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蘭河省的機場,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疾馳而出,如同一條黑色的閃電劃破夜空。
車內(nèi)坐著薛正剛和慕清云,兩人都沉默著,仿佛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慕清云回想起自己白天剛剛接到妹妹電話的那一刻,心中如同被晴天霹靂擊中,所有的淡定和閑適在瞬間消散無蹤。
她站在屋子中央,目光落在墻上掛著的一家三口的合影上,心中涌起無盡的疑惑和迷茫。
照片中的女兒薛濤,與他們夫妻二人長得截然不同。她那張憨態(tài)可掬的臉龐,瞇起的細(xì)長眼睛,高挺削瘦的鼻梁,以及精致如青銅人像般的五官,都彰顯出她獨特的美麗。
然而,這種美麗卻與慕清云的溫婉賢淑和薛正剛的方正端莊大相徑庭。
薛濤常常好奇地詢問自己為何長得不像父母,甚至對自己的黑皮膚感到苦惱。
即便家人和朋友都稱贊她的美貌,她仍對自己的膚色感到遺憾。慕清云理解女兒的心情,但也無法解釋這其中的緣由。
薛正剛與慕清云也時常談起這個話題,他們雖然對薛濤的容貌感到驚訝,但更多的是對她的疼愛和關(guān)心。
在他們心中,薛濤是他們的寶貝女兒,無論她長得如何,都是他們生命中最珍貴的存在。
此刻,坐在疾馳的車中,慕清云和薛正剛的心情都異常沉重。
他們知道,即將面對的事實可能會讓他們的家庭產(chǎn)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然而,無論結(jié)果如何,他們都會堅定地站在薛濤的身邊,守護她、支持她。
當(dāng)然,他們也希望見到那個從未謀過面的孩子,與她相認(rèn),并且熱愛她。
終于,薛正剛打破了長時間的沉默,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緊張:“清云,你是說清歡提到的那個女孩,她的長相竟然和你一模一樣?也是在那個小醫(yī)院出生的?你和那個婦女在同一個病房?”
慕清云輕輕點頭,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憂慮:“是的,正剛。那個女孩不僅長得像我,她還戴著我的項鏈。
那一年,在那個小小的醫(yī)院里,我和另一個孕婦同時生下了兩個女兒。那個孕婦后來因為大出血不幸離世,我們的孩子和她的孩子被放在同一張大床上。
我想,一定是醫(yī)生在抱孩子的時候出了差錯,或者是我們離開時抱錯了。總之,這是個錯誤,就在孩子剛被生下后,就被調(diào)換了,好在我給我的女兒戴上了我的項鏈?!?/p>
她回憶起那一天,心中滿是感慨:“當(dāng)時的我非常虛弱,也剛經(jīng)歷過生產(chǎn)的痛苦,所以沒能記住那個女人的模樣。
但如果我現(xiàn)在再見到她,我相信我還是能夠認(rèn)出來的?,F(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婦女的長相,確實和我們的薛濤有些相似。”
薛正剛聽后,眉頭緊鎖,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深知這件事對家庭的重要性,也明白接下來將要面對的可能是一系列復(fù)雜的情感和身份問題。
然而,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面對這個事實,找出真相。
薛正剛的雙手緊緊地捂在臉上,仿佛在試圖掩蓋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目光深邃地看向慕清云,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你還說,清歡說在電話里說那天我們的孩子又被別人換了一次?也就是說,那天有三個孩子都被交換了位置?”
慕清云輕輕地將頭埋在雙手之間,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是的,正剛。我們的孩子最后被換到了山里,而那個大出血離世的女人的孩子就是薛濤。
但是,老天終究是眷顧我們的,我們的孩子雖然身處困境,卻成長得很好。
后來,收養(yǎng)那孩子的夫婦不幸離世,村長便將孩子送回了城里,交給了那位大出血離世的女人的朋友。
他們收養(yǎng)了孩子,視如己出。這對夫婦真的是非常善良,我們的孩子在他們身邊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就在幾天前,我們的女兒還回到了南市,帶著她的女婿去認(rèn)親了?!?/p>
慕清云此刻心中充滿了堅定,她毫不懷疑陳梅就是自己的女兒。那種母女之間的直覺讓她深深地接受了陳梅,于是她毫不猶豫地拉著薛正剛前來認(rèn)親。
而薛正剛雖然對薛濤有著深深的愛意,但他也明白這是一個關(guān)乎家庭的大事,必須親自前來確認(rèn)。因此,他也是毫不猶豫地跟隨慕清云來到了這里。
薛正剛再次皺起眉頭,帶著一絲猶豫地問道:“清云,我們會不會搞錯了?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難以預(yù)料?!?/p>
慕清云堅定地?fù)u了搖頭,眼中閃爍著母愛的光芒:“不會錯的,正剛。那孩子不僅有我的項鏈,還長得和我很相像。
而且,她還帶著自己的出生證明。這些證據(jù)都足以證明她就是我們的女兒。
我記得清清楚楚,當(dāng)年我親手把項鏈戴在了孩子的脖子上。
可是后來,項鏈不見了,我以為是不小心弄丟了。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原來我是把孩子和項鏈一起弄丟了?!?/p>
薛正剛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感慨:“唉,真是上天弄人啊。好好的孩子,竟然被換了。我真不知道我們的孩子這些年來吃了多少苦。
那么小就結(jié)婚懷孕了,肯定是生活艱辛,不得已才走了這條路。”
想到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兒,薛正剛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擔(dān)憂。
慕清云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在眼角悄然滑落,她哽咽著說道:“上天真是捉弄人,我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但幸好,我們還有機會相見,孩子已經(jīng)二十歲了,往后余生還長著呢,我們要好好陪伴她,彌補她這些年缺失的父愛母愛。
正剛,一想到孩子從小到大受的苦,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得無法呼吸。”
薛正剛緊緊握住慕清云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和自責(zé):“是啊,這些年我們和薛濤一起生活得如此幸福,哪里會想到我們的孩子竟然在山里吃盡了苦頭。
真是不敢想象,好在老天有眼,讓我們還有機會找到她。我們要用余生去彌補她,讓她感受到家的溫暖?!?/p>
慕清云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不是我們找到了她,是老天又把她送回到我們身邊了。這就是命運吧,讓我們經(jīng)歷了這么多分別后,還能重新團聚?!?/p>
薛正剛長嘆一口氣,感慨道:“你說得對,我們忽然有了兩個孩子,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恩賜。
我們要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好好照顧她們,老天都這樣安排了,薛濤的命苦,所以老天讓抱錯了,讓她生活在我們的家里?!?/p>
慕清元看著薛正剛說道:“我們都是幸運的,薛濤是個有福的孩子,到了我們家。
唯一受罪的就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流落到了農(nóng)村里,后來那夫婦又死了,孩子才到了南市,結(jié)果又去下鄉(xiāng)四年,小小的年紀(jì),在這個世上過得好辛苦?!?/p>
薛正剛輕輕地拍一拍慕清元,然后就閉上了眼睛,心底下決定,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清楚,不管是意外還是人為,都要給幾個孩子一個清楚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