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一切后,他輕輕拍了拍包裹,長舒了一口氣。
肖峰小心翼翼地將準(zhǔn)備好的食物,一件一件地擺放到包間里相對涼快的角落。擺放好后,他轉(zhuǎn)身走向正在一旁廚房的肖冬勝。
肖冬勝正彎著腰,在擦拭著案子,動作麻利而又認(rèn)真,額頭上已經(jīng)沁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肖峰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冬勝哥,我明天就要回清苑縣一趟。這事兒來得突然,我也是沒辦法。
“事出有因,也就不給大家往回帶東西了,你們就還是自己往家里寄吧。這大過年的,也辛苦你們一直守在這餐廳里?!?/p>
肖冬勝一聽肖峰這話,猛地直起身子,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肖峰,很快就明白肖峰這是有急事。他拍了拍肖峰的肩膀,低聲爽朗地說道:
“沒事,你這突然決定,肯定是有啥急事。你就放心去吧,餐廳有我們幾個呢。咱們這么多的兄弟,這點事兒還能扛不下來?你就別操心這邊了。”
肖峰感激地點點頭,眼神里滿是信任。
他接著說道:“冬勝哥,等我走了,你和大家說一聲就行,我這決定太突然了。
“我收拾的東西,明天一早過來帶走。你們?nèi)ズ笤旱臅r候,小聲點,我那辦公室里還有客人正休息呢,別吵醒了他們。
“我現(xiàn)在得趕緊回去四合院給家里人說一聲,讓他們也有個準(zhǔn)備?!?/p>
肖冬勝認(rèn)真地點點頭,說道:“你去吧,這邊我會操心的。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趕長途路可挺累的。
“到時候路上注意安全,有啥事就給我們捎個信。”說著,他又用力拍了拍肖峰的肩膀,意思讓他放心。
肖峰再次向肖冬勝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轉(zhuǎn)身匆匆走出了餐廳。
夜色如墨,濃稠地鋪灑在京城的街巷。
肖峰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腳步匆匆地回到了家中。
此時,家里早已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家人都已進(jìn)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在那小小的耳房里,三個小保姆一人一晚輪流學(xué)著在夜里照顧孩子,今晚上是肖紅丫。
此刻,肖紅丫安靜地躺在耳房的小床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驚擾了三個小寶貝的好夢。
房間里,王月娥和薛梅也陪在一旁,她們也是靜靜地躺著,氣氛溫馨而又安靜。
耳房外面的隔間,睡著張二花。
肖峰家里,即便是這樣的隔間,也貼心地放置著小烤箱。那烤箱散發(fā)著柔和的暖意,讓整個隔間都溫暖如春。
再加上臨時搭起的折疊床,柔軟的床鋪上鋪著整潔的床單,窗簾一拉,便隔絕了外界的寒冷與喧囂,顯得格外舒服。
張二花睡在隔間里,她半瞇著眼睛,看似在熟睡,實則心里一直惦記著屋子里的動靜,耳朵時刻留意著任何一絲聲響,以便能及時照顧到小孫孫。
肖峰剛走進(jìn)家門,睡在走廊隔間的張二花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
她急忙披上那件厚厚的棉襖,腳步匆匆卻又盡量放輕,生怕吵醒了其他人,快步來到了肖峰的堂屋。
堂屋里,燈光昏黃而溫暖。
張二花一臉關(guān)切地看著肖峰,眉頭微微皺起,說道:
“勝男打來電話了,說你明天一早就要回柳壩村去,咋就這么急?這大過年的,也不提前說一聲,是不是出啥事了?”
