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欒和炎陌離開后,王平獨自坐在老槐樹下思考少許,元神意識探查到冬水山,傳音給東參,讓他到千木山來一趟。
東參不敢有任何怠慢,隨即化作一道流光出現(xiàn)在山頂?shù)缊龅拇箝T前,進入道場內(nèi)才思索這次叫自己過來的目的是什么。
可他直到看見王平也沒有猜到什么,只得恭敬的抱拳作揖道:“拜見府君?!?/p>
“聽說你在謀劃第四境?準備得如何了?”
王平招呼東參上前的同時詢問。
東參下意識的向前走出幾步,走到老槐樹下,聽到王平的問話心中微動,但表面上卻依舊鎮(zhèn)定,回答道:“回府君的話,該準備的都已經(jīng)完成,就差四境真靈,我拜托‘第一天’人為制作了一個,估計五十年內(nèi)會有消息?!?/p>
四境真靈不同于四境修士,它是可以用旁門的手段人為制作誕生,只是需要的材料不比晉升一次四境少,而且它是瘋狂和扭曲的,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使用,否則對現(xiàn)實世界的影響非常大。
王平點頭,沒有對此做出評價,又問道:“準備在什么地方晉升?”
東參回答道:“暫時定在南海一座孤島上?!?/p>
王平又是點頭,面露微笑問道:“還記得南海道人吧?”
東參可能是沒想到王平會突然問起南海道人,這是他和他師父以前的主子,所以臉色微變,隨即順著話往下回答道:“回府君的話,自然是記得。”
王平認真的打量著東參,言道:“他已經(jīng)被清理,就在上次我們與臨水府三王爺?shù)拇髴?zhàn)前?!?/p>
東參低著頭,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所以保持著沉默。
“喵~”
三花貓的聲音突然響起,她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在老槐樹的樹枝上,雙眸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東參。
喝茶的雨蓮騰云而起,身體纏著樹枝與三花貓通過意識交流起來。
王平繼續(xù)剛才的話題道:“千木觀很大,你晉升的法陣就布置在千木觀吧,冬水山北面不是有一大片山林空著嗎?還有,南海道人手里的‘花臉面具’現(xiàn)在由我掌握,你先將法陣布置好,等我徹底煉化‘花臉面具’后你再謀劃晉升也不遲?!?/p>
他說完又補充的問道:“你應(yīng)該不差這點壽命吧?”
東參聞言冷漠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喜色,隨即抱拳道:“謝府君,小人還能茍活數(shù)百年,府君如有差遣,我必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他這個人最懂得恩惠必有付出,不用王平提醒就知道有事等著他去辦。
王平恰到好處的露出滿意的神色,說道:“我這里還真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去辦,你在東洲經(jīng)營過多年,又與‘第一天’熟悉,我想讓你去東洲待一段時間,子欒道長要在東洲開辟道場宣傳太衍教的教義,你去輔助他一百年,如何?”
“是,小人必定全力以赴!”
東參回答得很干脆,相比于他能獲得的報酬,這個事情對于他而言非常簡單。
王平拿出一枚玉符說道:“你要做的事情都在這枚玉符里記錄著?!闭f罷,他就將玉符扔給東參。
東參接下玉符的瞬間,一道柔和的白光攝入他的眉心,然后就看見一只黑蜥蜴從后頸處爬出來,快速看了王平一眼又縮了回去。
王平要東參做的事情是在子欒建立的道觀附近移風易俗,將當?shù)剞D(zhuǎn)變?yōu)榉咸芙绦磐降娜宋奈幕?,另外就是監(jiān)視其他玄門是否在東洲有動作,最后一個就是秘密清理惠山真君的信仰。
這對于東參而言還真是手到擒來,所以在得知自己要做的確切事情后松一口氣,正要表決心的時候,王平拿出兩只傀儡鳥說道:“這兩只傀儡鳥可以使用我布置的轉(zhuǎn)移法陣,不管你在何處,用它給我傳遞情報,沒有意外的話一個時辰內(nèi)我就會收到?!?/p>
隨著王平的話語,濃郁的木靈之氣灌入兩只傀儡鳥的體內(nèi),兩只木訥的傀儡鳥頓時就活過來,它們撲騰著翅膀在王平的手里跳來跳去,隨后展翅飛向東參,樹枝上的三花貓一雙眼睛盯著兩只傀儡鳥,似乎想要撲上去。
“去做你的事情吧。”
王平下達了逐客令。
東參抱拳離開。
三花貓這時跳下老槐樹,用清冷的聲音說道:“你讓他去做什么,左梁也可以做?!?/p>
王平看著三花貓,三花貓可能是因為習性,同樣直勾勾的看著他,對視之間王平說道:“小竹已經(jīng)晉升到第三境,等她出關(guān)我打算讓她去后江路開辟道場,你讓左梁跟著她,如何?”
