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峰獨自一人坐在駕駛座上,輕輕轉(zhuǎn)動鑰匙,啟動了汽車。
他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緩緩駛出清苑縣城。他特意選擇了從國道回家,一路上,他的目光透過車窗,仔細(xì)地打量著那一條條熟悉的街道。
此刻,他格外想好好看看自己穿越而來后,在這正月里元宵節(jié)前夕的清苑縣城究竟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這是一九八一年的清苑縣城,街道并不像后世那般熱鬧喧囂、車水馬龍。
或許是因為臨近元宵節(jié),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節(jié)日的氛圍,道路兩旁掛起了一盞盞紅紅的九蓮燈。
那九蓮燈造型古樸,燈罩上的紅紙在微風(fēng)中輕輕晃動,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燈光透過紅紙,灑下柔和而溫暖的光暈,給這略顯冷清的街道增添了幾分喜慶。
這其實是肖峰回來后第一次有閑情逸致看燈。
去年剛重生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賺錢的想法。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匆匆忙忙做荷葉餅趕到礦上,每天都是連軸轉(zhuǎn)。
生活的壓力讓他根本無暇顧及身邊這些美好的事物,更沒心情去欣賞這元宵節(jié)的彩燈,那時候,他一心一意想要留下薛梅……
肖峰的車緩緩駛出縣城,正式踏上了國道。
他輕輕踩下油門,汽車平穩(wěn)地加速,向著柳壩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窗外,道路兩旁的田野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寧靜,偶爾有幾戶人家的燈光在遠(yuǎn)處閃爍,仿佛是夜空中鑲嵌的星星。
肖峰望著前方,心中思緒萬千,他期待著回到柳壩村,看看村里的變化。
離開柳壩村已然半年了,肖峰的心里滿是牽掛,那股子想念如同藤蔓一般,在心底肆意生長。
他時常回憶起在柳壩村的點點滴滴,那熟悉的一草一木、鄰里鄉(xiāng)親的笑臉,都讓他無比眷戀。
只是,這次回來沒能帶著媳婦和娃娃一起,這實在是太大的遺憾了。
他想象著如果一家人能熱熱鬧鬧地回來,那該是多么溫馨的場景啊。
肖峰一邊開著車,一邊在腦海中勾勒著假如帶著孩子們回到柳壩村的畫面。
自己的三個寶寶在陽光下坐在嬰兒車?yán)?,享受著村人的圍觀,他該是多么的自豪啊。他就是想聽一聽村民們夸獎自己的寶寶。
“唉,再等等吧,等著天氣暖和些,孩子們再長大點,我就帶他們回來看看柳壩村?!?/p>
肖峰輕聲嘟囔著,滿心都是對三個寶貝的疼愛。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長大點的孩子們在柳壩村的田野間追逐蝴蝶,在小溪邊捉小魚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真是太幸福了!”肖峰莫名地冒出這樣一句感慨。
可不是么,上輩子幾十年,他都在忙碌和奔波中度過,從未體驗過這種有家有口、心中有所牽掛的幸福感覺。
如今,有了媳婦和孩子,生活仿佛有了新的意義,每一個念頭都圍繞著媳婦和孩子們。
肖峰開著車,打著車燈,那明亮的車燈在黑夜中劃出一道光線,恰似一艘乘風(fēng)破浪的船只,在這茫茫夜色中堅定地航行。
當(dāng)車拐進(jìn)柳壩村的時候,肖峰明顯感覺到了路面的變化。
他原本以為大姐說的是修沙路,可眼前出現(xiàn)的居然是硬化的水泥路。
他心中一驚,趕忙仔細(xì)查看,發(fā)現(xiàn)路面不僅硬化了,而且還挺寬,足以容納兩輛車并行。
這變化讓他既驚喜又疑惑,不知道村里怎么會突然修了水泥路。還是只修了這半截?
肖峰透過車窗,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自己的院子和作坊里透出明亮的燈光。
大姐之前跟他說過,冬天雖然活少了些,但變蛋的制作一直沒停,所以夜里巡邏的人還得堅守崗位。
那燈光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溫暖,仿佛是家的召喚。
肖峰輕輕按了一下車?yán)龋宦曧懥恋能囂柭曀查g穿過寂靜的黑夜,傳進(jìn)了莊子。
他心里暗自琢磨著:“不知道大姐和作坊的守夜人,聽見了沒有?”
