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出去的時候,正無聲地緊張地坐在花藤下的丁家兄妹一下子站了起來,尤其丁水云,一看見李易額頭上鼓起的包和血跡,眼淚就嘩的流了出來。
那眼神里全是愛惜,全是舍不得,但是在李家大院里,她又不敢抬手去撫摸一下李易的額頭,她委屈的心疼的眼淚,八股子地流著。
丁云川看著李易是受了傷的,他明白李易已經(jīng)為此努力了,丁云川拉過李毅看了一下他的背,李易穿的是白襯衣,背上的血跡都滲了出來。
丁云川低聲道:“虎毒不食子,你爸倒是舍得下手。你給我一句話,你對我妹也是真心的吧,只要你是真心的,你就跟我們走,我保證你和我們一起,以后能把日子過好,過不上你爸這樣的高堂大屋,也肯定讓你溫飽不缺,幸福美滿?!?/p>
“對,走,我們走!我們來是敬他是個長輩,既然他不讓人活,那我們就走吧!又不是三歲的娃娃,非要守著父母生活?!倍≡坡氛f道。
聽著兩位兄長的話,丁水云擦了一把眼淚,一把抓住李易的手,說道:“走,我們走,我不相信我們離了這里還就沒有了活路!”
一時間,三個負荊請罪的孩子,三個奔著希望而來的孩子,三個期望道了歉,就能夠被原諒的孩子,看著李易的傷,兄妹三人都改變了想法,都要帶著李易走。
瞬間里,李易知道這輩子自己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回來找水云,不但找到了愛情,還找到了非常靠得住的家人。
李易笑著、流著淚,點著頭說道:“我爸同意了,我爸同意我們在一起了,水云,哥,走,進屋去,進去聽我爸說話!我這點傷不疼,我忤逆了我爸,被打是應該的,你們放心,我爸是嚴厲,但他還是善良的,我爸不會不管我的。”
李易的話,讓兄妹三人都愣住了。
三個人互相看著,繼而眼睛里充滿了喜悅和忐忑,當然,更多的是喜悅。
丁云川說道:“你是說你父親打完你后同意了?……伯父打你是對的,說實話,我都想打你,但看在水云的面子上,我沒好意思打你,伯父打你算是替我出了氣,打得好,犯下錯誤就應該被打。”
丁云路笑著說道:“對對對,我看著你挨打了,我咋這么解氣!我咋這么舒服!伯父打的好,你這小子就欠打,做事不講規(guī)矩,就該被好好的打一頓,打一頓就長記性了,以后就知道該怎么做事了?!?/p>
丁水云被兩個哥哥太對的急速轉(zhuǎn)變?nèi)切α?,她臉上還掛著淚水,就說道:“哥!”然后就沒有一個字了。
丁云川就說道:“我這個哥哥容易么?”
丁云路:“我們太不容易了。”
李易微笑著說道:“進去吧,去屋里說?!?/p>
李致和與安瀾在屋子里伸長脖子仔細聽著呢,一個字不落的聽了進去,兩個人點著頭,知道兒子這是找了好人家孩子,三個孩子多連心,連同自己的兒子都關(guān)心上了,這要是一起出去,是不擔心李易會行差走錯了,有個這樣的媳婦盯著哩。
李致和點著頭,安瀾笑著說道:“這也是個緣分啊,一會兒可不要給孩子們下不了臺?!?/p>
李致和說道:“我知道哩,就是不知道老廖會不會原諒我?!?/p>
安瀾用手整理一下頭發(fā),又給李致和整理一下衣服,說道:“沒事,先把眼前的人安頓好,再給廖家道歉去?!?/p>
“嗯,也只有這樣了!”李致和無奈地坐在了正北面的椅子上,等著兒子進來。
等著四個年輕人進來的時候,安瀾已經(jīng)泡了一壺茶,她禮貌的讓兄妹三人坐下,而她自己則坐在了三人的斜對面,一邊聽著丈夫李致和與三個客人說話,一邊仔細打量著丁水云。
女孩子長得真好啊,皮膚白皙,大眼睛水靈靈的,文靜秀氣又活潑,清澈的干凈的,卻又是沉靜的溫順的,兩個長長的烏黑的辮子,乖巧的垂在胸前,一身月白色的舊衣服,卻是舊的恰到好處,一點都不寒酸,倒是讓人覺得很順眼。
第一次上門到自己家里,還是這種情況下,她沒有做特別的打扮,她穿的不時興,可能是家里經(jīng)濟一般,但是她通身的氣派,卻是那么柔和嫻靜,一點都不寒酸,能養(yǎng)出這樣的女兒家,說明他的父母宅心仁厚,為人聰慧。
安瀾越看越喜歡,他聽到丈夫李致和問道:“水云多大了?”
就聽見丁水云說:“虛歲十九了,今年六月十八整十九歲!”
安瀾心里說,這孩子好機靈啊,就這樣很聰慧的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訴了婆家,也是方便了婆家。娶媳婦就要娶這種腦子機靈的。
安瀾心里又說,這孩子方便婆家,也就是給自己討方便,是個心靈的人,那么她給了我們方便,我們也要給孩子方便。
安瀾起身打開柜子,取出一個匣子,匣子里是一只白里透綠的玉鐲子。
安瀾說道:“水云,我兒子多,兒媳婦也多,前面的三個,都是一人一只,這一只玉鐲,是留給小媳婦兒的,傳家的鐲子,媽給你戴上。
你放心,別人有的你都會有,我們李家不會少了禮的。
好在你們都有擔當,把這事情承擔下來了,這是大好的事情,我和你爸雖然有些覺得突然,也沒忍住,發(fā)了火,但是事情是好事情,咱就要往好里過,你把這鐲子戴上。
別的事情交給你爸,還有你娘家父母去做,你就在這里待著,有了寶寶的人,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尤其成了我們李家的人,就要更加注意自己身子的安全。
我家易兒不懂事,委屈了你,但好在他醒悟了,一切都來得及。
老李,你說是不是?”
安瀾說到這里,回頭問自家男人李致和。
李致和點頭說道:“對,既然事情已經(jīng)這樣,那就順其自然,但是這事情要快,要挑最近的日子,趕緊找個媒人,找親家說和一下,把日子定下來,如今的這彩禮時興三轉(zhuǎn)一響,一樣都不能少,還有那和美的衣服,被子,也不能少,咱就這一個兒子了,家里這些年也沒辦過事情,今年政策好,好日子開始了,我們就紅紅火火的辦吧!”
兩口子自顧地說著,安瀾已經(jīng)把玉鐲戴在了水云的手腕上,親熱的牽著水云的手了。
水云害羞地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