“喵~”
三花貓叫了一聲,隨即身形沒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雨蓮翻譯道:“她說就這么辦?!?/p>
王平笑了笑,腦海里盤算現(xiàn)在可用的人有哪些,隨后不由得嘆口氣道:“手上能用的人還是太少。”
主要是他在布局未來,不熟悉的人也不敢用,而傀儡要在暗中引導才是最大的殺器,放在明處就沒什么用。
雨蓮不由說道:“外太空的冷可貞和晴江辦事得力,可以將他們調(diào)回來聽用,還有平洞門的文海,單刀門對你也挺忠心,每次交代的事情都辦的利索?!?/p>
冷可貞和晴江自從上次外派出去,就一直代替千木觀在外太空服役,至今已經(jīng)有快兩百年的時間,文海則在整合支弓離開后南方修行界地窟門的弟子,如今與吳權(quán)配合起來,將南方所有地窟門分支都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至于單刀門,駐地依舊在真陽山,在千木觀有意的扶持下,算得上真陽山一個大派,門內(nèi)弟子數(shù)千,其中二境修士有十多人,入境修士更是有數(shù)十人,只是一直沒有人突破到第三境。
王平?jīng)]有多做思考,就將柳雙喚來身前,吩咐她挑選一些三境修士到前線代替千木觀服役,將冷可貞和晴江換回來。
如今千木觀控制的區(qū)域里三境修士有很多,特別是一些壽命即將耗盡的三境修士,他們愿意付出一切,為的就是千木觀煉制的增壽丹藥。
柳雙離開后,王平確認已經(jīng)沒什么需要布置的地方,才拿出通訊令牌來與敖洪溝通,隨即又與榮陽溝通一番,將這次會面的地點定在西洲南部一座名叫南安的城市里,時間是十天后的午時三刻。
南安城。
在西洲大陸西南,臨靠大海,正北面渡過數(shù)萬里的大海就是中山國,城市因為繁華的海上貿(mào)易特別富有,城外是連綿數(shù)十里的良田,大多都是水田,自然種植的也是水稻,小部分是種植的果樹。
城北方向有一條河道,恍若一條長龍般蜿蜒而下,從南安城邊上穿過流入大海,在河道的上游地帶有一座莊嚴的古老寺廟。
寺廟的建筑大多由巨石修葺而成,巨大的山門在數(shù)十里之外都能看到,仿佛連通著一個極樂世界,來往的香客邁入山門內(nèi)時,表情都會變得無比的虔誠,寺廟內(nèi)每日都有陣陣梵音傳出,似乎是專門給南安城處于苦海中的百姓傾聽。
此刻已經(jīng)是王平與榮陽和敖洪約定的十天后,王平一身西洲南方大族喜歡的長衫,腰間是青色的玉帶,跟隨著人流穿過巍峨的山門,山門內(nèi)是隨處可見高大的靈木樹,陽光穿過樹梢,在來往的香客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耳邊除和尚們的梵音還有一道道清脆的風鈴。
穿過山門再登上一百個臺階,可以看到一座高約十丈的巨大宮殿,堆砌宮殿的每一塊巨石都充滿歷史的厚重感,宮殿大門兩邊各有兩個三人抱的石柱,上面雕刻滿密密麻麻的經(jīng)文,周邊一些信徒在石柱下低聲念誦著什么。
王平走到一位接引僧人身前拿出一份帖子,這是他的傀儡提前在寺廟里定好的一個廂房,一天就要三百兩白銀,而且還供不應(yīng)求,廂房主要提供的是吃食和美酒。
接引僧人查看過帖子后,看了眼趴在王平肩膀上的雨蓮,卻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因為當他觀察到雨蓮的時候,意識就會被雨蓮更改,隨即,他露出一副慈悲為懷的笑容,領(lǐng)著王平從巨大宮殿左側(cè)的小道繞過去進入后面。
后面依靠一塊巨石修建有連綿的木樓,王平被領(lǐng)著進入到靠左手邊的一棟木樓的頂層廂房里,不多時就有兩個沙彌抱著兩壇美酒進來。
半個時辰后。
到約定的時間時王平感應(yīng)到敖洪以及榮陽的氣息,當即也釋放出自己的氣息,下一刻房門便被推開。
是榮陽和敖洪,他們兩人同時出現(xiàn)在廂房的門口。
“我聞到了美酒的氣味!”榮陽當先踏入大門,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在角落里放置的酒壇。