她的眼神里滿是擔(dān)憂,雙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雖然李勝男說了詳情,她這個當(dāng)媽的還是不放心,所以她睡在隔間也是為了等兒子。
肖峰正欲開口向母親張二花說明情況,此時,走廊里傳來一陣輕緩而又熟悉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肖峰的心弦上。他一下子就辨認(rèn)出這是薛梅的腳步聲。
于是,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心里想著等薛梅進(jìn)來后,再一起把事情說清楚。
不一會兒,薛梅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jìn)了堂屋。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床上那個鼓鼓囊囊的大皮包上,手一抬,指著說道:
“明天一早就走啊,這突然的,也沒有給你準(zhǔn)備啥。前面勝男打了電話來了,我就收拾了幾件衣服,你自己看看,還缺啥不?”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和關(guān)切,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又指了指床上的大皮包。
肖峰這才順著薛梅手指的方向,注意到了床上的行李皮包。那皮包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著自己的檢查。
肖峰站起身來,輕輕地拉著母親張二花和薛梅的手,將她們引到沙發(fā)上坐下。
他的動作輕柔而又體貼,眼神里滿是誠懇。等大家都坐定后,他才緩緩開口說道:
“我這次回去啊,主要是有幾件事。一是為了送人,有朋友托付我送個人回清苑縣,人家有急事,我也不好推辭。
“再就是我離開清苑縣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平時電話里他們都跟我說一切正常,發(fā)展得也挺好,但我這心里啊,一直惦記著,總想去親眼看看才放心。
“另外,年前清苑縣不是投資了粉條廠嘛。這畢竟是我建議的項目,金海洋也是我打發(fā)去的兄弟,我得去看看運營情況,心里才有底。
“還有啊,我也想家了。那熟悉的巷道、鄰里鄉(xiāng)親的笑臉,都讓我想了。
“但是咱家孩子還小,路上折騰怕孩子受不了,所以就我一個人回去。
“這次回去,我也想順便看看大姐他們,好久沒見了,怪想他們的?!?/p>
肖峰說到這里,便戛然而止,不再繼續(xù)往下說。關(guān)于黃啟源一家的事情,他們幾個早已商量妥當(dāng),決定對誰都守口如瓶。
畢竟,這件事牽扯到諸多復(fù)雜的因素,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風(fēng)險。更何況自己家人多嘴雜,還是不說的好。
于是,他并不明言,只是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靜靜地看著母親張二花和妻子薛梅。
那笑容里,藏著幾分神秘,又透著幾分安心,仿佛在告訴她們,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薛梅和張二花雖然滿心好奇,可她們卻也沒有多問。
在她們心中,肖峰向來是個有主見、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只要是肖峰親自出馬去做的事情,她們便認(rèn)定那都是極為重要的事,涉及到的人也都是重要的人。
肖峰不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或許是不方便多說,又或許是怕她們擔(dān)心。所以,她們選擇了沉默,用理解和信任來回應(yīng)肖峰的笑容。
薛梅無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一絲淡淡的遺憾,輕聲說道:
“也是,我們離開柳壩村大半年了,我也想柳壩村了。那熟悉的山水、親切的村民,還有那片充滿回憶的土地,時不時就在我夢里出現(xiàn)。
“可是孩子們還小,一路上舟車勞頓,他們哪受得了那份折騰。你就一個人回去吧,等孩子們大一點,咱們再一起回去?!?/p>
薛梅的語氣里滿是眷戀與無奈。
她何嘗不想和肖峰一起帶著孩子回到那片魂牽夢繞的土地,去看看那久違的柳壩村,去感受那濃濃的鄉(xiāng)情。
可現(xiàn)實卻讓她不得不做出妥協(xié),孩子們還太小,身體嬌弱,經(jīng)不起長途奔波的勞累。
她只能把這份思念深深地埋在心底,用溫柔的話語支持著肖峰的決定。
張二花靜靜地聽著媳婦薛梅的話,微微點了點頭,心里有各種叮囑,卻也不再多說其他,只是說道:
“既然有車,你就回去一趟吧。這路上可得小心著些,媽也沒見你開過車,你會不會開???”
她的眼神里滿是擔(dān)憂,眉頭微微皺起。
張二花確實不知道該說啥好,這臭小子回家的決定實在是太突然了,就像一陣風(fēng),毫無預(yù)兆。
她心里既為兒子能回家看看感到高興,又擔(dān)心他這一路上的安危,畢竟這是兒子自己開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