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元端起手邊的青瓷茶盞,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隨后將茶盞穩(wěn)穩(wěn)擱在雕花木桌上,目光直直地投向肖峰,神色帶著幾分疑惑與急切,開口說道:
“肖峰說吧,這么一大清早的,風風火火地把我們大家都叫過來,到底是啥火燒眉毛的事情?。课疫@心里頭可一直懸著呢。”
肖峰此刻正坐在沙發(fā)上,身子微微往后靠著,臉上帶著些許嚴肅。
就在剛才,他剛和李勝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說了一遍,此刻實在不想再詳細地復述一遍這令人糟心的事兒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然后言簡意賅地說道:
“唉,這事兒說來真是讓人頭疼。就這兩個月里啊,黃家鴻那小子不知使了什么壞心眼,狠狠地坑了藍秋水一把。
“你們也都知道,藍秋水和我一起投資搞了個調料廠。這廠子呢,主要是藍秋水負責經營管理,我呢,就等著拿分成。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藍秋水這人有能力,廠子經營得有聲有色。
“可誰能想到啊,昨天王寧突然跟我說,銀行那邊傳話過來了,說我們這個調料廠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還貸款了。
“我一聽這消息,心里‘咯噔’一下,昨晚就坐不住了,趕緊跑去廠子里看看究竟是咋回事。
“等我到了廠子,一番了解之后,這才知道出了這么大的亂子。
“按說呢,就藍秋水平日里積累的實力,還有他手頭上的資金,把黃家鴻坑他的那些錢給添上,根本就不是什么難事。
“可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家里最近出了大事。藍秋水這人啊,實誠得很,重情重義。
“即便自己都困難成這樣了,他也沒想過要拖欠我的分成。他硬是咬著牙,把我應得的那份分成如數給了我。
“然后,他把自己剩下的那點分成,全都拿去維持廠子的運轉了,又給工人們發(fā)工資,就怕工人們沒了收入,生活受影響。
“這么一來,他手里哪還有多余的錢去還銀行的貸款啊。”
此時,慕清元聽著肖峰的話,微微坐直了身子,原本閑適地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此刻輕輕敲了敲扶手,臉上滿是好奇,他緊緊盯著肖峰,開口問道:
“這我倒是有些想不通了,藍秋水家那可是京城里響當當的有名富戶啊,平日里那財富和地位都是讓普通人羨慕不已的。
“我就納悶了,他家里到底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兒,能把他逼到這般捉襟見肘的地步?按說以他家的底子,就算遇到些麻煩,也不至于如此窘迫呀?!?/p>
肖峰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憤懣,他緩緩說道:
“唉,這事兒說起來真是讓人憋屈。藍秋水的父親啊,在年輕的時候有過一任前妻,還和前妻生下了兩個兒子。
“只是二十幾年前,因為一些變故,這前妻和兩個兒子與家里失散了,這么多年來一直音信全無。
“也不知道是老天爺開了眼還是怎么的,就在前陣子,那兩個失散多年的兒子居然帶著他們的母親找了回來。
“本來這該是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可誰能想到,藍秋水的父親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迷了心竅,心偏得厲害。
“他一門心思全撲在那剛找回來的兩個兒子身上,對于藍秋水這邊遇到的困難,那是完全視而不見。
“藍秋水調料廠還不上銀行貸款這事兒,他明明有能力幫忙解決,卻硬是一分錢都不肯出,這簡直就是釜底抽薪啊,把藍秋水逼到了絕境?!?/p>
薛秉承坐在一旁,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贊賞之色,他緩緩開口說道:
“如此看來,這個藍秋水的人品還真是沒得說,相當不錯啊。
“他在如今這種艱難的處境下,他還能堅守承諾,把原本屬于你的那份分成一分不少地給你,而且把所有的難題都自己一個人扛著,這份擔當和情義,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聽說京城里有些世家就是這般情況,二三十年前,那時候人們生活動蕩,困苦,一家人失散那是常有的事兒。
“如今社會安穩(wěn)了,生活條件也好了,那些失散的人找回來的也越來越多。
“我就有些納悶了,藍秋水面對家里這樣不公平的對待,就沒有任何說辭么?
“畢竟大戶人家分家,那都是有規(guī)矩、講情理的,不可能像他父親那樣任性妄為,想不給就不給,這其中難道就沒有個說法或者解決的辦法嗎?”
聽著薛秉承那番透著思索與關切的話語,肖峰微微頷首,神情中帶著幾分凝重與無奈。
他輕輕靠在沙發(fā)背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緩緩開口說道:
“這段時間啊,藍秋水就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一刻也不得閑。
“他整日都忙著管理那個已經陷入困境的調料廠,所有的難題都自己一個人死撐著。
“他心里盤算著,先和銀行那邊好好談一談,看看能不能爭取到一些寬限的時間或者更合適的還款方案。
“同時呢,他又一直眼巴巴地等著我回來,想著和我一起商量商量對策。
“昨晚上,我倆坐下來好好探了探這事兒。他跟我說他準備回去和他父親再好好談一談。
“他想著,不管怎么樣,也得從他父親那里要個明朗的結果出來,哪怕只是一句明確的態(tài)度,也能讓他心里有個底,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走。
“我看他心意已決,而且這事兒確實也該他自己去面對,畢竟是他家里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沒再多勸,就由他自己去做吧。
“我今兒個這么著急忙慌地把你們叫過來,其實是有更重要的原因。
“你們也知道,這件事背后就是黃家鴻那小子的手筆。就是他,暗中使壞,挖空心思地坑了調料廠一大筆錢。
“這筆錢可不是個小數目啊,對于調料廠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咱們可不能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得逞,得想個周全的辦法,讓他把吞進去的錢乖乖地吐出來,還咱們調料廠一個公道。
“另外啊,這事兒也透著古怪。這個黃家鴻,他到底憑什么敢這么做呢?他難道不知道藍秋水背后有著不俗的家族實力嗎?
“藍家在京城那也是有一定地位和影響力的,他就不怕藍家事后找他算賬?
“還有我,我多少也有點人脈和手段,他難道就一點都不忌憚我的實力?
“到底是什么讓他如此喪心病狂,就像一條餓極了的瘋狗一樣,狠狠地咬了調料廠一口,死活都不松口呢?
“咱們必須得把這事兒查個水落石出,不然以后還不知道他會搞出什么更過分的事情來。”
肖峰說完這番話后,目光緩緩在薛秉承和慕清元兩人臉上掃過,眼神里帶著一種期待,仿佛在等待著他們給出回應與支持。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神情專注而嚴肅。
慕清元微微低下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嗒嗒”聲,那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過了一會兒,他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憤怒與急切,說道:
“這事兒確實得趕緊查個清楚!都過去兩個月了,黃家鴻這小子干的這事兒,就好比在你和藍秋水的臉上明目張膽地拉了泡屎,惡心人不說,還讓咱們在圈子里丟盡了臉面。
“你們倆居然到現在才開始準備反擊,這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不得在背后戳咱們的脊梁骨,說咱們軟弱可欺??!
“你說得對,我就納悶了,到底是什么讓他黃家鴻能如此肆無忌憚,難道他就不怕遭報應嗎?”說著,他用力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微微晃動起來。
慕清元沒說難道黃家鴻就不怕慕家和薛家么,而是說了遭報應的話。他顯然是被惹惱了,兩個月的時間了,他們才知道,也不知道京城的人在怎么笑話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