王平起身相迎,并拿起屋子里‘勿打擾’的木牌掛在門上,再隨手關(guān)掉房門的時候,榮陽已經(jīng)拆開酒壇的封泥,拿起旁邊的大碗倒酒,至于那精致的酒壺他看都沒看。
“好濃郁的果香味,這群和尚還挺會享受?!睒s陽說話的時候?qū)⑵渲幸煌脒f給走到他身邊的敖洪,隨后又給雨蓮遞出一碗,自己端著剩下的兩碗走向廂房中央的圓桌,順勢將其中一碗酒遞給王平。
王平接過酒碗,坐下后喝下一口酒,入口有些甘甜,還有一股類似香梨的回味,然后是火辣辣的灼燒感。
是好酒。
旁邊的榮陽飲下酒后雙眼一亮,贊嘆道:“下次碰到開云一定要問他要一些好酒,我實在沒想到這群和尚居然還有釀酒的本事?!?/p>
敖洪不好酒,喝下一口就將酒碗放下,回應(yīng)道:“金剛寺這些年看似偏安一隅,實際上卻是魚入大海一樣無拘無束,如果玄門五派再次爆發(fā)內(nèi)部斗爭,他們一定可以打回來?!?/p>
“那就打唄,我正眼熱中山國的富裕,打到最后說不定我們得益更多!”榮陽將酒壇抱過來再次為自己倒?jié)M酒,剛準備放下酒壇的時候,雨蓮將她的酒碗推到榮陽面前,示意榮陽給她也滿上。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幾人都只是一邊飲酒一邊閑聊,聊的都是西洲這邊的人文。
當兩壇美酒見底,王平說道:“這西洲之地看似荒蕪,可只要稍加引導便可以發(fā)展成為遠勝中州的神器,兩位就沒有其他的想法嗎?”
敖洪搖頭,沒有接這個話頭,他現(xiàn)在就一個目標,那就是盡快將敖丙搞殘或者搞死。
榮陽看向王平,先是作出沉吟的狀態(tài),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隨即說道:“不要把一地的神器想得那么簡單,這后面的事情牽扯到諸位真君,金剛寺說不定偷雞不成蝕把米?!?/p>
“哦?”
王平看向榮陽,上次他們也討論過這個問題,可榮陽當時的態(tài)度不是如此,這就說明烈陽真君后面給他透露什么。
可榮陽卻是不再說話。
短暫的沉默后敖洪看向王平說起今天聚會的正事,“你說有對付敖丙的辦法?”
王平?jīng)]有說話,而是看向榮陽。
榮陽轉(zhuǎn)頭對敖洪問道:“敖丙是不是想以中州神器的靈性來沖刷他的人性,以越過神術(shù)修行的‘入世’,直接邁入‘神國雛形’的境界?”
他說話的時候還略顯嫉妒的掃了眼王平,因為王平什么都沒做就修成了神國雛形。
敖丙點頭應(yīng)道:“沒錯,而且已經(jīng)在著手布置,他原計劃是控制整個中州后著手布置的,可焦灼的戰(zhàn)局讓他失去耐心,他就是這么一個人,看起來睿智而冷靜,其實就是一個剛愎自用且異常暴躁的蠢蛋!”
他話語里每一個字都在訴說他對敖丙的鄙夷。
榮陽聽完這席話,一拍腰間的儲物袋,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木盒表面閃爍著緋紅色的封印符文。
“當年妖皇耀夕憑借一把魔劍鏖戰(zhàn)四方,也就是道宮記錄的‘甲上零二’…”
“這里面是‘甲上零二’嗎?”
雨蓮沒忍住好奇心詢問道。
榮陽搖頭否認道:“怎么可能…”
不過被雨蓮這么一打岔,他也失去講故事的興致,就直接說道:“當年耀夕降服魔劍的意識時,真陽道人正好在旁邊,他以至剛至陽的火靈壓制魔劍大部分意識,才能讓耀夕成功煉化魔劍?!?/p>
“而這木盒里面就是當年真陽道人降服魔劍時,順勢收取的部分魔劍的瘋狂意識,它尋常時候與空氣一樣,就算以敖丙的修為也無法察覺它,等敖丙構(gòu)建神術(shù)法陣來吸引中州神器靈性時,你將它悄悄的投入法陣的核心?!?/p>
榮陽小聲的對敖洪言語。
敖洪聽得眉頭一跳,先是掃視王平一眼,見王平?jīng)]有要說話的意思,這才看向榮陽說道:“這是真的?真是那‘甲上零二’剝離出來的瘋狂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