。
“如此一來,即便他們家藥鋪在其他方面聲譽不怎么樣,靠著這特制藥粉,也能吸引不少顧客,這個店的運營也就能維持下去了。
“說不定啊,他們家還不止這一種病的特效藥,要是還有其他稀奇古怪病癥的特效藥,那這背后的利潤可就大了去了,也難怪他們家在生意看似冷清的情況下還能撐得住……”
想到這兒,肖峰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光芒,仿佛已經(jīng)洞察到了黃家藥鋪背后隱藏的秘密。
心里有了主意,肖峰也顧不上細細品味飯菜的味道了,他快速地扒拉起碗里的飯菜,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那吃相雖然有些狼狽,但卻透著一股急切勁兒。
不一會兒,一碗漿水面就被他吃得干干凈凈,連碗里的湯汁都喝得一滴不剩。
他從懷里掏出幾個毛票,遞給掌柜的,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說道:“掌柜的,這是漿水面的錢,您收好?!?/p>
掌柜的笑著接過毛票,嘴里還客氣著:“客官,您太客氣了,也沒幾個錢。”
肖峰付完錢,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后抬眼朝著對面的黃家藥店望去。
只見那藥店的招牌在微風(fēng)中輕輕晃動,上面“黃家藥鋪”四個大字蒼勁有力,卻又透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氣息。
肖峰深吸一口氣,抬腳朝著藥店走去。
在朝著藥店走去的這段路上,肖峰可沒閑著。他眼睛滴溜溜地四處張望,確定周圍沒有太多人注意到自己后,迅速從懷里掏出一個小鏡子。
肖峰趁著旁人不注意,對著鏡子快速地照了照。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后抬起手,用手指在自己的額頭上用力地搓揉起來。
隨著他手指的搓動,額頭上漸漸出現(xiàn)了一道道深深的抬頭紋,那皺紋就像刀刻一般,讓他的臉瞬間變得苦哈哈的,仿佛飽經(jīng)了世間的滄桑與苦難,活脫脫一個被生活折磨得疲憊不堪的苦命人。
肖峰對著鏡子又仔細地端詳了一下,確認自己的偽裝已經(jīng)天衣無縫后,這才滿意地收起鏡子,似乎很小心地走進了黃家藥店。
肖峰抬腳邁進黃家藥鋪的門檻,一股濃郁且略顯刺鼻的藥草味瞬間撲面而來,混合著各種草藥的氣息,在空氣中交織彌漫。
藥鋪內(nèi)光線不算十分明亮,窗外的光映照在那些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藥柜上,藥柜上的銅拉手在光影中閃爍著黯淡的光澤。
肖峰微微瞇了瞇眼睛,適應(yīng)了一下這略顯昏暗的環(huán)境,而后徑直走到一旁正端坐在桌前坐診的郎中跟前。
他微微勾著腰,身體前傾,臉上堆滿了謙卑又焦急的神情,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好啊,大夫。我家里的人身上起了風(fēng)團,那風(fēng)團一片一片的,紅得嚇人,還癢得厲害,夜里都睡不安穩(wěn),翻來覆去地折騰。
“我們石龍口有人說你們這里可以買到治這病的藥,您看能不能給治治呀?”
肖峰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手比劃著風(fēng)團的大小和形狀,仿佛這樣能讓大夫更直觀地了解病情。
那大夫正低頭整理著桌上散亂的藥方,聽到肖峰的話,緩緩抬起頭來,目光隨意地在肖峰身上掃了一眼。
只見肖峰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裳,頭發(fā)有些凌亂,臉上帶著風(fēng)塵仆仆的疲憊,一看就是從偏遠地方來的窮苦人。
大夫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地說道:“哦,你是石龍口過來的呀。
“我早有耳聞,你們那一塊地方地勢低洼,常年潮濕得很,就跟泡在水里似的,這樣的環(huán)境啊,人很容易得風(fēng)團。
“來,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看看這病情到底咋樣。”說著,大夫便伸出手,示意肖峰將手放在桌上的脈枕上。
肖峰一聽,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又不好意思的神情,他連忙擺手說道:
“大夫,不是我得了風(fēng)團。是我家里的人都得了,我在其他地方的廠子里干活,那廠子的環(huán)境干燥得很,所以我倒是沒被這風(fēng)團纏上?!?/p>
肖峰一邊解釋,一邊還下意識地搓了搓自己的手,仿佛要證明自己確實沒病。
大夫聽了肖峰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后又舒展開來,點了點頭說道:
“這樣子啊。不過你也別太擔(dān)心,我們這兒有配好的專門針對這種風(fēng)團的藥粉。
“這藥粉可是我們藥鋪的郎中們根據(jù)多年的經(jīng)驗,精心調(diào)配而成的,里面用了好幾種珍貴的草藥,對治療風(fēng)團有奇效。
“你先拿上幾包回去,給家人用用看,看看效果怎樣。要是用了幾包之后,效果一般,還是不見好轉(zhuǎn),那就帶家人過來,我再給他們把把脈,根據(jù)具體情況開上幾副中藥吃吃。
“現(xiàn)在天氣熱了,濕氣重,正是治療風(fēng)團的好時候,要是耽誤了,這病可能會越來越嚴重,到時候遭罪的還是家里人吶。”大夫語氣誠懇。
大夫一邊說著話,一邊緩緩站起身來,動作不緊不慢,透著一種沉穩(wěn)與專業(yè)。
他的腳步穩(wěn)健地邁向藥柜,那藥柜高大而古樸,散發(fā)著淡淡的木香,柜門上密密麻麻地貼著寫有各種草藥名稱的標簽,顯得有些模糊卻又充滿神秘。
大夫熟練地打開其中一個抽屜,里面整齊地碼放著一種淺黃色的藥粉,他輕輕捻起一些,放在鼻尖嗅了嗅,確認無誤后,便用干凈的麻紙小心地將藥粉包成一個個小巧的紙包。
包好藥粉后,大夫轉(zhuǎn)過身,手里拿著幾包,走到肖峰面前,將藥粉遞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