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jīng)]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他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天空,天空依舊萬里無云,他試圖穿透云層,眺望外太空。
但是,他的視線達(dá)不到那么遠(yuǎn)的距離。
“眺望外域是未來的事情,現(xiàn)在我們得想辦法立足于即將到來的亂世?!蓖跗绞栈啬抗猓J(rèn)真擺弄起石桌上的茶具。
一杯清香的茶葉很快泡好,王平和雨蓮就這么安靜的品著茶香,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天的時間。
王平不時召喚出神魂,用新的神魂具現(xiàn)出「通靈符」和「借運符」,心念轉(zhuǎn)動之間,詛咒符箓便憑空出現(xiàn),根本不用他勾畫。
他自我感覺自己又強了一些。
到下午申時三刻,雨蓮才說起胡淺淺告訴她的事情。
“先不急,我去和師父聊一聊?!蓖跗椒畔虏璞鹕恚聪蛴晟弳柕溃骸澳阋??”
雨蓮的腦袋搖得很快。
玉成道人卻是沒有在他的小院,王平端坐于小院里,入定六天六夜,玉成道人才回來。
“你的修為如今已然超過為師。”玉成道人滿臉高興的接受了王平的拜禮,隨后問道:“你來找為師的事情,為師能猜到一二,但我心魔不除,貿(mào)然融合槐樹神魂只怕會當(dāng)場失控?!?/p>
王平也就沒再說什么,他這次融合槐樹神魂和記憶,只用了一瓶的圣心丹,還剩下一瓶半,本打算給師父讓他試著再進一步。
“你也不必?fù)?dān)憂為師,我有預(yù)感,一切的算計,會在未來百年收到回應(yīng),元正道友會保證我活到那一天的?!?/p>
玉成道人面露豁達(dá),但又有無法發(fā)釋懷的執(zhí)著,他豁達(dá)的是自身的命運,執(zhí)著的是力言的事情。
王平不好多說什么。
“目前中州東部平原各地的矛盾日漸加深,這后面有‘人道’各派不同的主張以及皇帝的影子,皇帝還是想通過對北方戰(zhàn)爭轉(zhuǎn)移內(nèi)部矛盾,這其實是一個妙招,只是內(nèi)部如今沒有人愿意打仗,除非…”
玉成道人停下一口氣,看著王平笑道:“除非有讓人心動的利益,比如…劃地封王,新皇最近這兩年經(jīng)常召見你二師兄進宮,去年年末的時候,他就曾向你二師兄詢問這事的可行性?!?/p>
王平想了想問道:“師父的意思是說,北方的地誰打下來就是誰的?”
“對!”
“皇帝這是要犧牲后世之君的廟堂格局,來成全他的威名?”
“不,皇室肯定在策劃著什么,如今這天下是一盤明棋,皇室挑選的繼承人,不可能看不清天下的局勢,但他們過去一個甲子的時間里,三代皇帝都在忙著對北方的戰(zhàn)爭,這里面肯定有你我不清楚的深層原因?!?/p>
玉成道人看得更多一點。
這話說得沒錯,凡是能布局這天下的人,都不是蠢蛋,不可能看不清天下的局勢,只是有時候被局勢束縛。
要脫困,就得先擺脫束縛,對于皇室而言,對北方用兵無疑是解決爭端的最好手段。
而且只要利益給得足夠,不管是世家大族,還是修行界的能人異士,大概率都愿意付諸行動。
“所以二師兄現(xiàn)在又變成了主戰(zhàn)派嗎?”王平笑著問。
“他現(xiàn)在有自己的主張,而且,他修的入世,主張是人道里的‘中’篇,剛好與新皇的想法吻合?!?/p>
“二師兄也想在北方戰(zhàn)爭中分一杯羹?”王平聽出師父這句話里的真正含義。
“對,他身處局中,要是小心應(yīng)對的話,說不定真能爭取到一個封王的名額。”玉成道人笑呵呵道出其中奧妙。
“他想修功德?”
“對!”
王平閉上了嘴。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師徒兩人就這個問題詳細(xì)的交流了意見。
等王平再回到山頂?shù)缊龅臅r候,胡淺淺早已等候多時,她待在山頂?shù)缊鰰r,沒有在白水湖那么跳脫。
雨蓮還接回了沈小竹,此刻沈小竹正在往小院水缸里挑水,雨蓮躺在屋檐上休息。
王平回來的時候,胡淺淺第一時間以道家禮儀行了弟子禮,沈小竹慢了一拍,因為她要放下肩上的水桶,而且行禮的動作比去白水湖之前要標(biāo)準(zhǔn)了一些。
“聽雨蓮說,寧州路那位妖族煉丹師有異動?”
“正要向師父匯報…”
胡淺淺走到石桌旁邊,抖了抖她毛茸茸的耳朵,低垂著眼皮說道:“那位煉丹師名叫山景,外表看起來是狐妖,但其實本體是一只羊妖,而且還是家羊化形的,他尋常時候都待在自己的煉丹室里,有人請他煉丹都需要帶上材料到他的煉丹室里找他,他在右淮府妖族群山里有很高的聲望?!?/p>
王平靜靜的聽著,腦海里回想當(dāng)初看到那位煉丹師狐妖形象的畫像。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住所出現(xiàn)了大量的人族修士,其中還有一位入境修士,按照附近一些妖族老人閑暇聊天透露的消息,山景的煉丹室每過十多年,都會有人帶上一大堆材料來找他…我的人暗中調(diào)查得知,他是在煉制器修入境的法器,以及入境時需要的精血丹。”
“器修?”王平詫異。
“對!”
胡淺淺肯定的回答之后,又補充道:“我派人跟蹤那些運送材料的人,其中有少部分人是第一天的外圍成員,大部分都是外地普通的商賈?!?/p>
“這煉丹師的身份有些復(fù)雜啊?!蓖跗较萑肓顺了迹壳八掷锏木€索有限,不能做過于詳細(xì)的推算。
“繼續(xù)監(jiān)視,特別是對第一天的外圍成員,有時候小魚后面可能有大料?!蓖跗椒愿乐?,停頓了一下說道:“你去找你楊師兄,必要的時候可以調(diào)用內(nèi)務(wù)的眼線?!?/p>
“是!”
胡淺淺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隨后又說起另一件事,“五道府內(nèi)暴動的妖族已經(jīng)被壓制…”
她說話間從懷里拿出一份宣紙做的名冊,“這上面是冊封的各位山君,以及他們管理區(qū)域的劃分。”
王平接過名冊,只是大致掃了一眼,做到心中有數(shù)就行,隨后,他將名冊放到石桌上,說道:“再有百年的時間,這天下必定會亂起來,我要他們能隨時為五道府的穩(wěn)定作出必要的犧牲?!?/p>
“他們的軍隊都是為五道府的穩(wěn)定招募和訓(xùn)練!”胡淺淺作出保證。
王平點頭,又笑著囑咐道:“你自己的修煉也不能丟下?!?/p>
“是,弟子一日不敢懈怠。”
“你呀,有些事,你要知道,你能庇護的終究是有限的,除自身修為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p>