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峰仔細地看一看康歌的臉,發(fā)現(xiàn)沒有大礙,就說道:“這些混混還是很好打發(fā)的么,看來你今天是回不了景市了,走吧,我給你打扮一下,算是我那天晚上貿(mào)然出手,給你引起了麻煩的補償?!?/p>
“你還要咋補償?一天20塊錢的工資,這個情我已經(jīng)領了?!?/p>
“給你換身行頭,你不是要回去取衣服嗎?這下子回不去了,你這樣子回去會讓家人緊張的,走吧,我給你買身衣服?!?/p>
“不用了,等我明天臉上的腫消了,我再回去取?!?/p>
“明天你回不去,我這里很忙,你得跟著我做事?!?/p>
“這里成衣挺貴的,都是當下時新的樣子,就是你們清苑縣的和美牌子的,我穿不起的?!?/p>
“你穿得起,你跟著我去做事兒,就得穿精神,你這大褲襠就換下來吧!”
“我不換!”康歌護住褲襠。
“你把錢藏在褲襠里了!所以混混們沒有找見?”肖峰一針見血。
“是的。”康歌毫不遮掩。
“沒事兒,你換下來,穿得精精神神的,混混一看見你這一身衣服,都得躲著你,他們會覺得你是個惹不起的重要人物。要不然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會一直找你麻煩。”
肖峰的道理淺顯易懂,衣貴人貴,賤者懼近,康歌覺得真就是這么回事,誰敢找一個穿著好看的人的麻煩。
“嗯,那好吧,那算我借你的?!笨蹈璐饝?。
“隨你便?!毙し逭f的很民主。
兩個人去了景鎮(zhèn)的和美服裝店。
而在景鎮(zhèn)的李致和家里,從上午到這會兒,一直是一種要死人的壓抑。
李易和丁家兄妹確實是一大早就跟著李易來到了李家。
當時李致和正在院子里打太極,一看見李易回來,就生氣地說道:“李易,你幾天去哪里了?嗯,你知道我在到處找你嗎?多少事情因為你的不在而停止不動……”
李易擔心父親說出后面的話,怕父親說到處找他是為了讓他去廖家,所以李易很不自然地微笑著,說道:“爸,我這兩天去了朋友家里,我今天帶了這幾個朋友回來,是有事和爸說?!?/p>
李致和停下打拳,看著兒子,心里奇怪這個小兒子平時對自己說話唯唯諾諾的,很聽話,今天咋就這么整齊的回答了自己的問題,還找自己有事?似乎幾天不見長大了。
李致和再看李易身邊的丁云川和丁云路,再看他們身后長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水云……。
李致和覺得更加奇怪,眼前的這幾個李易口中的朋友,顯然,和他平日里的朋友不一樣,這幾個孩子雖然衣著普通,但是看著精氣神,確實很精神,是正規(guī)人家的好孩子,不像李易平日里,混在一起的那些,一看就是游手好閑不求上進的。
更讓李致和奇怪的是,兒子居然很恭敬的說這幾位是他的朋友,還有事要和自己商議。
李致和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第一次,很慎重的尊重了兒子,說道:“什么事,你說!\"
李易看了看水云兄妹三個。
李致和就說道:“三位是李易的朋友,就請到花藤邊喝茶?!?/p>
李易的母親聽了丈夫的話,泡了茶出來,言笑嫣嫣的招待兄妹三個在花藤下坐下喝茶。
李易和李致和進了堂屋說話。
高門大戶的李家,房子高大,廊檐高深,李易和李致和在屋子里說什么?一開始丁家兄妹三個在外面根本聽不到。
但是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屋子里瓷器摔在地上的嘩啦一聲。
李致和的暴怒的聲音還是傳了出來。
“逆子,你竟敢胡作非為,不聽家里安排,做下這等事情,你可想過?讓我如何給人家回話?”