那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帶著他歸來的訊息。
肖峰的車很快就拐進(jìn)了通往自己家的路。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這條路確實被加寬了不少。
原本狹窄的道路,如今變得寬敞平坦,兩旁的土堆也被清理得干干凈凈。
“這可能是村上看著車來車往的多了,為了方便大家出行,就加寬了這些路?!?/p>
肖峰自言自語道,心中對村里的變化感到既驚喜又欣慰。
肖峰的車緩緩?fù)靶旭傊?,快到大門口的時候,在車燈的照耀下,他看見了幾個人影正站在那里。
那些人影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但肖峰看得到他們正朝著自己的方向張望。
肖峰的心里陡然一熱,一股暖流瞬間涌上心頭。
他出發(fā)前特意沒給家里打電話,就是擔(dān)心父親和大姐會一直在門口等候,沒想到還是讓他們牽掛了。
想來應(yīng)該是大姐夫打了電話,所以家里人才會早早在這兒等著他回來。也或許是聽見了車號聲就出來了。
肖峰緩緩將車停在大門口,車門“吱呀”一聲打開,他一腳跨出車門,便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爸,大姐。”那聲音里滿是歸家的急切與喜悅。
話音剛落,沒想到二姐也從一旁冒了出來,帶著幾分嗔怪說道:
“就知道喊大姐,沒看見我么?”二姐的臉上帶著笑意,眼神里滿是見到弟弟的歡喜。
肖峰一下子驚喜交加,連忙說道:“二姐,你也在家里呀?!?/p>
他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上前去,上下打量著二姐大姐,仿佛要看看這許久未見二姐和大姐有沒有什么變化。
說著話,肖峰又看到了值夜班的葛根才。他熱情地跟老葛打了招呼,從兜里掏出一包還未開封的煙,遞到老葛面前,說道:
“老葛,給,這包煙你抽著。我開了兩天兩夜的車了,實在是累得不行了,咱們明天再好好說話,我得趕緊去睡覺了。”
老葛笑著接過煙,拍了拍肖峰的肩膀,說道:“行嘞,你趕緊歇著,有啥事兒明天再說?!?/p>
老葛笑著說完,便轉(zhuǎn)身朝著作坊的方向走去,腳步匆匆,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肖峰快步走到車后,伸手打開后備箱,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放著幾個包裹。
他轉(zhuǎn)過頭,對著大姐說道:“車?yán)锞臀业脑栏?、我岳母給你和二姐準(zhǔn)備的禮物,其他人的禮物我沒來得及帶,明天老群他們會給我送過來一些。”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歸家的喜悅。
肖峰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車?yán)锏陌馊 ?/p>
那些包裹大小不一,有的用布包著,有的用紙箱裝著。
他取出一個,就遞給身邊的大姐、二姐或者父親。
禮物并不多,每人剛好抱了兩件。大姐接過禮物,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道:
“喲,還想著我們呢,這大老遠(yuǎn)的還帶禮物回來?!?/p>
二姐也在一旁附和著:“就是就是,弟弟有心了?!备赣H則只是笑著,沒說話,但那笑容里滿是欣慰。
肖峰把最后一個包裹遞給父親后,伸手鎖好了車門。
“咔噠”一聲,車門鎖上了,仿佛也鎖住了這一路的奔波與疲憊。
他抬頭一看,只見大姐二姐拿著東西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jìn)了院子,腳步輕快,帶著幾分急切。肖峰也趕忙跟上,大步流星地走進(jìn)了院子。
院子里燈都亮著,燈火通明,把整個院子照得如同白晝。
肖建軍一邊走,一邊說道:“我把你二姐叫回來了,讓她在家里看著兩個孩子做個飯,和你大姐兩個互相照應(yīng)著。
“你賴家嬸嬸我又讓回去老院子里了,咱們老院子里還需要她照看那些豬和雞呢?!?/p>
肖峰聽著父親的話,心里暗自思忖了一番,覺得這樣安排也挺不錯。
二姐和大姐兩個人在家,相互照應(yīng)著,完全能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而且父親也回來了,有父親在家坐鎮(zhèn),家里的場面自然就安穩(wěn)了,有了主心骨么。
肖峰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說道:
“行,爸,你安排就好。我二姐夫礦上應(yīng)該也是可以的?!?/p>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信任的眼神看著父親,仿佛在說父親做出的決定總是那么靠譜。
肖霞在一旁聽到這話,趕忙接過話茬,臉上洋溢著輕松的神情,說道:
“當(dāng)然可以,現(xiàn)在礦上的人都是熟練工了,少我一個完全沒問題。我在礦上每天忙忙碌碌的,也累得夠嗆,回來正好能好好休息一下?!?/p>
她一邊說著,一邊笑,仿佛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