“爸,人就活一輩子,我不想遺憾,雖然說你給我安排的很好,但是我不想走你安排的路。
我不想和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我請你能夠理解我,水云雖然不是你給我找下的,但是卻是兒子的緣分。
你也知道兒子是個不成器的,我原來想著,不會給水云負責任的,我也不想入贅別人家,我想過一走了之,離開這里,天大地大的,我去了哪里都可以,但是我又舍不得媽,離不開你,這些年我下鄉(xiāng)在外,我時刻都想著回家。
我吃夠了離家在外的苦,然后我也不想離開水云,她已經(jīng)懷了我的孩子,在我成長的路上,我一直是聽從你的安排,我對自己沒有打算,可是這一次,我不想再做原來的那個我,我想對自己負責一下。
其實這幾天我已經(jīng)離開了景鎮(zhèn),我已經(jīng)踏上了要背叛水云,背叛家庭的路,可是我躺在朋友家里想了幾天,我又回來了,我不怕在外面吃苦,我怕我害了水云,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爸,你打我吧,罵我吧,但請你原諒我,接受水云他們母子。
我破壞了你的計劃,但是,我拯救了三個人的幸福,我和水云幸福了,廖明歡也幸福了。
我相信你看得出來,廖明歡是個優(yōu)秀的女子,我配不上她,我怎么熱情怎么友好,都走不到她的眼里,更不要說走進她的心里,所以爸,你的任務我完不成。
婚姻是要和一個人過一輩子,不是一天兩天裝一下就可以過去。我要是再裝下去就是害人害己。
爸,您是個善良的人,你和母親有我們這幾個兒子,我相信爸能夠理解婚姻里面的幸福。
爸,我已經(jīng)決定和水云結(jié)婚了。
不存在你要對誰交代什么?關(guān)于廖家,就說兒子不聽話,之前和廖家的事情就過去了?!?/p>
李易說完給父親磕了三個頭,就沉默著跪在地上,不再說一個字。
李致和氣得渾身發(fā)抖,一把抓起自己心愛的茶壺扔了過去,李易沒有躲,茶壺落在了他的頭上,他的額頭上立刻起了一個包。
然后茶壺散落在地,碎了。
但是李致和并沒有停下,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雞毛撣子,狠狠的抽打著李易的背,他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著,似乎要在這個抽打中重建被李易破壞掉的大家長形象。
李易的背上滲透出血跡。李易一聲不哼的扛著。
李易的母親安瀾撲了上去,抱住了李致和。
“他爸,你不能這樣打孩子,孩子知道錯了?!?/p>
“我不打他,我還要夸他嘛!身為李家子孫,享受李家祖蔭,受祖宗庇佑,生活的平平順順,一天天學習不上進,生活不上進,游手好閑,對祖業(yè)也不思進取,我是看著他毫無優(yōu)點,才想出了那個法子,就想著他去了人家家里,低頭做小。
那丫頭是個有本事的,又是個聽她父親話的,要是跟這混賬生活在一起,不但幫襯這混賬,對咱們李家的祖業(yè)發(fā)展也是有很大幫助的,可是,他居然為了自己的私欲胡作非為,破壞了我的計劃。”
李致和說著話劇烈的咳嗽著,身子一晃坐在了椅子上。
李易的母親哭了,說道:“致和,他們兄弟幾人,幾個大的都聽了我們的安排,過得怎樣你都知道,他們心里不舒服時這個家都不回,也就易兒,每天回到家里聽你無端地發(fā)脾氣。
婚姻是孩子一生的大事情,他如果自己沒有遇到可心的人,我們幫他尋找,他如果有了可心的人,我們就幫他成家,這才是我們對孩子應該有的態(tài)度。
李家的陶藝事業(yè),不是靠李易的犧牲就能夠有突破的。你又何必這么逼他犧牲。
再說了,廖家到現(xiàn)在都沒有給話,廖家女兒和她母親都是個有主見的,廖老大說的話又不是白紙黑字,人家女兒目前沒有反對,說不定就是在用這種態(tài)度對抗廖老大。
還有,你也知道,贅婿難活,你想著廖家的技術(shù),廖家說不定還想著咱家的技術(shù),咱家李易又不是個擅長這一方面的,說不定你到時候賠上兒子,還不如愿。你就不要打李易了。
這孩子也不小了,到現(xiàn)在沒有固定工作,他要是有工作,現(xiàn)在事情成了這樣,還用的著回來嗎?還不是孩子心里沒長大,沒依靠,想著和咱們要注意,才回來的。
兒子是自己的,李家的祖業(yè)是李家的,有沒有兒子犧牲助力,李家的祖業(yè)還有整個李家的人往前推,憑啥我的兒子就要這樣犧牲?”
李致和聽著自家女人的話,漸漸安靜了下來,也不劇烈的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